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相思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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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一封家书念别离

冷言离开一个月,铁星瀚如约而至。

红豆虽将自己的心思小心隐藏,却躲不过铁星瀚洞察一切的目光。这一年时间对于红豆与冷言之间的事情他也从红豆口中了解了不少,他有心替红豆打开心结,于是待他替冷空调理真气后便问起红豆,“红豆,在想冷言了?”

红豆本在一旁帮忙,听铁星瀚如此问,一时怔住片刻后才木然回答,“铁大哥怎么知道。”

铁星瀚淡笑着伸了个懒腰活动了筋骨,从床边案几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这才道:“谁没有年轻过,想当年我与你嫂子也是……”

红豆第一次听铁星瀚说家事,倒也觉得新鲜,替铁星瀚添了水,“嫂嫂定是个色艺俱佳的女子,要不然铁大哥也不会对嫂嫂一往情深了。”

铁星瀚喝了一口水眉头一挑问询,“你这丫头年纪不大却也懂得什么叫一往情深。”

红豆淡笑上前替冷空盖好薄被,随口道:“我以前在晚……”“晚”字出口,红豆心中没来由的似被针扎一般痛了痛,忙又道:“以前听那些个说书的也说过些段子罢了。”

铁星瀚望着红豆装作一脸不在乎的模样,不由得替她惋惜,这样好的姑娘却偏偏有那样一个混账的爹。想到这里,铁星瀚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怀中掏出一页折叠整齐的熟宣递给红豆,“你弟弟是个聪明的,知道大晚上背过你爹偷偷来找我,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红豆停下整理冷空床铺的动作,转身望着铁星瀚手中的信纸泪眼婆娑,铁星瀚叹气,“前一阵子我回到镇子上又去了趟你家,你弟弟偷偷跟我说了你的事情。丫头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只能认命,但这并不表示我们不能改写将来,就如同现在,你不是还有冷言可以期盼吗?你母亲这一年身体还算好,每日都在给镇子里的几个大户做短工,你弟弟最近上了学堂学了字,他告诉我这封信他写了几个晚上,问了学堂先生好多字才写完整的,你看看吧。”

红豆颤抖着接过铁星瀚手中的信纸打开,上面的字写的大小不一却算工整,也不知冲儿写坏了几页纸才能写出这样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

“吾姐见信如面,家中一切安好,母亲身体康健,虽不知姐在何处但知尔无恙母亲便也放心,唯盼一日家人团聚。弟于一月前入学堂习文断字,必勤学苦读寒窗十载,望将来考取功名以改家中境况,愿终有一日姐弟团聚,侍奉母亲终老。虽举债,幸得铁大侠相助,此恩弟必结草衔环来报,还望姐替母亲与弟再次谢过大侠相助。”

一封简短家书,让红豆心中最敏感的防线全线崩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对母亲和弟弟的思念如决堤的河坝翻涌而出。她将那一封信紧紧的捂在胸口,每一个字都是冲儿一笔一划认真撰写,每一个字都是年幼的胞弟对未来的期盼,为了让自己安心父亲赌钱欠债的事情一笔带过,为了让自己安心一封信的重点几乎都放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上,是啊,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能和家人团聚。

红豆哭着,抬头望向一旁扶着自己的铁星瀚,猛的冲着铁星瀚叩了一个响头。铁星瀚知道红豆遭遇后,同情之情顿生,如今见红豆如此珍惜这封信更是知道母亲与胞弟才是红豆心中最放不下的牵挂,这样善良的一个女孩儿不该困在这个地方,不该受人挟制。因此,他在知道红豆父亲在外欠赌债后,偷偷替他还了债,想要替红豆省去后顾之忧。

铁星瀚见红豆冲自己叩头,忙扶起红豆,“红豆,你这是做什么?”

红豆眼角挂着泪,望着铁星瀚,“铁大哥,你明知我被冷阁主以卖身契和家人性命为要挟在这里服侍冷公子,每时每刻都有把你供出去的可能,你却仍旧帮我还清家中债务,解了家中燃眉之急。这样的大恩,你让红豆如何能报,就是搭上我这条性命也报不了这样的大恩啊!”

