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追杀
午夜时分,洛河水大涨,或许是因为白天刚下了一场雨的缘故。波涛滚滚直下,离洛阳城不远的一个地方,水势稍缓,便是一个码头,停靠着十来条船,水上讨生活的船家们,累了一天,此时早已熟睡。冷傲然就在其中一条船上,自从两天前得以上船之后,他就一直躺在那,没怎么动弹,也多亏了这船上的东家是个好心人,派人悉心的照顾,到得今晚,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便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事。突然,他感觉到周围有响动,起身刚拿剑,几个人影早已破窗而入,亮晃晃闪着刀光,还未等傲然有所反应,这几个人手起刀落,已有三个人脖颈鲜血喷涌,声都没出一下,便彻底的起不来了。最先出声的还是山羊胡当家的婆娘,手里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直往后爬,只听得大声尖叫:“强盗杀人啦!”,但也只容得叫了一句,便被一刀从后面砍过,半个肩膀给卸了下来,连人带孩子倒在那,一船板的血,自始至终孩子却还紧紧抱在怀中。
住手!冷傲然一声大喝,挥剑便冲到近前,可惜!还是晚了!双拳敌不过四手,该死的人还是死了。一瞬间,傲然脸上泪水汗水混在一起直往下流,这一刻他感觉自己脊背发凉,心里发寒,快失控了,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再一次看到自己身边的人死去,一种发自心底的悲凉。
天杀的!你们都干了些什么!孩他娘!孩他娘!山羊胡当家一开始便躲得最快,虽然侥幸没死,但腿上还是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躺在哪痛得直哼哼。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人倒在血泊中时,却是整个人疯了一般冲过去,当场便痛苦失声,跪在哪哭嚎,声音嘶哑,干巴巴的,船中回荡着沙哑的哭声,还有那个毛孩子看到自己的娘血淋淋的倒在哪,染了自己一身,吓得都哭不出声,呜咽直抽,昏倒在哪。
说!为什么要乱杀人!冷傲然嘶吼着,一个大步便跨了过去,挥剑直冲这几个人影,他握剑的手直颤抖,又一次看到了这种惨烈的场面,此时他哭不出来,因为泪水早已哭干了,心里有的只是恨,一种想毁掉一切的怒,空气中仿佛袭来一股冷风,一种不寒而栗的气势却是让这几个人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吓得不由自主便往后退。
战斗结束得很快,结果,傲然还是没有杀人的勇气,上船的四个人跳下了船,拿刀的手齐腕而断,在水中痛苦喊叫着,在哪直扑腾,人如果少了一只手的话,连浮水的本事都会变得不利索。
不知什么时候,岸上早已站满了人,而附近停靠的船只也呼啦抄,走了个干净,这时候火把通明,这其中有穿官服的,也有穿着短装,手拿奇形兵器的人,为首的便是落行云,手中拿着一把大而长的巨剑。当他看到水中爬起的四个人时,眼神很蔑视的看了一眼,冷笑道:“凭你们四个废物也想拿下船中之人,哼!”
从旁闪出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公子息怒,这些人也是想立下奇功一件,没有遵照约定,这才提前下了手,可是他们太低估对手,四人右手齐腕而断,可见此人剑术之精准;但只是削掉了一只手,又可以看出这人没尽全力,要么是心有不忍,要么是不敢。”
落行云笑了,没有说话,算是表示认同,随后便是几个大步朝前,一纵身便上了船,看着站立在黑暗中的人影道:“让我来会会你”
拼斗过了十余招,落行云的剑长而沉重,刃口泛着光,看不出是何材质,剑法大开大合,每一次在空中划过都会起一阵呜声,带着巨大的力道,让对手不敢触碰;冷傲然手中的是一把很普通不过的精钢长剑,论力道,长度都有点吃,但却胜在快速灵活的身法上,每一次都是人随剑欺身而上,大有同归于尽的亡命架势。落行云精力全集中在防守上,两人此番拼了个不想上下,船舱被两人毁了个大半,船头打到船尾,此次两人间的过招都是蓄足了劲,都想置之对方于死地。
岸上,在火把忽明忽暗的光亮下,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紧盯着船顶上两人模糊的身影,不知不中,觉船却是离开了岸边一断距离,到了这会岸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特别是那个书生急得直跺脚,他明明早已吩咐人去守好拴船的麻绳,可这会却是来不及了,为此,他接连踢了四个人下水去拉船。但结果,只能看着船随激流而下,一帮人在岸边追着船跑,船越来越远,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再后来,船也沉了。
落行云从洛河里爬上来的时候,浑身湿透,顺着右手往下直流血,整个袖子都染红了,也知是伤到了哪里,剑早就丢了,惨白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容。一旁,那个书生撕下身上的衣服帮落行云包扎伤口,满脸愧色的直请罪。落行云似乎没怎么在意的对着书生说道:“四师傅无须急燥,那小子中了我的暗器,况且!我下水后还凿沉了船,他要么毒发身亡,要么葬身水中,横竖他都是死!不过,这疯魔剑法真是狂到极至,好!好!”
