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拒绝
第一百回拒绝
“我不要那钱，我不想连累我的夫君，全家株连九族，公子，如果您能做主，请您放我走。”卫夫人说道，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但是要是给大汉官府知道，那就糟了。卫夫人看他们都不说话，于是说道，“我可以对天发誓，要是我让人来这里抓唐爷，必不得好死。”
先零王点头了，卫夫人叹了口气。
“夫人，至今未露真面目，望夫人让我知道，将来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连累他人。”
“你还是不放心。”卫夫人摘下了面纱，一张极其秀美的脸露了出来，虽然近中年，但是风韵皆在。“你看仔细了，我说过不会让人来抓唐爷的，就不会有人来这里，只是唐爷要是做了违法的事，让他们当场抓住，就不能怪我。”讲完这话，某人心里就暗自笑，唐尧就是收到粮食，只要自己严加盘查，他也空徒劳。
现在还是先撤出这个院子稳妥，但是偏偏唐尧年轻时是见过世面的，他摇起了头；“我担心夫人，夫人要是离开这里，只怕门外的汉军就会进来。”
杨恽眼见他们反悔，就急了：“卫夫人不会去找什么夫君的，她就是一个托辞，她夫君还在长安，是我们……我们情投意合，想……想离开长安……”
杨恽乱七八糟再说些什么，刘询急了，他再也不能镇定了：“住嘴，你胡说什么。”
唐尧却大笑起来：“先生与夫人看上去还真是绝配，愿你们有情人能长相厮守，你们要是没什么意见，我有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如跟着我家杨公子去他的领地玩玩，等到开春再送你们回来，那时我也该会草原了。”
这根本不能拒绝，先零王颇为满意，唐尧的确是个能人。
要逃其实也容易，自己身边的侍从只要令下，就能控制住面前的唐尧，只是刘询并不想那么做，深入虎穴，见见先零王，用三寸之舌说服他，杨恽也许是不行，可自己从小就是劝架能手，说不定就能成功，也好杀杀杨恽的威风。杨恽看卫夫人脸上并无恐惧之情，也没有命令侍从出手，看来他是真想去草原了。
这里庄稼丰收，那里却是牧草凋零了，羌人住在湟水一带，这个季节会转到相对温暖的冬季牧场，而原本住在山村里的那些家里有些余粮的羌汉杂居家庭让先零王都带回了冬季牧场。他们原本就是不愿意离开家园的，但是先零王怕这些人投降汉军，暴露了自己的行踪，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般不肯交出家里的存粮，只有一锅端，自己才能获得这些粮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在固定的房屋里过冬，如今却又回到这冰冷的帐篷中，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劫难。戎倩抱着出生才一个多月的儿子，跟着卓玛一家进了草原。这卓玛的大哥本就是汉人，很不习惯，又生了病。却连个大夫都找不到，只好熬着，帐篷里男女混杂，虽然用布隔开了，但是每个人心里都不高兴。
“我父亲没有在这里吗？”
卓玛说道：“唐大叔听说出门了，也许一个冬天都回不来。”戎倩母子的生活可想而知，后母并不愿意让她来分享自己家不多的粮食，只能跟着卓玛家苦熬着。
“大王回来了。”戎倩终于等来了这个消息。
大王刮了胡子，显得更加英俊了，戎倩抱着孩子站在草原上远远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会心动。少女们都围了过去。先零王却向自己走来，戎倩涨红了脸。
“唐尧头人最不放心的就是倩儿你了，所以我要照顾好你。”先零王这般告诉戎倩。
