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剑池星轨
第三章剑池星轨
剑池位于剑峰东侧，是青云门弟子练剑的圣地。千丈深潭倒映着漫天星斗，水面上漂浮着七十二座青铜剑台，每座剑台上都刻着不同的剑诀。当林萧随苏婉清来到池边时，晨雾尚未散尽，潭水泛着幽蓝波光，竟比他在青岚村见过的任何星辰都要璀璨。
“驭剑之术，始于心，成于气。”苏婉清站在岸边，素手一挥，青色长剑应声出鞘，悬浮在水面三尺处，“以神识勾连剑身，引动丹田灵气，切记不可蛮力驱使。”
林萧握紧手中的青羽剑，这是徐长老赐下的下品灵器，剑身上刻着细小的云纹，与他的玉佩纹路隐隐呼应。他闭目凝神，尝试将神识沉入剑身，却发现丹田中的灵气如同脱缰野马，径直涌向玉佩，在剑身上激起一阵青芒。
“不对。”苏婉清皱眉，“你的灵气运转路径与普通修士不同，古族血脉果然特殊。”她忽然伸手，指尖点在他眉心，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眉心涌入，“试着将灵气分成两股，一股护住心脉，一股催动剑诀。”
刹那间，林萧只觉脑海中浮现出星图轨迹，每一颗星辰都对应着剑身上的云纹。他依言催动灵气，青羽剑突然发出清鸣，竟自行腾空，在剑池上空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如游龙戏珠般掠过七十二座剑台。
“好！”苏婉清眼中闪过惊讶，“你竟能无师自通‘追星十三式’？这是剑峰高阶剑诀，连乙字班弟子都需三月才能入门。”
话音未落，剑池中央突然泛起涟漪，一颗斗大的夜明珠破水而出，表面映照着漫天星斗，正是剑池的核心——“天枢镜”。林萧的青羽剑此刻正悬在镜面上空，剑身上的云纹与镜中星图完美重合，竟在水面上投下巨大的太虚古阵。
“不好！”苏婉清脸色微变，“天枢镜感应到古族阵法，快收回剑！”
但为时已晚，天枢镜突然爆发出刺目银光，星图上代表古族的“太虚星”剧烈震颤，镜中竟浮现出百年前的场景：血雨腥风中，一位身着青色长裙的女子背倚断剑，怀中抱着襁褓中的婴儿，身后是被屠尽的古族族人。
“爹？”林萧惊呼，襁褓中的婴儿胸前，正挂着与他 identical的青色玉佩。画面一闪而逝，天枢镜重新沉入潭底，只留下水面上层层涟漪。
苏婉清望着他苍白的脸色，轻声道：“这便是古族灭族之夜。据记载，古族圣女将唯一的血脉送出，从此下落不明。看来，你便是那位血脉继承人。”
两人沉默许久，直到晨钟响起。苏婉清忽然转身，发间银饰在阳光下闪烁：“今日便练到此处，明日随我去藏经阁，查阅古族典籍。”她顿了顿，“但切记，不可在他人面前催动太虚阵法，尤其是沈首座。”
回到松涛院，林萧发现陈墨正蹲在他门前，怀里抱着一摞泛黄的玉简，鼻尖冻得通红：“可算回来了！我从藏经阁偷了《古族志异录》，你看这里——”他翻开玉简，上面画着与林萧玉佩相同的云纹，旁边注着“太虚青灵佩，古族圣女信物，可沟通天地灵脉”。
突然，窗外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两人循声望去，只见沈梦秋正与徐长卿在观星阁前对峙，沈梦秋手中握着半块残破的玉牌，正是徐长老一直随身携带的那块。
“徐长卿，你还要瞒到何时？”沈梦秋声音冰冷，“当年古族勾结魔煞宗，导致我青云门折损三位化神长老，你身为联姻使者，难道忘了吗？”
徐长卿叹气：“梦秋，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古族圣女临死前曾托我照顾她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林萧。他身上的玉佩，正是开启古族秘宝的钥匙。”