落行云回头问道:“刚刚是谁负责看守船的?”
从旁闪出个彪形大汉,战战兢兢,跪倒在地回道:“是小人该死,疏忽了,岸上这头的绳子结实得很,可系船哪头不知怎的却是断了,再加上夜晚看不清楚,等发现时,船已离了岸,公子赎罪,公子赎罪!”
悠忽间,一把短剑深深的刺进了大汉的喉咙,他睁大了眼,可却说不出来话,拿短剑的人是落行云,他依然脸上带着微笑,但眼神却是恶狠狠的杀意对着大汉说道:“这把短剑是我洛阳城买的,听说是出自有名的匠人之手,价值三十两银子,现在!嘿嘿!送你了。”
在场众人看着脖子上扑扑直冒血的大汉,被扔进了洛水,一会就没了影,谁也没说话,一片安静,但其实个个心里都直打哆嗦,天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落行云带着书生还有几个官府模样的走了,临行前交待在场众人:沿河而下追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某一天的早晨,太阳出得很暖和,洛阳城北郊,路边搭着个草棚,支着两张缺胳膊断腿的桌子,迎面门头挑着个灰布帘子,上面写着个红色的“酒”字。不时会有过路的人坐下后,喝上一大碗酒,然后丢下一个大钱,扬长而去。卖酒的是个矮胖老头,他不光卖酒,自己也在大口的喝酒,此人身上有两点出奇,来回的人不时会多看两眼,一者是此人有个红红的大鼻头,占据了脸上主要可以看的部份;二来是他手中拎着个很大的羊皮袋子,肚大口小,这种玩意中原一带很少见,也只有塞外哪些骑马游猎的人会随身挂着这种羊皮袋子用来装水。这会换到了红鼻子的手里,满满装的全是酒,只要一瞅有空,他便会抬手朝着嘴里猛灌几口,不用想也知道,他的红鼻子是怎么来的。
草棚向阳的一面,有个人如一滩烂泥般躺在哪,眼睛半睁半闭,手中端着个黑黝黝的海碗,碗边缺了个口,不过也刚好,嘴放上正合适,喝酒的时候只管往下倒,也不用动脖子。冷傲然就那么懒懒的躺在哪,晒着太阳,喝着酒,身旁地上直插着他的那把剑,剑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口,像虫啃了一般。一整个白天他几乎都是这样,把酒当水那样的喝,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和红鼻子一样,脸上多了个显眼的位置。再看看自己,脸是黑的,敞露的胸口也是黝黑的,爬着几条暗红色的刀疤,加上他那把破烂的剑,这倒是让很多人望而生畏,远远的便走开了,浑身上下的衣服破了好些洞,沾满了泥水,怎么看都和要饭的走不了多少。不过你要是把目光放长远一些的话,你就会发现,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中,十之八九都是这个样子,逃难嘛!哪来的这许多讲究,最要紧的是保住小命,当然,骑马过路的官差要穿得整齐一些。
也只有在凌晨时分,月亮要下山的时候,冷傲然才会打起几分精神,干他的老本行,劈柴生火,毛孩子则是坐在那看火,望着那口大锅下面的火膛直发呆,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很早熟;而红鼻子则是专心的酿酒,说是在酿酒,其实说煮还差不多,这兵荒马乱的,哪来多余的粮食让你酿酒,锅里煮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山上采的野果,树皮,陈年的高梁,还有变了味的麸皮,还有些是看不出来名目的东西;忙到天亮,弄出来的东西你要说是酒的话,算不上,混浊不堪,面上还漂着一层渣,喝在嘴里淡淡的,其实和水差不多,有点酸,还透着股辣,不过这年月,顶着大太阳跑一天,能坐下来喝上几碗这样的水酒,却也不错,解乏提神;最重要的是,只要你不玩命的喝,这东西很少会上头,老头人过半生学会了两件,一便是喝酒,二来便是会酿酒,此一点都不稀奇,只不过那年月,种麦子的不一定吃得上馒头,与这比起来,这红鼻子老头算是好多了。
话说回到当日,两人船上的决斗,情形完全是一边倒,冷傲然疯了一般猛攻,船在激流之中又摇晃的厉害,落行云从没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与人生死不顾的拼杀,更本就不是对手,在冷傲然那一剑划过自己右手之时,不得不弃剑后退,转身便跳入了水中。但冷傲然想不到的是,落行云在转身之时,左手一抖,一柄小刀疾射他的面门,危机之中,傲然自然而然的抬手便挡,这下总算是躲过了要害,回头拔下手臂上的刀,不到一时三刻,他便开始变得有点迷迷糊糊的,他心里清楚得很,刀上有毒,且发作得好快。再往下,当他浑身湿透被冷得醒来之时,却是在另一条船上,旁边坐着红鼻子的老头正在大口的喝酒,脚下躺着那个毛孩子,身上隐隐的还有血迹。
“他怎么了?”冷傲然看着小孩问道。
没事,这小子只是被他老娘溅了一身血,再加上呛了几口水,晕过去了。红鼻子老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说道,傲然一抬手,右手腕疼得厉害,感觉整条胳膊都不听使唤了。
“我把你中刀之处的肉剜下了一块,再加上我这陈年老酒,你才捡回了一条命”红鼻子老头说到这,转头看了看船家说道:“还要谢谢船家救了我们,不然的话,咱们老少三人可要给洛神娘娘殉葬啦!哈哈!”
