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章 第十二道 太医院密道
第十二章·太医院密道
子时三刻,太医院后巷的槐树影里,林婉儿的磨盘“咕噜噜”滚过青石板。任瑶突然按住她肩膀,袖箭指向墙头晃动的灯笼——狼头纹章,正是曹化淳的亲信。
“看我的。”林婉儿摸出豆渣饼,饼心藏着江晚晴配的“肠鸣散”,“你们闻着臭味就知道得手了。”她踮脚将饼扔进墙内,果然听见两声闷响与此起彼伏的咒骂。
“奏效了!”任瑶拽着两人跃上墙头,看见两个番子捧着肚子往茅房跑,腰带间挂着刻有“毒”字的铜牌,“走,第三棵槐树在西北角。”
太医院后院,苏明轩摸着槐树根的寒梅凹痕,忽然想起江晚晴信上的话:“用豆腐浆水浇灌,根下自现门。”林婉儿立刻掀开磨盘,将热豆浆浇在凹痕处,石缝中果然渗出淡蓝色光芒,拼成狼头与寒梅交织的图腾。
“这是前太子的‘墨梅令’机关。”柳如烟的狼毫在图腾上点出七处穴位,“公子,按‘民、本、邦、固’顺序触碰。”
苏明轩的指尖刚触到“民”字,密道突然震动,无数银针从四面八方射来!任瑶的袖箭在空中舞出圆弧,将银针尽数打落,却见林婉儿手腕被划出血痕——她竟用身体替苏明轩挡住了最后一支毒针。
“婉儿!”苏明轩抱住她,嗅到血中传来淡淡狼毒味。江晚晴的药箱突然在他怀中震动,掉出个小玉瓶,瓶身刻着“郡主血解百毒”。
“原来她早有准备。”柳如烟用狼毫蘸取林婉儿的血,涂抹在图腾上,密道石门轰然开启,露出扑面而来的药雾——不是狼毒,而是熟悉的艾草香。
密道内,墙壁嵌满狼头形状的烛台,每个烛台都插着刻有考生名字的木牌。任瑶的袖箭挑开其中一块,木牌背面竟写着“斩立决”三字:“这些都是曹化淳要毒杀的寒门学子!”
林婉儿强撑着摸出豆渣饼,饼里的泻药粉撒在地上,竟显现出密道地形图:“江姑娘说,狼毒老巢在最深处,用考生的恐惧作药引……”
她的话被远处的哀嚎打断。四人循声望去,只见十几个寒门学子被绑在石台上,颈间戴着狼头项圈,石台中央是沸腾的毒锅,锅边站着戴面具的东厂医师。
“来得正好。”面具人摘下面罩,竟是太医院判李长青,“曹公公说,探花郎必来救这些蝼蚁,正好用你们的血,祭这锅‘寒门绝户汤’。”
苏明轩展开《大明律》,朗声道:“李长青,你私设刑堂、戕害考生,按律当凌迟处死!”
“律法?”李长青冷笑,转动墙上的狼头机关,毒锅突然喷出火焰,“在这底下,老夫就是律法!看见那些木牌了吗?每个考生对应一根毒针,你们救一个,就有十人中毒!”
任瑶的袖箭“噌”地钉入他肩头:“我先杀了你,再慢慢救人!”
“不可!”柳如烟按住她,指向毒锅边缘的寒梅纹路,“这是前太子设计的‘民心鼎’,用贪念与杀意催动毒雾。公子,你还记得《贞观政要》里的‘去奢省费’篇吗?”
苏明轩突然明白,抓起林婉儿的磨盘砸向鼎身:“鼎分五耳,对应仁、义、礼、智、信,缺一不可!婉儿,用豆浆浇灭毒火;任瑶,射断鼎耳的狼头锁链;如烟,写血书镇住机关!”
林婉儿咬着牙将整桶豆浆倒进鼎中,毒火遇水爆出巨响,李长青被气浪掀翻。任瑶的袖箭精准射断四根锁链,柳如烟的狼毫在第五只鼎耳写下“民”字,毒雾竟渐渐凝成水珠,从鼎身流回毒锅。
“不可能……”李长青爬向暗格,“曹公公说过,寒门学子永远逃不出狼毒掌心……”
“但你忘了,”苏明轩踩住他手腕,摸出江晚晴的“寒门血”玉瓶,“民心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而我们的血,比你的毒更滚烫!”
玉瓶中的琥珀色液体倒入毒锅,瞬间腾起七彩烟雾,竟将所有狼头木牌烧成飞灰。被绑的考生们颈间项圈自动脱落,其中一人扑向苏明轩,竟是曾在贡院见过的扫洒小厮:“恩人!我们听见您的策论,知道寒门有救了!”
林婉儿突然剧烈咳嗽,狼毒在她体内蔓延,指尖的胎记却发出微光。江晚晴的药箱里掉出最后一张残页,上面画着郡主滴血认鼎的画面。苏明轩立刻将她的血滴在“民心鼎”中央,鼎身竟浮现前太子的遗训:“墨梅现世,寒门当兴。”
“原来……我真的是……”林婉儿望着鼎中自己的倒影,发间豆腐钗突然裂开,露出里面的寒梅金簪,“母亲说的‘磨盘里藏着天下’,竟是这个意思……”
柳如烟的狼毫在鼎壁补全寒梅纹路,转头望向李长青:“说,曹化淳的狼毒解药藏在哪里?”
