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万妖迷谷
第四章万妖迷谷
青云门议事殿内，三十六座青铜灯台照得殿中通明如昼。掌门玄机子端坐在云纹玉椅上，目光扫过阶下的徐长卿与沈梦秋，最终落在林萧胸前的青灵佩上，眼中闪过复杂神色。
“魔煞宗敢在我青云门腹地动手，此仇必报。”玄机子声音如洪钟，震得殿中云雾翻涌，“但古族之事......”他忽然看向林萧，“小友可愿随老夫前往万妖谷？天权佩据传落在妖界圣女手中，而万妖谷近日频发异动，怕是与魔煞宗有关。”
林萧拱手道：“晚辈愿往。”他想起天枢镜中祖母苏寒的身影，还有父亲临终前未说完的遗言，“只是晚辈修为尚浅，恐难担大任。”
“无妨。”玄机子挥袖，一枚刻着星轨的玉简飞向林萧，“此乃《星渊剑典》，可助你融合太虚剑诀与青云功法。苏婉清，你随他同去，万妖谷多迷雾，需用‘清霜露’辟路。”
三日后，万妖谷入口。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上挂着荧光闪烁的毒雾，远处传来狼嚎与鸟鸣交织的诡异声响。苏婉清取出玉瓶，在两人周身撒下清霜露，乳白色的雾气顿时凝成屏障，将毒雾隔绝在外。
“妖界以实力为尊，见到妖修不必多礼，但若遇着头顶生角的王族，需行‘颔首礼’。”她忽然按住林萧手腕，“前方有妖气波动，小心。”
话音未落，三道红影从树梢跃下。为首者人身蛇尾，头顶赤鳞冠，手中握着染血的骨刀：“人类修士？正好给圣女大人祭旗！”
林萧本能地拔剑，青羽剑却在出鞘瞬间被苏婉清按住。她取出青云门玉牌，冷声道：“我等奉玄机子掌门之命，求见万妖谷主。”
蛇尾妖修看清玉牌，瞳孔骤缩：“青云门？哼，当年助苍岚子灭我蛇族的，可是你们？”他骨刀一挥，身后两名妖修立刻扑上，爪尖泛着紫黑色毒液。
苏婉清清霜剑出鞘，剑光如银河倒悬，瞬间将两名妖修逼退。林萧趁机祭出太虚古阵，青芒化作星链缠住蛇尾妖修，却发现对方鳞片上竟刻着魔煞宗的骷髅印记。
“你投靠了魔煞宗！”苏婉清冷声质问。
蛇尾妖修狞笑：“魔尊大人答应助我复兴蛇族，比你们这些伪君子强百倍！”他突然咬破舌尖，身上鳞片炸裂，竟要与两人同归于尽。
千钧一发之际，谷中突然传来清越的凤鸣。一道金红色剑光劈开毒雾，一位身着孔雀羽衣的女子踏剑而来，发间簪着的天权佩泛着微光——正是万妖谷圣女，凤九卿。
“雕虫小技。”她挥手间，金羽飘落，蛇尾妖修瞬间化作飞灰。转身时，目光落在林萧胸前的青灵佩上，眼中闪过惊讶，“古族血脉？难怪能催动太虚星链。”
万妖谷深处，凤鸣殿。凤九卿坐在孔雀明王雕像下，手中把玩着天权佩，尾羽在地面拖出斑斓光影：“三百年前，我妖族与古族曾有盟约。苏寒圣女临死前，将天权佩交给我族大祭司，言明‘待星轨重连之日，交与持青灵佩者’。”
她忽然将玉佩抛向林萧，眼中闪过狡黠：“不过嘛，想要玉佩，得通过‘星羽试炼’。”
试炼之地是凤鸣殿后的镜湖，湖面上漂浮着三百六十座星位浮台，每座浮台都对应着不同的妖界秘术。林萧站在岸边，望着湖面上不断变幻的星图，忽然想起《星渊剑典》中的“步天踏斗”之术。
“以剑为笔，以气为墨，勾连星位。”他喃喃自语，青羽剑应声腾空，在第一座浮台上留下青色剑痕。刹那间，浮台亮起微光，指引他走向下一个星位。
苏婉清在岸边握紧清霜剑，目光掠过凤九卿：“圣女可知，魔煞宗正在收集太虚玉佩，企图复活上古魔尊？”
凤九卿尾羽轻颤：“自然知晓。当年我妖族大祭司曾预言，古族少年将携五佩重聚，逆转星轨。”她忽然看向镜湖，林萧正以剑指勾连最后一座星位，“看来，预言中的人，已经来了。”
当林萧踏上最后一座浮台时，镜湖突然沸腾，万千金羽从湖底升起，在他头顶凝成凤凰虚影。天权佩自动飞回他手中，与青灵佩共鸣，在掌心形成微型星图。
“恭喜通过试炼。”凤九卿轻笑，“不过，万妖谷的盟约，向来需要等价交换。”她忽然盯着苏婉清，“我要你手中的清霜剑，以及......”她目光落在林萧腰间，“青云门的天枢佩拓本。”
苏婉清正要开口，林萧却抢先道：“清霜剑是师姐的本命法宝，晚辈愿以其他宝物相换。”他取出徐长老所赠的“太虚残卷”，“此乃古族秘典，记载着星轨逆转之术。”
凤九卿瞳孔骤缩：“果然是苏寒圣女的字迹！罢了，我妖族重诺，天权佩归你，我派三名妖将随你同行，助你对抗魔煞宗。”她忽然压低声音，“近日幽冥海传来消息，天璇佩在魔煞宗‘血河殿’，而天玑佩......恐怕在沈梦秋手中。”
回程路上，林萧握着两枚玉佩，只觉掌心发烫。苏婉清望着他眉间的星痕——那是通过星羽试炼后留下的印记，与古族壁画中的圣女一模一样。
“凤九卿说天玑佩在沈首座手中......”她忽然皱眉，“当年灭族之战，沈首座的师父苍岚子掌门确实参与过，或许他曾私藏了天玑佩。”