转过身来,冷傲然躺倒在那,呆呆的,双目无神,连个谢字他都没有说。因为就在此时此刻,他脑子里乱作一团,一幅幅画面从眼前闪过,他的恩师冷宏,小师妹,还有师娘,再接着便是明成雨,不管怎么说,明老前辈是死在自己的剑下,一想到这,他再一次想到了“绘荷”,想到了绘荷看他的那种愤怒的眼神;冷傲然彻底绝望了,捡回一条命又能怎样,人活在这世上,迟早还不是要死,在他眼里,落凌风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是他这些年来拼命练剑想要亲手杀死的仇人,就在不久前,有那么一会,他以为自己可以超越这个人,可当他看到老怪物与明老的惨烈之战,他才发现,自己与这些老一辈的人物究竟是差了多少;速度,力量,乃至一招一式之间微妙精确的把握,差了太多,与落行云的两次交手,胜了,但却很侥幸,只是因为自己不怕死,而落行云的机关算尽,狡诈凶狠,差点让自己死了几次。
自己究竟要干什么,从哪里开始,这些问题在冷傲然脑子里想过了无数遍,想到头来,却发现,好累!好累!好想就这么躺着,躺着!也就在这时,红鼻子老头递过一个羊皮袋子,冷傲然喝了几口之后,发现喝酒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冷傲然便一直喝下去,只要是不动的时候,他都会喝,小口小口的喝,一天不到晚,一整袋子酒便喝光了。而红鼻子老头似乎也不怎么在意,一老一小用木梨拖着不能动弹的冷傲然,就这样三人便结成了伴,起初的打算是进洛阳城,可还没到城门口,便有人陆陆续续的往外走,一打听才知道,城门已关了好几日,有说兵变簒朝的,也有说天子被劫的,总之是进不去了。绕到城北门,还是如此,再后来,三人便在草棚安了家,凭着红鼻子的酿酒手艺倒也把日子糊弄过下去了。
光阴虚度,转眼便过了半月,这一日下午时分,傲然喝了三碗酒,浑浑沉沉的便睡着了。在梦中,师傅摸着他的头笑了,小师妹在一旁又蹦又跳,远远处,绘荷正向自己招手,旁边站着明老前辈,还有驼背的管家在咳嗽,这一切都在眼前,很真实,仿佛用手便可以摸到。突然间,他耳朵里传来了喊救命的声音,起初不太清晰,可到后来却是越来越近,冷傲然从梦中惊醒过来,抬头一看,才发现不远处路正中停着一辆马车,前后都已被十几个骑马的官兵团团围住,路上正有一个粉衣女子正向草棚跑来,救命便是她喊的。粉衣女子惊慌失措的跑到傲然跟前,跪倒在地,哭喊着壮士救命。脸上泪水汗水直流,早成了个大花脸,但隐隐间却看得出来,此女子颇有几分姿色,冷傲然恍若未闻,端着破碗便进了草棚,仿佛对自身以外的事漠不关心。
马啼声响,一众官兵赶到了草棚前,为首之人坐在马上,着皮甲,头戴铁盔,似乎是一个校官,只见他大声喝道:“奉刑部令,捉拿阉党,如有抗命,就地正法”
冷傲然端着满满一碗酒出了草棚,拔剑在手,斜扛肩上,此时似乎还意犹未尽,抬手又喝了一口,他的注意力全在那碗酒里,更本就没听见马上那人在说什么,对着这些人,他只说了一个字:“滚!”,声如洪钟,这一个滚字,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大胆狂徒!”校官喝道,这回是真怒了,气得脸上肉皮直抖。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说话之人细声细气,像是底气不足一般,听起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在说话,可寻着声音一看却是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浑身被绳捆绑,两旁兵士押着,跪在地上,只见他连连在地上磕头,脑门都碰破了,直流血,嘴里还在重复着“大人息怒”话到最后他又急急的说道:“大人!大人!小人还藏有一百两银子在宫中,只要大人肯放在下的小妹一条生路,小人一定想办法全数奉上,还有诸位弟兄都有,都有。”
校官紧绷着脸,心思却是活动开了,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嘿嘿笑着骂道:“阉狗!你说的话谁信,银子藏在宫中,我等怕是没命花吧?”