铁星瀚扶起红豆,将红豆脸上的泪水擦干,微笑道:“咱们第一次见面,你就识破了我的伎俩,闯荡江湖多年还是头一次,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丫头一定不是一般的小丫头,能来到这里也一定事出有因。红豆,大哥既然选择相信你,定然不会怀疑你。再说你也是无故被牵扯其中,要说报恩,你替我在这里照顾冷空,我才是该报恩的那一个。”

红豆摇着头无言以对,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落。

铁星瀚本不是个细腻之人,如今对着红豆的眼泪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觉得说得越多红豆的眼泪也越多。想了想只好先转移红豆的视线,忙将红豆拉着坐在了冷空的床边,“丫头,快别哭了,今夜我还有许多事要交代给你。两个月后,我还要去一趟华山,这一年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我已经说动江流影了,只要再努把力他定能前来给冷弟治病,只不过冷在天那一关如何过我还没有想好。”

红豆一听忙擦了眼泪问道:“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红豆就是死也会替大哥做到。”

铁星瀚见红豆如此执着于报恩,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偶然望见红豆别在腰间的桃木剑忽然来了注意,“你可别死啊死的,你若是真想报恩就好好活着,你还有家人还有冷言,你若死了伤心的可是他们。”

红豆闻言听话的点头,“我听大哥的。”

铁星瀚见红豆如此,算是放下心来,“此前我去过一趟华山,从江神医那里得到一些有助于冷弟病情好转的方法。”

“什么法子?”

“江神医说,冷弟虽然睡着但他的七窍依旧在运作,也就是说他可以吃可以听可以感知外界的变化,但是就是眼不能睁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要我们不断刺激他的穴位和听觉,或许可以加快他清醒的速度。”

红豆从未听过如此言论,心中不免怀疑其真假,可一想到是神医江流影的话便全然又信了,“大哥的意思是冷公子可以听到我们说话?”

铁星瀚点了点头,“起初我也不信,可按照神医的推论,冷弟是中毒和重伤双重伤害所致其实并不难治。咱们这一年已经治好了他的经脉,如今只要能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冷弟便离清醒的日子不远了。但在这之前,咱们还是得想办法刺激冷弟的周身穴位帮助他恢复。”

铁星瀚一番话让红豆燃起了希望,若是冷空醒了,自己对于冷在天来说也没有了用处,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凌云阁跟家人团聚了?希望的火苗一旦播种,便席卷了红豆满腔斗志。她一定要将冷空照看好,这样才有机会照顾母亲和弟弟和冷言过向往的日子。

铁星瀚见红豆面露喜色便道:“红豆,我已与江神医约定,半年后他会找机会来终南山替冷弟查探病情,在此之前我们得想一个万全的办法瞒过冷在天。”

红豆想了许久也想不到怎么如何瞒过冷在天,不禁丧气,“铁大哥,冷阁主心机深沉,我们有什么办法能瞒过他?”

铁星瀚眉头紧锁,“此事得从长计议,先不着急。”

他望着红豆诚挚的目光,本想将一些事情压下来以后再慢慢道出,可是在他知道一切真相后,只觉得时间紧迫只怕以后若是有其他事情一耽误,有些话便再难说出,因此又道:“红豆,你来这里这么久可知道冷弟父母是如何过世的?”

红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听言哥哥说过一些,不过以言哥哥的说法,冷公子父母是去武林盟的路上被奸人所害,至今没有找到凶手。”

铁星瀚望了一眼床上的冷空,“冷言一个天真少年又怎么会知道事实。”

红豆见铁星瀚面色深沉,心中知晓只怕这一年铁星瀚已经打探到了什么,于是忙问道:“大哥可是知道了什么?”

铁星瀚沉声,“自从当上武林盟盟主,我倒是认识了许多武林同道,也知道了不少武林盟的旧事,其中一件便是有关冷伯父之死当日与前后几日发生的事情。”

红豆安静的看着铁星瀚,铁星瀚望了一眼红豆继续道:“这事还是得从无量宫的由来说起。四十年前,方涵樾带着他两个年幼弟子脱离了崆峒派,在巴蜀一带创立无量宫,他吸收西域、西南及中原武功精髓创立了无量心经和无量剑法,在江湖上所向睥睨更是不把整个武林放在眼中,大有江湖之大唯我独尊之势。之后他又吸收了苗家的蛊毒之长,演化出了比蛊毒更厉害的毒来控制与他为敌的各个门派,为了扩大无量宫规模,但凡来投靠的人不论善恶都收为徒。久而久之大家由敬生畏,那些被他控制或被他杀死的武林同道的至亲好友便悄悄联合起来开始暗地里对抗无量宫,这便又是武林盟的由来。可那些年无量宫声势浩大,武林盟根本不是对手,因此只能先联合起来,以期有机会剿灭这个武林中的毒瘤。十年前武林盟集会在洛阳举行为了商讨如何消灭无量宫的办法,当时除了少林、武当和全真这些出家修道之人外,大部分武林中人都聚在万寿堂开的万方客栈洛阳分号,为的就是联络方便。”

红豆想起当日秦湘湘与秦浩的对话,“这万寿堂是做什么的?”