“在……在御花园的狼头石雕里……”李长青颤抖着指向密道深处,“但你们打不开,那是用前太子的骨血……”
“用我的血。”林婉儿按住鼎身,“既然我是墨梅郡主,就该担起这个责任。”她望向苏明轩,眼里闪过泪光,“公子,若我有不测,请替我告诉天下寒门,豆腐坊的门永远为他们开……”
“胡闹!”苏明轩握住她染血的手,将“寒门血”玉瓶塞进她掌心,“江晚晴用命换来的解药,不是让你牺牲,而是让你活着看寒门崛起!任瑶,炸开石雕;如烟,保护婉儿;我来念《大明律》,震碎机关!”
任瑶的袖箭带着辣椒粉射向石雕,柳如烟用狼毫在林婉儿周围画下防护阵,苏明轩则高声朗读律法条文,声波震得石壁簌簌掉灰。狼头石雕的眼睛突然张开,露出里面的青铜匣,匣中躺着的,正是闪着冷光的狼毒解药。
与此同时,皇宫方向传来晨钟。柳如烟摸出怀表:“卯时三刻,该去金銮殿了。”她望向被解救的考生,“你们先走,去朱雀街豆腐坊集合,那里有寒门的火种。”
林婉儿突然从鼎中取出块令牌,上面刻着“墨梅”二字,与柳如烟的玉牌合为一体:“如烟姐姐,原来你一直带着父亲的密令……”
“因为我相信,寒门的光终会照亮密道。”柳如烟轻笑,狼毫在令牌上写下“铁三角”三字,“现在,该让这光,照进金銮殿了。”
四人带着解药与证据,从太医院密道走出时,晨光正染红宫墙。林婉儿的磨盘上还沾着豆浆,任瑶的箭筒里插着烧剩的狼头木牌,柳如烟的袖中藏着李长青的供状,而苏明轩,正小心翼翼护着怀中的“寒门血”与《千金方》全本。
金銮殿外,文武百官正交头接耳,议论破庙失火之事。曹化淳拄着拐杖走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中了林婉儿的泻药。他看见苏明轩时,瞳孔骤缩,拐杖顶端的狼头突然喷出毒雾!
“小心!”任瑶的袖箭及时击落拐杖,毒雾却已蔓延至苏明轩面前。千钧一发之际,林婉儿扑上前,用身体替他挡住毒雾,狼毒胎记在晨光中发出刺目红光。
“婉儿!”苏明轩抱住她逐渐冰冷的身体,看见江晚晴的“寒门血”玉瓶在她掌心碎成齑粉,琥珀色液体渗进她伤口,竟开出朵朵寒梅。
曹化淳趁机掏出密旨,尖声高唱:“奉密旨,苏明轩勾结前太子余孽,图谋不轨,即刻拿下!”
“慢着!”柳如烟突然展开李长青的供状,狼毫蘸着林婉儿的血,在金銮殿台阶上写下“谋反”二字,“陛下可还记得,前太子临终前留下的‘民心鼎’?如今墨梅郡主现世,狼毒老巢已毁,证据确凿,何需听他一面之词?”
殿门轰然开启,皇帝望着台阶下的狼头拐杖、中毒的郡主、以及苏明轩手中的《千金方》,目光最终落在林婉儿腕间的胎记上:“墨梅……你母亲可曾说过,朕欠她一句‘对不起’?”
林婉儿勉强抬头,用最后的力气说道:“母亲说……陛下的墨笔,该为寒门而挥……”她指尖指向苏明轩怀中的玉瓶残片,“那是……寒门的血……”
皇帝接过残片,看见上面“民本”二字与前太子笔迹重叠,突然老泪纵横:“传旨,彻查东厂狼毒案,曹化淳即刻下狱!苏明轩晋为翰林院侍讲,辅佐郡主重整太医院,开设寒门医馆;柳如烟为女官,掌理科举监察;任瑶为金吾卫副统领,护寒门学子周全!”
苏明轩叩首时,看见林婉儿嘴角露出微笑,发间槐花落在皇帝御笔亲书的“寒门永固”匾额上。他知道,江晚晴的心愿已了,而他们铁三角(不,现在该称“铁四角”)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三日后,朱雀街“铁四角豆腐坊”重新开张,匾额旁挂着“寒门医馆”的铜牌。林婉儿坐在柜台后,左手缠着绷带,右手握着磨盘,给每个进门的学子免费盛豆腐脑;柳如烟在二楼整理科举卷宗,狼毫尖蘸着豆浆墨;任瑶在屋顶巡逻,袖箭筒里装着江晚晴配的养颜箭;苏明轩则抱着《大明律》,给围坐的寒门子弟讲“民本”策论,案头摆着江晚晴的槐花与炊饼残片。
暮春的槐花香里,有人看见四个身影在檐角飞跃——抱着磨盘的郡主,挥毫的女官,耍箭的护卫,以及捧着书卷的探花郎。他们不知道,这四个曾在密道里与狼毒搏斗的年轻人,正用豆腐香、墨香、药香与箭影,在这吃人的世道里,硬生生闯出一片寒门的天空。
而江晚晴的药箱,此刻正安静地摆在医馆角落,箱底压着张字条,是苏明轩新写的:“晚晴,今日的豆腐脑加了槐花蜜,很甜,像你笑起来的样子。寒门已亮,勿念。”
风起时,槐叶沙沙作响,仿佛回应着这个温暖的午后。豆腐坊的烟囱飘出袅袅炊烟,任瑶的袖箭在阳光下划出彩虹,柳如烟的狼毫在纸上落下最后一个字,林婉儿的磨盘转出雪白的豆浆,而苏明轩望向窗外,看见千万寒门学子正捧着书卷走来,眼里映着永不熄灭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