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飞升之日
纵使辉煌，纵使赢下再多圣战，也不可能改变他的处境，更不可能让他离开下巢。
他依旧得住在那阴暗的角落，或是教堂的地穴。
为了避免出现丑闻，教会一般是不会对活人进行封圣的。他的圣名纯粹由老牧师等狂信徒私下所为，是不受下巢之上任何国教教会承认的。
昏暗的灯光中，少年在整理着笔记。这本充满邪气，封面皮革看起来不像是任何已知的动物的精装书籍由卡莫斯所赠予。
而其中那些禁忌的知识，则由卡莫斯使用某种纯粹恶魔语言符号所编写。
少年学得很快，他很有灵能天赋以及悟性。
“远比我想象的迅速。”卡莫斯高兴地指着书页说道。“等你真正掌握到一定实力，我会让你尝试着阅读一本更加强大的命运魔典。”
“听着邪门。”他合上书页望着恶魔的虚影说道。
“你的直觉很对。”卡莫斯对少年说道。“阅读它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无数人想要窥探它的真相，而他们只落得退化为混沌卵的下场。”
“又想坑我？”
“怎么会呢，我的兄弟？”卡莫斯虚影穿透阻碍，在屋内环绕着他并用一种怪异的语调说道。“我即便看不见未来，也能知道你以后注定不凡，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加入你，保护你。”
“能有多不凡？”少年问。
“你会遇到一位贤者、一位祭祀、一位士兵……等等，等等。你最终会组建一支九人的小队。”
“我没猜错是个圣数吧？”少年狐疑地盯着他问道。
“你说那个虚幻的神秘学领域中最喜欢的成分？哦——他们当然喜欢去使用它。”卡莫斯苍老嘶哑的声音解释道。“在时间、地点亦或是顺序之中……然而它仅不过是一个象征。你可以看作是某种强大力量的喜好，但并非是必然的作用。一旦另外一位强大力量进行介入，它的存在便聊胜于无——你应该保持理性，相信科学，坚持真……”
“别唬我，卡莫斯。”
“当然不会。如果我想，我为何不隐藏自己？为何要以一个会让你产生歧义的形象出现呢？”
恶魔指着笔记封面艰难露出一个微笑说道——要知道用坚硬的鸟喙来表达情感是多么的困难。
“也是。”克洛诺斯叹了一口气看着笔记揣摩道。“也许……”
“圣人！圣人！我们需要您！”
“啊？”被惊吓到的他在突然闯入住所的狂信徒急切呼唤声中急忙将笔记压至废品零件堆内藏匿。“什么事？”
“那些变种人！他们到处都是！”
“什么叫到处都是？”克洛诺斯愣了一下，起身急忙往外跟着那狂信徒一同跑去。
映入眼帘的，是那地狱般的景象——比他们活着的地方还地狱。
街道上传来四处的惨叫，大量基因窃取者通过下水道爬出，持握各式武器发动看似毫无目的的攻击。
“他们在制造混乱？”少年意识到了什么，关于卡莫斯所教导的那些内容。
当一支基因窃取者教派放弃安稳突然开始破坏并试图颠覆星球统治时，也就意味着虫巢舰队正在赶来。
这便是他们口中的“飞升之日”。
但好在经历过几次圣战的狂信徒们能迅速有效地自发组织，带领民众依靠他们对本地结构的熟悉展开游击。
“为了神皇与人类帝国！杀死那些异形变种人！”
“为了神皇与群星的家人！清除那群异教徒！”
双方皆以自身心中帝皇之名开战，一度混乱的场面让执法者与部分居民开始试图往中巢逃难。
“他们的族长在活跃，你感受到了吗？那灵能网络在跃动。”卡莫斯的鸟类脑袋仰望着头顶金属天花板说道。“顺着信息最密集的位置，就能找到。”
卡莫斯的话语提醒了他。
那些家伙已经在底巢中繁衍太久，因而大量出现第五代返祖的纯血种——正常情况下，这些基因窃取者每一代子代会逐渐接近人类。到第四代时几乎与常人无异，除了毛发缺失以及额头几丁质甲壳外。
但到第五代开始，就会发生一次返祖，生出纯血泰伦基因窃取者，而后循环往复。