铁星瀚道:“这万寿堂,其实最初不过是个药庄,倒卖药材发的家。是如今万寿堂堂主的祖父路边救了一个游侠,那游侠将自己所学尽数传给了他,万寿堂这才闯出名号。如今的堂主刘自宇不但善经营将之前的药材生意做的红火,更是拓展了类似客栈镖局各种生意,可谓是武林中的财神爷。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万寿堂只怕在这江湖上也没法立足。”

“可这与冷公子父母的死又有何关系?”红豆发问。

铁星瀚站起身眉头轻皱若有所思,“那一年万方客栈客似云来,来往皆是参加武林盟集会的人,人多眼杂,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随着冷漠然夫妇一起来的另外一个人。”

“谁?”

“冷伯父和冷在天的师弟,孙辉。”铁星瀚说到这里,红豆心头有一丝不解,这孙辉平日里为冷在天马首是瞻,虽然江湖地位仅次于冷在天,却依然留在凌云阁中甘心当一个管事。说起来,这孙辉也已到了天命之年却也从未娶妻纳妾,红豆也不明白这其中缘由。

“孙辉是老阁主当年收养在凌云阁中的孤儿,跟着阁主夫人修习鞭法,那时他为人沉默寡言,一直陪伴冷漠然左右任劳任怨。大家都说老阁主有福,有这样一个忠心的徒儿。”

铁星瀚拿过案几上的茶杯轻抿一口,“那夜,武林盟中人刚集结完毕,几位武林盟中的主事正在万方客栈商量集会第二天的大会事宜,彼时忽听后院响动异常,众人以为是有人蓄意破坏集会,于是忙前去查探。不料几人刚走至后院确见一人浑身是血的冲了过来,道了一句‘我家大哥被人杀了!’随后便昏死过去。随着人群的聚集和搜查,这才发现死的原来就是冷弟的父母。众人到场时,冷弟父母已经气绝身亡,身上只留下胸口的剑伤。”

铁星瀚说到这里红豆不由开口问道:“剑伤?”

铁星瀚点头道:“对,一剑致命。”

红豆此时想起冷言交给自己的剑术上说,杀人最快的方式就是一剑封喉,因为有些人心的位置是不好把控的,可脖颈的位置却是人肉眼可以观测得到的。

红豆心中想着这些,却并没有再打断铁星瀚的话,只听铁星瀚道:“当夜,武林盟便召集众人在城中搜寻刺客,可是却没有半点消息。等到孙辉清醒之后,只说他与冷弟父母在房中谈事,被人用了迷烟浑身酸软无力,对方三人轻而易举便将他们制住,冷弟父亲为了求救,拼着力气护住孙辉,让受伤的孙辉出来报信。可是等孙辉跌跌撞撞来到大堂时,为时已晚。当年大家对孙辉的这一番说辞并未怀疑,两日后冷在天来到洛阳便将冷弟父母的尸体运回了终南山,至于搜寻刺客之事虽然一直在找,可是却没有半点线索。当日我与冷弟在河西一带游玩,听闻此事时已是半个月后,待我与他回到凌云阁时,冷弟父母已然下葬了。”

红豆听完只觉得此事颇为蹊跷,先是刺客莫名其妙的出现,刺杀了冷空父母,又忽然的消失,至于因何故杀人却是没有半点来由。江湖之上没有无缘无故杀人之说,除非是有着蚀骨的仇恨或者是打家劫舍的盗匪,可是冷漠然夫妇在江湖上威名远播,就是遇上强盗都要礼让三分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惹来仇家如此杀人?

红豆想不通此处不禁开口,“孙辉难道真的没有看清楚是谁?”