“大人,大人!”这个中年男人老泪纵横在地上挣扎着说道:“大人明鉴!小人所说句句当真,这笔银子攒了好几年,原打算给我妹子赎身的,可没等到就。。哎!小人在宫中只不过是个没地位的老奴才,从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望大人念我年老体弱,孤苦无一的份上,就放过我这唯一的亲人,大人!”中年男人话说到此,早已泣不成声。
时过,日偏西头,血色残阳,风萧树叶落。一个老太监相拥着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在哭泣,这一对苦命的兄妹,不知道如果逃过这一劫,下一次又会是什么凄惨的命运在等着他们。校官面色温和了许多,不知是因为这俩人的命运让他同情,还是因为有一百两银子的缘故。他“嗯!”了一声后道:“好吧!就放这个女人走,至于你的话,我等只负责捉拿送交刑部,其他的事,就看你的造化啦!”
校官回头瞪着眼前的冷熬然说道:“这个狂徒,却是要拿下,来人那给我抓起来!”
中年男人大喜过望,趴在地上直磕头道:“只要肯放过小人的妹妹,大人一切自便!”这时候,似乎他忘了刚才是冷傲然站出来替他妹妹挡下这些人的,哎!算了,不说也罢!
哈哈!冷傲然大笑着,一口气干了酒,摔碗在地,一时间,豪气顿生,抬剑在手,指着面前冲上来的这些官兵喝道:“不怕死的,全给我上来!”
霹雳啪啦一通,剑光晃动,别看冷傲然拿的是一把缺口生锈的钝剑,每出一剑,在场之中必有一人连手带刀齐腕而断,通得敖敖直叫,地上打滚。刚开始,校官不以为意,总想着这么多人还会拿不下一个醉汉,可结果却是,不到一时三刻,自己十多个手下,已有七人瘫倒在地,痛得直哼哼。校官使的是一杆长枪,早年间跟随一个卖艺人跑了几年江湖,学了几手枪法,后来便进了军营,平贼乱时打过几回仗,混着混着便有了起色,有了今时今日地位。
要说校官的枪法也不含糊,快准狠,毕竟是战场上练出来的,两人一交手,冷傲然便吃了短的亏,近不了身,只能闪身毕让,十招已过,校官却是卖完了不多的招数,没了后手,毕竟他学得只不过是些零散的招式,再说回来,战场之上的冲杀,靠的是战阵之术,生死拼杀只不过是一两招之间事。到后来,校官却是慌乱了,长枪的挥动却是跟不上眼前之人的忽东忽西的身形,到得这时,也想不了那么多,校官一声大喝,几个大步追上前来,挺枪便是一个直刺;冷傲然也是同样的动作,迎上前来,抬剑便是一个直刺,一侧身,两人擦肩而过,枪刺了个空,冷傲然却是剑上滴着血,校官持枪左手齐腕而断,地上又多了一个人在那痛嚎。
“滚!”冷傲然嘴里蹦出的还是那个字,一众官兵吓得连马都不敢要了,相互搀抚着,跌跌撞撞往回跑。
跪着的粉衣女子却是抬头呆呆的望着眼前这个黑黑瘦瘦的男子,张大了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而跪在一旁的中年男人则是满脸献媚的笑道:“多谢大侠救命之恩!小人与舍妹真是无以为报,不过我宫中还藏有一百两银子。。。”
“滚”冷傲然大声喝道,中年男人话还没说完,便听见了一个滚字,只不过这一回,冷傲然喊得更大声。
该走的人都走了,草棚的桌子前坐着冷傲然孤零零一个人。手中那只破碗里装满了酒,刚才居然没把它摔碎,也算是难得,不远处路边还停着那辆马车,几匹马在那悠闲的吃着草,一切仿佛都没发生过一样。冷傲然喝完了碗中的酒,放下碗,手中的剑却是捏得更紧了,他笑了,哈哈大笑,因为他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路要走下去,只有一个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