第14章 子时更锣
难道天津守岁人的死，不是意外？
压下心中的疑惑，他缓缓打开了那木箱。
木箱内的东西不多。
一封信，一个精致的铜锣，一个巴掌大小的牛皮袋，还有一截断裂的桃木钉。
楚惊蛰犹豫了一下，先拿起了上面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
【老何能把东西拿出来，阁下应该是异人。】
信的开头没有称呼，楚惊蛰继续往下看。
【阁下看到信的时候，老头子怕是已经不在了。】
【他们要杀光所有异人，尤其是守岁人！】
【希望阁下看到信之后，能够提醒其他的守岁人，万万要小心！】
【同时要提醒所有人异人，小心林素秋！】
【靳杰绝笔】
信的内容只有这么多。
楚惊蛰看后，满脸困惑。
这个叫靳杰的守岁人在到底遭遇了什么？
信中的“他们”又是谁？
还有最后一句话，“小心林素秋”，楚惊蛰觉得有些头大。
怎么又牵扯到了这个叫“林素秋”的女人？
百思不得其解，他将信放在一旁，拿起箱子内的铜锣仔细打量起来。
这铜锣上竟隐隐有守岁人的特殊力量。
看着铜锣，楚惊蛰的神情有些恍惚，他依稀记得当年老头子身上好像也挂着这样一个铜锣。
子时更锣。
一瞬间，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一个名字。
这铜锣应该是叫子时更锣，具体的好像和守岁人后面的能力有关。
将铜锣放在一边，楚惊蛰又拿起了那个巴掌大小的牛皮包，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两个驱邪爆竹，一个标注着“金疮药”的瓷瓶，还有一个……鎏金纽扣！
鎏金纽扣在桌子上晃动几圈，缓缓停下。
背面印着的“G.M.1914”钢印泛着淡淡的冷光。
又是这东西！
楚惊蛰捏起那枚鎏金纽扣打量着，不管从大小还是样式上，都和他在洛阳见到的那两枚一模一样。
很明显，这是出自同一个地方。
将鎏金纽扣握在掌心，楚惊蛰眸光微眯。
天津的守岁人已经死了，那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了大沽口那只作怪的年兽分身。
新春将近，若是让这只年兽分身成功“破岁”，活到了下一年，到时候自己恐怕就对付不了了。
而且，前日在洛阳，那只年兽分身已经和阴墟有了联系，对付起来本就十分棘手。
“何前辈，从这到大沽口有多远？”
心中有了决定，楚惊蛰也不打算再耽搁，开口询问道。
“远着呢！”老何为他重新续上茶水，坐在一旁道：“小哥儿可以先找个人力车到东城门，出了城，若是能找到顺道的车还好，找不到就得走过去。”
“到了大沽口，怕是得晌午了。”
楚惊蛰估算了一下路程，确实不近。
他从怀中的夹层内掏出一枚银元递给老何道：“何前辈能否给我兑换一些纸币？”
在这个时代，银元属于大额货币，平时坐黄包车，买点馒头包子的，给人家银元会很不方便。
但有一点好处就是，银元属于硬通货币，保值而且稳定，到任何地方买东西，人家都认。
老何接过连忙接过银元，轻轻吹了一下验证真伪。
随后有些尴尬的看向楚惊蛰道：“小哥儿见谅，习惯了，习惯了。”
楚惊蛰没有说话，看着他走进里屋，从中拿出了一沓纸币。
“小哥儿，这是角票，天津这地儿都认，您拿着。”
楚惊蛰接过那一沓角票，直接塞进怀中。
“靳老前辈留下的这个铜锣我就带走了，其他东西……何前辈收着吧。”
子时更锣对他来说有大用，那截断裂的桃木钉本身材质就不如他手中的那个，也没必要拿着。
至于鎏金纽扣，他手中已经有一枚了，倒也不需要带着。
“好！好好！”
老何答应着将其他东西都收进了木箱。
“小哥儿是现在就走，还是等晌午吃了饭……”
“不用了。”楚惊蛰站起身拱手道：“有劳前辈，我现在就去大沽口。”
从何记寿材铺子走出来，他直接拦了一辆黄包车朝天津的东城门赶去。
望着消失在人流中的黄包车，老何脸上的笑意微微消散，转而慌忙将铺子的门关好，朝远处跑去。
德租界，威廉街。
老何的身形在充满欧式风格的街道上穿梭，很快来到一处僻静的巷子。
他神色紧张的敲响了一个狭窄的小门。
片刻之后，小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袍，皮肤白皙的金发女人。
“彭城来了一个守岁人，已经去大沽口了。”
金发女人点了点头，用比较生硬的汉语开口道：“在这儿等着。”
老何搓了搓手，谄媚的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那金发女人又从窄门探出脑袋，将一个沉甸甸的布袋递给老何。
“先生赏你的，好好做事。”
老何打开布袋，扫了一眼里面至少有一二十个银元，顿时喜上眉梢。
“让先生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
大沽口位于天津城的东南部，距离超过百里。
楚惊蛰乘坐黄包车到了东城门，确定好方向之后便继续前行。
许是因为出现了离奇事件，前往大沽口的路上，很少能够见到行人，更别说顺道的车了。
楚惊蛰本以为要一直步行过去，好在行至半道，遇到了一辆拉着货物的牛车。
在付出了“四角钱”的代价后，他成功的搭上了顺风车。
“小哥儿外地来的吧？”
赶车的老农熟络的打着招呼。
楚惊蛰没有说话。
老农自顾自的说着：“本地儿的人，没啥子事可不会往大沽口跑。”
“那儿太邪性了。”
楚惊蛰神色微动：“是因为几千人忽然变的痴傻那件事？”
“可不！”老农神色凝重的转头道：“你说好端端的，几千口子人，愣是睡了了三天三夜没醒，醒来之后都变成了傻子！”
“周边的人都说，他们是被水癔子吸了魂儿！”
话匣子打开，老农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讲述着天津城周边发生的诡异事情。
处在封建王朝向近现代过渡的乱世，普通民众愚昧未脱，对于鬼神怪异之事犹为信奉。
老农讲述的这些离奇事件，其中绝大多数在楚惊蛰听来，都是杜撰的，亦或者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但其中倒也真有几件好似是真的。
他向老农专门打探了这几件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准备等解决了大沽口的年兽夕分身之后，去看看。
白舒曾说过，当年在汉中遇到了一个守岁人，修行的方式是待在一个地方解决邪祟事件，守护一方黎庶。
楚惊蛰也想试试，能不能让自己的实力变得更强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