铁星瀚摇头,“孙辉当日所言说对方蒙着面,看起来是三个成年男子。但因为中了迷烟他的记忆也是模糊一片。”

红豆继续发问,“就算是这样,冷阁主难不成就让自己的哥嫂如此被人谋害而不追究?事发在万方客栈难道不会是万寿堂贼喊捉贼?”

铁星瀚望着床上的冷空,“我们私下查探过万寿堂的行踪,确实与他们没有关系。我只是觉得此事之中冷在天和孙辉的行径让人有些想不透。”

红豆疑惑的望着铁星瀚,铁星瀚便说道:“我与冷空回到终南山时,冷伯父与伯母已经下葬,一切都看似寻常,可是越是寻常我越是觉得这里面不对劲,那个时候我们年纪小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可是如今想来确实是有许多值得怀疑的地方。首先,两男一女的局面,为什么出来报信的不是冷伯母而是孙辉,孙辉虽说有人潜入客栈行刺,他们与刺客还进行了打斗,可是当日见过伯父伯母尸体的人都说,除了胸口以外在没有其他伤痕,一场打斗双方都是高手怎么会没有多余的伤痕?还有,打斗虽然发生在午夜,可是整个客栈住的都是习武之人,为什么其他人在听到打斗迅速前去营救之时,都没有与刺客打过照面?因此前一段时间途经洛阳时,我乔装又去了一趟万方客栈,结果……”

还没等铁星瀚说完,房顶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红豆大惊刚想发作,不料铁星瀚却对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随后铁星瀚又给红豆打了个手势便躲进了冷空床边的衣橱中。

红豆见铁星瀚躲好,起身佯装给冷空捏被角。就在此时窗户忽然被人一脚破开,一个纤细的身影便向床边袭来。红豆早有准备,拿起床边案几上的茶壶扔了过去。那蒙面人见茶壶飞来用剑挡去,等他回过神来,红豆已执剑立在冷空床边,问道:“阁下深夜前来,是为寻仇?”

蒙面人见红豆拿着一柄木剑,嘲讽道:“不过一柄木剑,还想逞英雄。这凌云阁里真是没人了!”说话之人虽然压低了声线,可红豆能听出是个女子不由大惊,“你是谁?”

那人冷笑一声,“识趣的就给我躲开,冷空躺在这里不过也是个死,不如我做个顺水人情让他去见他九泉下的父母,好一家人团聚。”

红豆听罢,已判断出对方身份,也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看来万寿堂的魅力终归是比指腹为婚来的大,你说对不对,秦大小姐?”

秦湘湘一愣将剑尖从冷空身上转而指向红豆,“既然如此,我也留不得你!也罢,今日先杀了你,让你在黄泉路上伺候冷空也不错!”说罢顺势便执剑上前要取红豆性命。

红豆知道桃木剑不过一时防身,对付秦湘湘这样的高手犹如以卵击石,就在她向后退去打算先仰头躲过这一剑时,只听铁星瀚沉声道:“俯身攻她腰间,点她腰间大穴。”红豆忙扭身出剑,虚刺在秦湘湘腰上。

秦湘湘吃痛捂着左侧腰部向后退了一步,盯着纹丝不动的衣橱,“既然此处有高人,又何故躲躲藏藏不敢见人。”

铁星瀚听罢阴笑阵阵道:“既是高人,自然不是人人都能见的,更何况你这般昧了良心之人?”

秦湘湘知晓今夜计划已败,只能退后一步,“多管闲事!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守着这个废人!”说罢便又从窗口飞出,没了踪影。

铁星瀚听闻秦湘湘离开,从衣橱中出来。方才本就紧锁的眉头,此时更是拧作一团。

红豆惊异秦湘湘本在金陵怎么会突然来此,随后一想便也想通,武林盟青年选拔之事不分男女,只怕这秦湘湘也在获选名单之上。她能来此想必是被安排在了全真教的某位道姑那里听经,所以才能入夜前来。只是,她就不怕事情败露毁了自己的名声?

红豆不禁唏嘘,这秦湘湘做事实在太过鲁莽。

红豆长吁了一口气,缓缓上前将窗户合上,转身对着铁星瀚道:“铁大哥,我前些日子听墙根儿,听来了几句话,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

铁星瀚见红豆面色有异,“难不成你还知道其他的事?”

红豆坐在床边看了一眼冷空,“是啊,总有人不怕隔墙有耳。”

“你听到什么了?”

