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四 再回忆与时间客体和客观时间的构造
我可以“重复”对一个时间客体的感知,但在这些感知的演替中构造起来的是关于两个相同的时间客体的演替意识。只有在再回忆中我才有可能重复过一个同一的时间对象,而且我也可以在回忆中确定,以前被感知的东西与以后被再回忆的东西是同一个。这发生在“我曾感知过它”的素朴回忆以及“我曾回忆过它”的二阶回忆中。这样,时间客体便成为同一的、重复地经验到的行为。一旦客体被给予,它就可以随意多次地重复被给予,重复被考察并且在不同的行为中被认同,这些行为而后构成一个演替。
再回忆不仅是对客体的再意识,而且,正如对一个时间客体的感知随身带着一个时间视域一样,再回忆也具有这种视域意识。两个再回忆可以是对相同的时间客体的回忆,例如对两个相同的声音的回忆。但如果单纯的延续内容不是同一个,而时间视域是同一个的话,因而如果这两个再回忆完完全全是相互根据意向内涵来进行,并不在清晰或含糊、缺陷等等区别方面受到影响,那么,它们就是对同一时间客体的再回忆。因而时间客体的同一性是再回忆的某些可能的认同相合的构造性统一的产物。在主观的时间流中,时间客体性就制作出自身,它的本质就在于:它在再回忆中是可认定的,并且因此是各个同一谓项的主体。
现时当下的时间是定位的(orientiert),是始终在流动之中的,并且始终是从一个新的现在点出发而定位的。在再回忆中,时间虽然在回忆的每个瞬间都是定位地被给予,但每个点都展示了一个客观时间点,这个点可以一再地被认同,而时间片段是纯粹由各个客观的点所构成的,并且本身是一再可认同的。什么是同一的客体呢?这是原印象和持续变异的系列,一个由各个相似性组成的系列,这些相似性制作出相同性或不同性系列的相合形态,但却是在普遍的相同性之内制作的:这个系列给予原初的统一性意识。在这些变异系列中必然有一个统一性被意识到:这个延续着的(或者始终相同,或者变化着的)声音;而在另一个目光瞄向中则是这个延续被意识到,声音在这个延续中是一个变化的或不变的声音。而声音在不断地延续,它的延续“越来越大”,而它“终止了”,过去了,它的整个延续已经流逝,而且越来越移入到过去之中。因而它,这个声音,在这里例如作为这个在其延续中连绵不变的声音而给予着自身;但这个在其延续中——在内容上——不变的声音却经历着一个变化,这个变化所涉及的不是内容,而是这个“在其延续中的内容”的整个被给予方式。如果我们坚持这些现象,那么我们就具有不同的统一性构成:被给予方式的连绵变化,但贯穿在这些与此延续的每个点相符的变化线索中的是一个统一性:这个声音—点。但在不影响这个同一性的情况下,这个声音—点一再地是另一个,即在时间深度的样式中的另一个。另一方面,时间河流的连续性给予着统一性:这一个变化或不变的内容的统一性、这个时间对象的统一性。这个统一性就是移入到过去之中的统一性。然而,据此我仍然还不具有完整的时间客体性。
在时间的构造中还包含着认同的可能性:我可以一再进行一种回复回忆(再回忆),一“再”地生产出每个时间片段连同它的充盈,并且在这些现在我所具有的再生产的后继中把握这同一个东西、这同一个延续连同这同一个内容、这同一个客体。客体是一个意识的统一,它可以在重复的行为中(即在时间的后继中)作为这同一个而得到确定;客体是意向的同一之物,它可以在任意多的意识行为中被认同,并且是在任意多的感知中被感知或可以再次被感知。我可以“随时”让自己确信这个同一的“它是”。在时间中的进程便是如此:我可以第一次经验到它,我可以在重复的再经验中再次经验到它并且把握它的同一性。我可以在我的思维中一再地回溯到它之上并且可以通过本原的再经验来证明这个思维。客观的时间,首先是刚刚过去的客观时间,便是如此才构造起自身;与此相关,那个在其中制作着这个延续的过程以及这整个延续的每个滞留,都仅只是“映射”。我具有一个原初的范式:一条河流连同它的内容:但还有一个原初的“我能够”的杂多性:我可以将自己回置到这条河流的每个位置上,并且“再次地”生产这条河流。在这里就像在客观空间性的构建过程中一样,我们具有一个最佳值。在简单回顾中的延续之图像是不清晰的。在清晰的再生产中,我拥有这个“本身”,而这种拥有越是清晰,它也就越是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