“秘宝？”沈梦秋冷笑，“不过是借口！魔煞宗最近动作频繁，分明是冲着古族血脉来的。若留他在门中，必成大祸！”
两人的争吵声渐渐低下去，林萧攥紧玉简，只觉掌心刺痛。原来，父亲并非普通凡人，而是古族最后的守护者，而他胸前的玉佩，竟背负着灭族的血海深仇。
三日后，藏经阁。苏婉清带着林萧穿过层层禁制，来到最深处的“古迹殿”。殿内烛火摇曳，墙壁上刻满了残缺的古族文字，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檀香。
“这里的典籍大多在灭族时被毁，只剩只言片语。”苏婉清指着墙上的壁画，“你看，这是古族与青云门联姻的场景，那位手持青灵佩的女子，便是你的祖母，古族圣女苏寒。”
壁画上，一位青衣女子与青云门掌门并肩而立，两人脚下是贯通天地的太虚古阵。林萧忽然注意到，掌门腰间的玉牌，竟与徐长老的半块玉牌合为一体，正是完整的“太虚令”。
“后来为何反目？”他轻声问。
苏婉清摇头：“典籍中没有记载。但据我师父说，当年古族突然封闭了与青云门的通道，随后魔煞宗便大举入侵，古族一夜覆灭。”她忽然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掌心按在壁画上，“试试用玉佩的力量。”
林萧只觉掌心一热，壁画突然泛起青光，残缺的画面竟开始修补。他看见祖母苏寒跪在青云门大殿，手中捧着染血的太虚令，对面站着的，正是沈梦秋的师父，时任青云门掌门的苍岚子。
“苍岚师兄，魔煞宗用禁术复活了上古魔尊，唯有集齐太虚五佩才能封印！”苏寒声音哽咽，“求你借青云门的‘天枢佩’一用！”
苍岚子背手而立，眼中闪过挣扎：“苏寒，你可知若开启太虚古阵，需以古族全族血脉为祭？此事事关重大，我不能拿青云门的未来冒险。”
画面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壁画已被烧毁，只留下焦黑的痕迹。林萧浑身冷汗，终于明白为何沈梦秋对他充满敌意——在青云门眼中，古族试图用禁术献祭，而他，便是那个“危险”的血脉继承人。
“原来，当年的真相是古族为了封印魔尊，请求青云门相助，却被拒绝。”苏婉清低声道，“后来魔煞宗趁机灭族，而青云门为了掩盖此事，将古族定性为‘勾结外敌’。”
两人正沉浸在震惊中，藏经阁外突然传来巨响。一名外门弟子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苏师姐！松涛院遭袭，魔煞宗来了上百人，领头的是魔尊座下‘血手修罗’！”
林萧心中一紧，想起天枢镜中看到的灭族场景。他握紧青羽剑，对苏婉清道：“师姐，我去引开他们，你通知长老！”
“胡闹！”苏婉清拉住他，“血手修罗是化神期强者，你去送死吗？”她忽然取下腰间的“清霜剑”，塞到他手中，“走密道去观星阁，找徐长老启动护山大阵，我来拦住他们！”
密道入口在藏经阁的青铜鼎下，林萧刚推开石板，便听见外面传来凄厉的惨叫。他咬咬牙，纵身跃入黑暗，地道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墙壁上每隔十步便嵌着夜明珠，照亮了前行的路。
快到出口时，地道突然震动，一块巨石轰然落下，挡住了去路。林萧正欲催动灵气，头顶却传来冷笑：“古族余孽，你以为逃得掉？”
血手修罗踏剑而立，浑身笼罩在血色雾气中，手中提着的，正是陈墨的半块玉牌。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交出青灵佩，本座留你全尸。”
林萧只觉呼吸困难，化神期的威压如泰山压顶。他摸向胸前的玉佩，突然想起壁画中祖母苏寒的眼神——那是明知必死，也要为族人争取一线生机的决然。
“想要玉佩，那就来拿！”他怒吼一声，青羽剑应声出鞘，在夜明珠的光芒下，剑身上的云纹与玉佩的青光交相辉映，竟在地道中凝成小型的太虚古阵。