铁星瀚问过,红豆便一五一十的将秦湘湘与秦浩的对话转述给了铁星瀚。待红豆说完,铁星瀚一拳捣在床沿,震的冷空和红豆腾空了一瞬。

红豆见铁星瀚目泛红光,知晓这真相激怒了平时憨厚的铁星瀚。红豆本不想告诉铁星瀚这些,可是如今若是她再隐瞒,就是陷他于不义。红豆叹了口气道:“铁大哥,你想怎么做?”

铁星瀚握紧冷空的被角,忍着怒火,“这事只能等冷弟醒过来再谈论,既然是三年之约,如今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这金刀秦家既然如此表里不一,有我在,只怕秦湘湘与万寿堂大公子的亲也不好结。”

红豆不知该说什么,只能叹了口气不再说话。良久,空气中只剩下铁星瀚粗重的呼吸声。

就在红豆以为铁星瀚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铁星瀚忽然起身握住红豆的胳膊问道:“冷言可有教你内功?”

红豆闻言忙摇头,“没有。”忽然又想起冷言临走时给自己的半本残卷,忙又道:“不过他走时给了我一本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心法残卷让我修习,我看过一些,字迹潦草并不好认,所以并没有擅自修习。”

铁星瀚听罢,忙让红豆将残卷取来。他细细阅读后,将书合上,又望向红豆,“还好你没有擅自修炼,这内功心法写的杂乱无章,若是你强行练习,只怕顷刻间就会走火入魔万劫不复。”

红豆本以为残卷中会暗藏高深的内功,递给铁星瀚时还有所期待,但听铁星瀚如此一说,心中难免失落。自己修习剑术一年多来,自认为不比那些凌云阁弟子差,可是自己缺就缺在只有剑术的皮囊,并没有剑术的里子。

铁星瀚见红豆小脸上挂上的郁闷,又想到他神铁堂自成立以来从未参与过任何纷争,如今为了冷空却一脚踏入这武林波云诡谲的局面,看来如果不能找到真相是不能抽身了。于是他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他拉起红豆问道:“你可愿学我神铁堂的内功心法?”

红豆似是没听清般又问了一句,“什么?”

铁星瀚方要解释,红豆反过来抓着他的衣袖激动道:“铁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铁星瀚微笑道:“真的。”

“可我不是神铁堂的人啊。”

铁星瀚大笑一声,“这有什么,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铁星瀚的亲妹妹,哥哥教妹妹功夫天经地义,谁敢说一个不字?”

红豆心中感动不已便又要下跪叩恩,铁星瀚着实怕了红豆的哭和跪,忙托住红豆胳膊让她站稳,“妹子,你别再跪了,男儿漆下有黄金,女子膝下有白银,不是随随便便跪的。”

红豆握紧铁星瀚的胳膊感激,“大哥待我如此,我……”

铁星瀚打住红豆那些要报恩的话语,“你想说什么大哥知道,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这两日将心法口诀传授给你,你先记熟了,等三个月后我来之时再教你如何运用。”

红豆听话的点点头,铁星瀚心满意足的拍了拍红豆的小脑袋,随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丫头,天快要亮了。我先回镇上处理一些事情,晚间再来与你说。对了,过几日我会以武林盟盟主及冷弟义兄的名义前来探望他,到时候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红豆笑着随手将眼泪一抹,“铁大哥放心,我会装作没有见过你,尽量待在厨房里不出来。”

铁星瀚摇头,“不。我来之后,冷在天定会询问你我有没有在此期间私下来过月华斋,你只消说我来过便是。”

红豆诧异随后想通此番关键于是道:“红豆明白大哥的意思。你放心我这里不会有差池。”

铁星瀚走后,红豆端坐在冷空床前,幽幽开口道:“冷空你瞧,你的未婚妻已经对你动了杀机。难道这样你还不愿醒来去找那个负心人吗?”

红豆望着冷空平静的面容叹了口气又道:“算了,这尘世间如此纷杂,我都想一觉睡过去不再理会,你醒了面对这样残酷的凡世又有什么意义呢?”红豆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冷空清醒这件事上会出现这样的矛盾情绪,也许是因为秦湘湘的暗杀,也许也是因为今日铁星瀚所说的那些陈年旧事。

真相一旦被揭开,又有多少人能承担真相所带来的后果?红豆不禁起身走到自己床边,从枕下拿出冷言送给自己的那一串铜铃和玛瑙吊坠,放在手心里不断的抚摸着。

言哥哥,红豆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