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典江湖,七公传人在市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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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醉云居开业大吉

清晨五点半,阿灵蹲在醉云居门口,手指轻轻抚过门楣上的木匾。“醉云居“三个墨字还带着新漆的清香,是老张连夜找了巷口的书法先生写的——说是“要比夜市的灯牌更经看“。

“丫头发什么呆呢?“老乞丐的破棉袄扫过她后背,竹节拐杖上挂着串还在滴水的荠菜,“笼屉都擦第三遍了,面发得正好,再不去揉面,黄蓉那丫头该从食谱里爬出来揪你耳朵了。“

阿灵被逗得笑出声,起身时膝盖撞上门槛,疼得倒抽冷气。

可这疼意很快被胸腔里的热意冲散——三个月前她还在夜市推三轮车,现在竟有了自己的小馆子。

后厨传来“哐当“一声,是大熊在搬新置的铁锅,他嗓门大得能掀翻瓦:“阿灵!

你说的那口能颠八斤面的锅,我可给你搁灶头正中央了!“

“知道啦熊哥!“阿灵应着,转身往后厨跑,发尾沾了门框上挂的红绸。

她经过前台时,小梅正踮脚挂锦鲤挂饰,发梢沾着金粉:“你瞧这鱼眼睛,我特意挑的琉璃珠,跟你食袋上的一模一样!“

食袋还在阿灵腰间,绣着的锦鲤被晨风吹得轻晃。

她摸了摸袋里的残卷——自从上次试做玲珑包,这卷纸就总在她用心做饭时发烫,像在给她鼓劲儿。

“阿灵姐!“隔壁卖肠粉的阿婆拎着竹篮挤进来,篮子里堆着雪白的虾饺,“我家小子昨儿听说你开业,四点就爬起来剥虾,说要给你撑场子。“

阿灵眼眶一热,接过虾饺时碰到阿婆粗糙的指腹——那是常年握蒸铲磨出的茧。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流浪到这条街时,也是这样一双温暖的手,塞给她半凉的包子:“吃吧,趁热。“

“叮铃——“

门帘被掀起,第一批客人到了。

是个穿西装的年轻人,手里举着手机:“您好,我是美食博主'舌尖追光者',听说您这儿的改良叫花鸡能让人想起童年?“

阿灵深吸口气,转身冲进后厨。

老乞丐已经系好蓝布围裙,正往灶里添松枝:“记着,叫花鸡要先裹三层荷叶,第二层得用晨露打过的。“

“知道!“阿灵抄起木槌捶打腌好的童子鸡,肉香混着荷叶清香在厨房弥漫。

她的“味觉通感“突然泛起涟漪——是年轻人的情绪,带着期待与怀疑。

她手底下更稳了些,想起老乞丐说的“入味境“:“菜里得有温度,让吃的人尝得出你用了几分心。“

第一笼玲珑包出锅时,整个醉云居都飘着清鲜的荠菜香。

阿婆咬开薄如蝉翼的皮,眼泪“啪嗒“掉进醋碟:“像...像我闺女小时候,蹲在灶边偷揪我围裙,非说要学包包子。“

美食博主的镜头扫过蒸笼,手机屏幕亮起无数弹幕:“这褶子!

36道,和古籍里的黄蓉玲珑包一模一样!““闻着味儿我就哭了,我奶奶去世前也给我包过这样的包子...“

阿灵站在后厨玻璃窗前,看小梅给客人续茶,老张帮着收空盘,大熊搬来第二箱啤酒——他说“吃硬菜得配冰啤酒才痛快“。

老乞丐蹲在角落剥蒜,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灰白的头发上,像撒了把金粉。

“该说两句了。“老张捅了捅她胳膊。

阿灵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店里已经坐满了人,连门口都挤着举相机的街坊。

她捏着围裙角走上前台,喉咙发紧:“我...我以前总觉得,摆摊就是混口饭吃。

可后来我才明白,“她望向老乞丐,又看向阿婆、小梅、大熊,“是这些饭,混着大家的热乎气儿,把我从泥里拽起来了。“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

老乞丐突然咳嗽着站起来,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丫头别酸了,再不去看汤煲,你那'四季轮回'要熬糊了!“可他转身时,阿灵看见他用破袖子抹了抹眼睛。

热闹一直持续到傍晚。

当最后一桌客人摸着肚子离开,阿灵瘫在藤椅上,脚底板火烧火燎。

小梅给她端来绿豆汤,碗底沉着颗蜜枣:“刚才有个穿黑西装的人来,说有东西给你。“她指了指前台,牛皮纸信封上压着块墨玉镇纸,雕着条张牙舞爪的蜈蚣。

阿灵的手指刚碰到信封,残卷突然在食袋里灼得发烫。

她拆开信,熟悉的篆体字刺痛眼睛:“一月后,南屏山竹雨轩。

五毒厨娘摆下'味毒阵',赢则《七公食典》归你,输则...交卷,换人。“

晚风掀起信笺一角,露出落款处的朱砂印——“欧阳“。

阿灵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耳中还回响着白天的喧闹。

她摸了摸腰间的食袋,残卷的烫意透过布料传到掌心,像在说“别怕“。

可当她想起信里“五毒厨娘“四个字,又想起老乞丐说过欧阳家“用毒入菜,比用刀还狠“,后颈还是起了层细汗。

“阿灵?“老乞丐端着碗鸡汤走进来,“发什么呆呢?

趁热喝...“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阿灵抬头,看见老人盯着她手里的信,浑浊的眼睛里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冷意——像暴雨前的湖面,底下藏着暗涌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