血手修罗瞳孔骤缩：“找死！”他挥出血色长剑，剑气所过之处，石壁纷纷崩裂。林萧本能地按照星图轨迹舞动长剑，每一剑都精准地刺向对方的灵气弱点，竟将化神期的攻击生生化解。
“这是......太虚剑诀！”血手修罗终于露出惊恐，“你竟然修炼了古族禁术！”
地道中，青芒与血光激烈碰撞。林萧只觉脑海中不断闪过古族符文，身体仿佛不受控制，每一剑都带着天地灵气的共鸣。当他刺出第十三剑时，青羽剑突然爆发出万丈青光，竟将血手修罗的血色长剑斩成碎片！
“不可能......”血手修罗难以置信，话音未落，地道顶部突然坍塌，一块巨石正砸向林萧头顶。千钧一发之际，苏婉清的清霜剑及时赶到，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碎石划伤手臂。
“快走！”她拉着他冲向观星阁，此时的剑峰已陷入混战，魔煞宗弟子如潮水般涌来，不少外门弟子倒在血泊中。观星阁前，徐长卿正与沈梦秋对峙，前者手中握着完整的太虚令，后者的长剑已出鞘三寸。
“徐长卿，你竟敢私藏古族信物！”沈梦秋怒喝。
徐长卿叹气：“梦秋，当年苍岚师兄临终前曾托我守护太虚令，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看见狼狈赶来的林萧，眼中闪过悲痛，“孩子，把玉佩贴在太虚令上！”
林萧依言照做，两枚玉佩顿时发出耀眼青光，在空中拼成完整的太虚古阵。刹那间，剑峰七十二座主峰的护山大阵同时启动，青色光罩笼罩整个苍梧山，将魔煞宗弟子隔绝在外。
血手修罗见势不妙，正要撤退，苏婉清的清霜剑已抵住他后心：“留下吧。”
战斗结束后，剑峰一片狼藉。陈墨挂着彩，却仍笑着拍林萧的肩膀：“好小子，连化神期都能打伤，以后我可跟着你混了！”
深夜，观星阁。徐长卿望着修复的太虚令，眼中泛起泪光：“当年苏寒师姐将你父亲送出古族时，曾留下预言——当太虚五佩重聚之日，古族冤屈将得以昭雪。而你，便是解开一切的钥匙。”
林萧望着手中的玉佩，终于明白父亲临终前的遗憾。他抬头道：“长老，我想知道，其他四块玉佩在哪里？”
徐长卿指向星图：“天枢佩在青云门，天璇佩在魔煞宗，天玑佩在幽冥海，天权佩在万妖谷，而你手中的，是主佩‘太虚青灵佩’。”他忽然握住林萧的手，“孩子，接下来的路会很艰难，但老夫相信，你能改写古族的命运。”
窗外，剑池的天枢镜再次亮起，星图上的太虚星终于不再黯淡，而是与其他二十八宿遥相辉映。苏婉清站在阁外，望着少年坚定的背影，忽然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命运的齿轮，从不会因恐惧而停止转动。”
这一晚，剑峰的梅花又开了。林萧站在洗心崖，望着山脚下魔煞宗败退的方向，掌心的玉佩传来steady的跳动。他知道，属于他的征程才刚刚开始——寻找散落的太虚玉佩，揭开当年的真相，还有，面对那个躲在阴影中，早已盯上他的魔尊夜枭。
而千里之外的魔煞宗，魔尊夜枭看着手中破碎的传讯玉简，嘴角反而勾起笑意：“太虚剑诀，果然现世了。”他抚摸着案头的天璇佩，上面的血色纹路与林萧的青灵佩形成鲜明对比，“别急，本座会让你亲自将其他玉佩送到我手中......连同青云门的天枢佩。”
山风掠过剑峰，带来遥远的狼嚎。林萧握紧长剑，忽然发现剑身上的云纹竟比之前清晰了许多，仿佛在诉说着古族千年的冤屈与荣耀。他知道，在这条修仙路上，他不再是孤独的行者，因为背后有陈墨的玩笑，有苏婉清的信任，还有徐长老未说完的故事。
雪，不知何时又落了下来。但这一次，落在青羽剑上的雪花，很快被青色光芒融化，如同那些笼罩在古族身上的误解，终将被真相的光芒驱散。而林萧，正站在命运的分岔口，带着玉佩的温热，迈向属于他的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