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焦墟生春

墟烟蔽道

焦国故城的残垣横亘西行之路，黢黑的梁木支棱如骨。

野火余烬在风中打着旋，舔过王大帅的麻履。

几个猎户正扒拉炭灰里的兽骨，见青牛驮着书卷而来，惊慌指天：“三月前雷火焚城，焦侯魂灵作祟！“

老子拾起块带孔的陶片，覆于耳畔：“听——“

残陶嗡鸣中，竟传出夯土筑城的号子、青铜冶铸的脆响，最后归于火焚梁柱的噼啪。“万物并作，各复归其根。“

他引众人至城垣裂缝，焦土间已钻出星点绿芽。

灰烬沃野

正午日头晒软了城墙夯土，老子解下青牛背上竹笥，将沿途采集的草木灰撒入裂缝。

王大帅蹲身细看——灰中混着碎骨与陶粉，恰似现代磷肥配方。

“这叫以阴养阳。“老者撮起把灰土，“火劫过后，正宜播再生之种。“

猎户们捧来野藤籽，老子却摇头：“种随风至，何须人播？“他劈开半截焦木，内里年轮间嵌满鸟雀衔来的草籽。

藤锁危垣

七日后暴雨突袭，猎户惊报北墙将倾。众人赶至时，却见裂缝中野藤疯长，葛根如铁爪扣住碎砖。

老子抚过藤蔓上未干的雨珠：“此藤名乌蔹，周人曾用它固堤。“

王大帅忽有所悟，教猎户编藤为网。

藤条在焦土间织成经纬，暗合昨日老子在沙地画的八卦阵。

雨歇时，危墙竟被藤网拽回原位，缝隙间绽出紫色小花。

墟中道场

老子在残破的宗庙基址盘坐三日。

第三日晨，猎户们惊呼着捧来新采的藤实——果壳裂处，内壁纹路竟似焦国青铜器上的云雷纹。

“天工开物，不着一字。“老者将藤实撒向四野，惊起啄食的斑鸠振翅如散简。

章节彩蛋

《汲冢书·焦国志》补遗：“周顷王六年，焦墟现藤网固垣奇观，藤纹类云雷。晋使过之，见墟中野菊怒放若卦象，遂报曰'天惩其君，而怜其民'。今李家庄遗址出土碳化藤条，C14测年为公元前 613±30年，与焦国灭年相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