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记忆的碎片》一书出版后,鄂尔多斯日报社和鄂尔多斯图书馆的一些热心人士为此举办了一次新书阅读分享会,我在会上做了一个分享发言。现在这本书要加印了,我把这个发言收录于此。
一、说说我的一本书情结
在作者与读者这二者之间,我主要是一个读者。在我的阅读范围之中,文学类的阅读要明显偏重。作为一个非专业的爱好者,许多年前,我偶尔看到这么一句话:一个作者,一生写好一本书就可以,而无须贪图过多。这句话在我意识里种下了一个“一本书情结”。
我在想,也希望,我偶尔写就的那些独立成篇的短小文字,最终要凝结成一本书,而这本书将会有其独特的灵魂和后续生命力。所以在直到今年才问世的这本书里,有我二十多年前的文字,有我十多年前的文字,也有我近两年的文字,这些文字虽然新旧不一,却骨肉相连,它们共同表达了我对故乡的眷念,表达了我对幼年时生产队大集体生活的忧伤记忆,当然,也表达了我对今天历史进步的由衷赞许。我手写我心,我手写我见,我写出了我想要表达的。
二、说说“黑白色的大悲悯”
苏向宇写了一篇评论我这本书的文字,题目叫“黑白色的大悲悯”。苏向宇的评论写得入骨入髓,精辟到位,她的文字如一面镜子,让我看到了镜照之下的另一个我自己。我现在只说说“黑白色的大悲悯”这个题目对此书特点的准确概括。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作为一个作者,我现在笔下的文字,用词还没有我十多年前的多,而十多年前的文字,用词还没有我二十多年前多,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的文字越来越简单,越来越朴素,这些简单朴素的文字,勾勒出的图景,必然是黑白色的,而达不到绚丽纷呈的彩色效果。
我很喜欢一段楚王遗弓的古文故事。
楚共王出猎时把宝弓丢了,左右随从说赶紧回去找吧,楚共王说不必了:“楚人遗之,楚人得之,又何求焉?”
楚共王真爱他的国家和子民,他的思想境界可谓高了,但孔子听说以后却说:惜乎其不大,去其楚可矣!
去掉一个“楚”字,你再看,孔子的境界就比楚王的又高了:人遗之,人得之,何必局限于齐楚燕韩赵魏秦诸如此类哪一个具体国家呢?而老子听说以后说:去其人可矣!
再去掉一个“人”字,老子的至高境界才出来了:遗之,得之,又何必仅局限于人呢?
我之所以喜欢这个故事,其实就如苏向宇的评论所说,我本身对世间万物持有一种悲悯情怀,我非常认同佛家所说的“众生一体”的道理,而这种理念必然影响到了我笔下的文字。
三、说说海明威的冰山原则
我写东西,都很短。论体裁,大约可以归属于笔记类小说。我的笔记类小说,生活元素大多是真实的,而人物和故事大多是虚构的。我写不长,这与我的性格直接有关。我是一个性格内向不善多言的人。当然,喝了酒以后的话多,那不算。
我很尊崇海明威的那个著名的“冰山原则”。海明威说,作者对于他想要表达的东西,可以省略掉他所知道的一部分,而读者则可以根据他提供出的这部分,自己感受到省略掉的那部分。冰山在大海里的移动庄严宏伟,这是因为它只有一小部分露出在水面上。
因为我的性格和我的文字审美取向的关系,我写的东西,一般是没有写出来的暗藏部分,大于写出来的表露部分。当然,我一般会在写出来的部分之中,留下一个缺口,让读者从留出的缺口那儿自己去观想。
苏良
2017年10月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