纯血基因窃取者如此强大，即便是身着终结者甲的星际战士也无法抵抗它们带有生物灵能分解力场的利爪。
“去让老牧师召集圣战者们过来！”少年对一旁狂信徒命令道。“我有办法能拯救我们。”
最快而最冒险的方法就是直接斩首基因窃取者族长，也就是那最初的那一只泰伦基因窃取者。
这群乌合之众在危难时刻的效率意外的高，不到一小时，老牧师就将所有人员包括自发想要保卫家园的民众一并集结到破旧的教堂之中。
外面的混乱仍在继续，靠在铁框窗边观察的他让众人隐蔽自己。
“圣人，他们在破坏我们的家园……”握着缴获而来M36激光枪的一名狂信徒低声说道。“我们在等待什么？”
“等他们攻入中巢，所有人跟我走下水道进底巢。”他说，起身望向外面安静后才带着众人悄悄顺着狭窄的胡同口前进。“那些家伙的目的是为了颠覆与混乱，不是杀灭我们。”
他思索着，除了灵能者常见的闪电与火焰外，他还会一种短距离传送可以利用得上。
通过爆发亚空间的力量扭曲时空，借由裂隙进行跳跃的方式便是传送术的原理，也是那些混沌巫师最喜欢移动的方式。
但这也会使得自己短暂暴露于亚空间中……为了活命，这并非不可！
“我亲爱的兄弟，你不想学习一些范围性毁灭的巫术吗？”卡莫斯的幻影耳语道。
咔一声，他们撬开了井盖。
漂浮的尸体悬浮在污秽水体之上，死去近百年的白骨就这么散落在渠道两侧。
但大家都对此习以为常。
要知道巢都的下水道可是无家可归之人、帮派分子以及各种变种人与邪教的天堂，如果不是基因窃取者攻上来顺手杀灭了他们，现在克洛诺斯一行人可能正陷入苦战。
“我厌恶污秽。”卡莫斯评价道，而后在他回头时消失不见。
通过M36激光枪上的战术手电照明，他们跟随着克洛诺斯穿行犹如迷宫般的管道。
许久，些许人提出了质疑，但很快便被老牧师与其他圣战者“劝服”。
这些管道的设计早已迷失在历史的长河，克洛诺斯所做的不过是凭借对周围灵能密集的感知而向下。
虽然原始，但有效。
“……父亲，星辰的天使何时来拯救我们？”
女主教焦急着环绕着那身形巨大的怪物，他们的族长。
“那个巫师，我们找不到他……天使一定会来拯救我们，对吧？父亲……”
她仍在环绕着自言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被冰冷的枪口瞄向脑袋。
“嘶……”
趴在顶部管道破口处的克洛诺斯透过瞄准镜观察着，作为一把激光枪的好处是几乎不需要考虑弹道。
“那就是族长，只要杀死它，这些家伙会迅速溃败。”克洛诺斯解释道，枪口转向那庞大的怪物。“但这把武器做不到。”
“圣人？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我的力量应该能战胜它……”克洛诺斯揣摩着。“等那些怪物离开。”
上面那些家伙不可能坐以待毙，等防线攻破后行星防卫队就会出击。
这些训练有素的星界军族裔兄弟虽然精锐，但在数量上会被行星防卫队压制。
更何况……几百年不纳税，鬼知道总督会这些私军配上什么武器。
“圣人……快看！您是对的！那些怪物在离开。”
“所有人做好准备。”克洛诺斯重新瞄向女主教的脑袋，灵能的电弧蔓延在枪身上。“听我口令……”
他们各自握起自己的武器，死死盯着那怪物。
“为了神皇！”
一发混杂闪电弧光的红热激光束侧爆女主教的头颅，而后在他的呼声中，圣战者们高喊神皇之名跳上屋檐开火。
粗制子弹与更多热能激光从四处射出，瞬间将那头野兽激怒。
它咆哮着爬上墙体，挥舞它的四臂利爪破坏一切挡路之物。妄图向离它最近的老牧师伸出毒爪时，跃出亚空间裂隙的克洛诺斯紧握M36激光枪开火。
被连续数发热射线击中的族长暴怒起来，一眼便认出克洛诺斯正是那位他们一直所找的邪恶巫师。
通过蜂巢网络，快速招募周围所有基因窃取者单位向他涌来——这一次，它要将新仇旧仇一并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