不过随着先零王的回来，一切都变了。他们被安排进了温暖的大帐篷，卓玛一家也被安排在她身边服侍她。
先零王这次回来带回了十几个汉人，他们被当作客人住进了新帐篷，最漂亮的帐篷里住着一位打扮雍容华贵的夫人，只是他们是被先零王严加看管，不许别人接触，但是他们的饮食都是最好的。
戎倩的帐篷离他们不远，这凄冷的夜晚，却听到了那边帐篷中的笛声，笛声是那么熟悉，戎倩偷偷地溜出了帐篷，绕开那些守卫的卫兵，戎倩靠近了那帐篷，先零王端坐在下方，正中主位上坐着一个女子，戎倩柔了柔眼睛，至少十年没见过那个女子了，怎么会这样，再看另一边坐着的人，杨恽他怎么来到草原了。笛子是杨恽在吹，看来他是为先零王表演呢。
“杨公子，我管家的笛子吹得如何？”女子问道。
“比宫廷里的乐师还要好。”先零王说道。
“那么，你们的大王什么时候来见我们？”女子继续问道。
看来这些人并不知道眼前的杨公子就是他们要找的先零王，皇上想找先零王自己早知道，但是自己一直没敢说破这件事，怕的是先零王和皇上任何人受到另一方的伤害，只不过这次他还是来了。当然他再也不可能冒充什么宫廷乐师了。戎倩早年就见过卫夫人，有些事她们母女都清楚，陛下以卫夫人来见先零王似乎比直接见面要稳妥。
刘询看了看陪着自己的羌人贵公子，他没有立马回答，于是说道：“公子，我们住在这里时间一长，都会无聊，是否可以四处走走？”
“公子，你怕我们逃是吗？我们几人人生地不熟，等下了雪更是寸步难行，逃出去不是找死吗？何况我们夫人养尊处优，不会冒那么大险。”
先零王看了看身边站着的老臣，那个年纪六七十的老头点了点头，于是先零王说道：“那我也不拦着你们了，只是我们草原周围多有狼群，大家就营地边走走就是了，千万不要走远，否则遇上狼群，性命难保。”
这也算是善意提醒吧，那位贵妇人这回来还带了许多生活用品，她命人把自己居住的帐篷打扮了起来，什么屏风、案几、橱柜、床榻都是汉家模样，还有那种汉家的酒器食具，甚至还有浴盆什么的。
她的侍女们也很热情，有人要来看，她都让他们进来，拿着饵饼招待他们。
戎倩的帐篷里来客人了，那是那位夫人身边叫子君的侍婢，她手捧着一个陶罐。
“子君姐姐。”戎倩乐了，“你也来了？”这位子君就是皇帝的卫婕妤，皇子刘嚣的母亲。
“嘘，我们不认识！”子君小声说道，“他不放心你，这里吃的东西又少，这回我们进来就买了些东西，这是上好蜂蜜，他让我拿来给你。”子君说道，“你还好吗？”
戎倩哭了：“我没事，就是这里日子苦了些。”
子君笑了：“你这傻孩子，都做娘了还哭，这羌人这里如果比汉地好，那哪有那么多胡人来长安，等事情过去了，你自然可以回去享福，对了，你的娃娃让姐姐我瞧瞧行吗？”
戎倩引着她来到摇篮前，子君轻声说道：“陛下已经为这孩子取好名了，单字为宇。将来他封分为王，你就是王太后，可以跟着去享福了，不会再来这个穷地方了。”
子君走后，戎倩独自一人呆在了草场上，这片草地是她的家乡，父亲和族人在这里生活，逃离似乎很容易，可是为什么又有点不舍了呢，戎倩好是矛盾，蓝蓝的天，低低的云，悠扬的牧歌，欢快的舞蹈，为什么这里会那么不一样，虽然这里生活很艰苦，可是却又一种说不出的亲情，自己回到长安就永远不可能再来了。
“美丽的姑娘……我的心上……”远处年轻男女正在互相对着歌。
先零王骑着马儿在那边驰骋，他是草原的英雄，虽然有时候做得有些过分，但是为什么自己不会生气？
“我爱过皇上吗？”戎倩竟然开始质疑自己。先零王向自己飞驰而来，一把把她抱上了马。
“我们部族的女人与汉人不一样，你好久没这样骑马了吧！”他搂住了戎倩。
“你放手，我是有夫君的人。”戎倩说道。
“他，你的夫君是胆小鬼，他害怕我们羌人，不敢来接你。”先零王笑道，“亏你还说他气魄非凡，不过是个畏首畏尾的优人。”
“不是这样的……”戎倩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