深夜，两人在谷中露宿。林萧借着篝火研读《星渊剑典》，发现当青灵佩与天权佩共鸣时，剑典上的符文竟自动补全，形成完整的太虚星图。他试着运转灵气，丹田中的玉佩漩涡突然加速，竟在体外凝成星芒铠甲。
“小心！”苏婉清突然拔剑，清霜剑挡住一道袭来的血色剑光。雾中，血手修罗的身影缓缓浮现，胸口缠着绷带，显然在剑峰之战中受了重伤。
“小崽子，你以为拿了天权佩就能逃？”他咧嘴一笑，身后浮现出十二具血色傀儡，“魔尊大人说了，只要你交出青灵佩，可饶青云门全门性命。”
林萧握紧双佩，星芒铠甲骤然亮起。他忽然想起凤九卿的话：“太虚五佩，本就是星轨的一部分。”当下剑诀一变，青羽剑与清霜剑同时出鞘，在星图轨迹中划出交叉剑光，竟将血色傀儡的攻击全部反弹。
“太虚·双星归位！”他暴喝一声，两枚玉佩的青光与天权佩的金芒融合，在虚空中凝成巨大的凤凰与青龙虚影。血手修罗惨叫一声，血色傀儡纷纷崩解，他本人也被剑光扫中，化作血雾逃遁。
“没想到，双佩共鸣竟能催动古族圣兽虚影。”苏婉清眼中闪过惊喜，“看来，我们离真相又近了一步。”
回到青云门时，已是三日后。林萧刚踏入松涛院，陈墨便慌慌张张地跑来，手中攥着半块烧焦的玉简：“不好了！沈首座带人搜了你的房间，还拿走了《古族志异录》，现在正闹着要开长老会，弹劾你私修禁术！”
观星阁内，长老会气氛凝重。沈梦秋手持《古族志异录》，手指几乎要戳破玉简：“掌门，古族禁术乃我青云门大忌，当年苍岚子掌门曾立碑警示，如今这小子不仅修炼太虚剑诀，还私通妖界，带回天权佩，分明是魔煞宗的奸细！”
玄机子皱眉看向林萧，后者正将两枚玉佩放在案上，青光与金芒交相辉映：“沈长老，当年苍岚子掌门临终前，曾将天玑佩交给你保管，此事是否属实？”
沈梦秋脸色骤变：“你......你怎会知道？”
徐长卿叹气：“梦秋，苍岚师兄临终前曾托我转话，他早已后悔当年的决定，天玑佩就在你房中的‘苍雪剑匣’里。”
殿中一片哗然。沈梦秋踉跄后退，忽然拔剑指向林萧：“就算如此，古族秘术终究是禁术！他若继续修炼，必将引来魔尊！”
“错了。”林萧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坚定，“古族秘术不是禁术，而是封印魔尊的钥匙。当年苏寒圣女请求青云门相助，用五佩启动太虚古阵，以全族血脉为祭，而你们......”他看向玄机子，“选择了旁观。”
殿中寂静如死。玄机子忽然起身，对着林萧郑重一礼：“当年之事，是我青云门对不住古族。天玑佩，我这就派人去取。”
沈梦秋手中长剑“当啷”落地，眼中泛起泪光：“师父临终前，曾握着天玑佩说‘若有古族后人来，便将玉佩交给他’......我却一直以为，古族是叛徒......”
三日后，林萧站在剑峰之巅，手中握着青灵、天权、天玑三枚玉佩。徐长卿将刻着“太虚令”的玉牌放在他掌心，与玉佩共鸣，竟在天空中投影出完整的太虚星图。
“剩下的天枢佩在掌门手中，天璇佩在魔煞宗。”苏婉清望着星图，“接下来，我们该去幽冥海了。”
陈墨忽然扛着木剑跑来，身后跟着三名妖将——正是凤九卿派来的护卫：“说好了一起冒险，怎么能少了我？万妖谷的狐狸妖说幽冥海有好吃的‘珊瑚蜜’，正好去尝尝！”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的海啸声。林萧望着手中的玉佩，星图上代表幽冥海的“天玑星”正闪烁着微光，仿佛在指引方向。他知道，接下来的路只会更艰险，但此刻，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幽冥海的深处，一座漂浮在血海上的宫殿中，魔尊夜枭把玩着手中的天璇佩，血色纹路与林萧的青灵佩遥相呼应。他望着水晶球中林萧的身影，忽然大笑：“好，很好，三佩已聚，剩下的......本座会亲自去取。”
他站起身，背后浮现出上古魔尊的虚影，声音回荡在血海之上：“苍岚子，苏寒，你们当年没做完的事，本座来替你们完成——集齐五佩，复活魔尊，让整个灵霄界，为古族陪葬！”
潮声渐起，林萧踏上飞剑，苏婉清与陈墨紧随其后。三枚玉佩在他胸前发烫，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等待。前方，幽冥海的迷雾已经散开，露出一条闪烁着星光的航路，那是古族圣女曾走过的路，也是他必须走完的路。
剑峰的梅花又落了，花瓣随着他们的剑光飞向远方。这一次，飘落的不再是遗憾，而是希望的种子。当五佩重聚之时，星轨必将逆转，而那个被掩盖了百年的真相，终将在剑光中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