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神秘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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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汉代帝王的祭祀活动

汉高祖刘邦,西汉开国皇帝,秦末泗水沛县人,字季。《史记·高祖本纪》:“于是令祠官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以时祀之。”于是命令掌管祭祀的祠官祭祀天地、四方、上帝、山川,要按时祭祀。

吕太后吕雉,字娥姁。汉高帝刘邦皇后,又称高皇后、高后。《史记·吕太后本纪》:“太后曰:‘凡有天下治为万民命者,盖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欢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欢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惛乱,不能继嗣奉宗庙祭祀,不可属天下,其代之。’群臣皆顿首言:‘皇太后为天下齐民计所以安宗庙社稷甚深,群臣顿首奉诏。’帝废位,太后幽杀之。五月丙辰,立常山王义为帝,更名曰弘。不称元年者,以太后制天下事也。'”太后说,现在皇帝久病不愈,其原因是失于迷惑昏乱,不能做皇帝的继承人来祭祀宗庙。因此废除并暗中杀害了汉少帝刘恭。五月十一日,立常山王刘义为皇帝,改名叫弘。不改年号称元年,是因为太后专制天下大事。吕太后以汉少帝刘恭不能继承宗庙祭祀为由而废了他。

汉文帝刘恒,西汉皇帝,汉高祖中子。《史记·孝文本纪》:“今吾闻祠官祝釐,皆归福朕躬,不为百姓,朕甚愧之。夫以朕不德,而躬享独美其福,百姓不与焉,是重吾不德。其令祠官致敬,毋有所祈。”汉文帝说,我听说掌管祭祀的官员向神灵祈求福佑时,都只为我一人祈福,不为百姓祈福,我非常惭愧。以我这样不德的人,而单独享受神灵的福佑,百姓不能分享福佑,这就加重了我的不德。现在命令掌管祭祀的官员按时向神灵表示敬意,不要为我有所祈祷。《史记·孝文本纪》:“于是上乃下诏曰:‘有异物之神见于成纪,无害于民,岁以有年。朕亲郊祀上帝诸神。礼官议,毋讳以劳朕。’有司礼官皆曰:‘古者天子夏躬亲礼祀上帝于郊,故曰郊。’于是天子始幸雍,郊见五帝,以孟夏四月答礼焉。”汉文帝下达诏令说,有一个奇异的神物出现在成纪,对民众没有造成危害,这一年会有好收成。我亲自到郊外去祭祀上帝和其他各神。掌管礼仪的官员讨论一下所应举行的礼仪,不要因为怕我劳累而有所隐讳。大臣和掌管礼仪的官员都说,古时候天子在夏天亲自到郊外依礼祭祀上帝,所以称为“郊”。于是皇帝初次幸临雍县,郊祀五帝,在夏季四月举行祭礼。《史记·孝文本纪》:“后七年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宫。遗诏曰:‘朕闻盖天下万物之萌生,靡不有死……今崩,又使重服久临,以离寒暑之数,哀人之父子,伤长幼之志,损其饮食,绝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德也,谓天下何……毋禁取妇嫁女祠祀饮酒食肉者。'”后元七年六月己亥,皇帝在未央宫去世。临终前遗诏说,我生前没有施行恩德,无益于百姓,如今死了,又让人们长期服丧哭吊,经历寒暑的变化,使百姓的父子悲哀,损伤老幼的心灵,减少饮食,停止对鬼神的祭祀,这加重了我的不德,怎么能对得起天下百姓呢!不能禁止娶妻嫁女、祭祀鬼神和饮酒食肉。汉文帝的祭祀事宜处处与百姓相关,为百姓着想。

汉武帝刘彻,西汉皇帝,汉景帝之子。司马迁指出:“孝武皇帝初即位,尤敬鬼神之祀。”《孝武本纪》中的祭祀对象数量之庞大前所未见,包括五位天帝、神君、灶神、泰一神、后土、河神、百鬼,等等。汉武帝祭祀的场所包括五畤、上林苑蹄氏观、神祠、祭坛、桥山、甘泉宫、泰山、梁父山等。汉武帝祭祀时使用到的工具包括太牢、羊、牛、鼎、鹿、胙、俎豆、醴、脯枣、珪币、瑄玉,等等。

汉代帝王祭祀包括汉高祖刘邦、吕太后吕雉、汉文帝刘恒以及汉武帝刘彻等四位帝王的祭祀活动。汉代帝王的祭祀活动与政治行为的关联更为密切。如吕太后以宗庙祭祀为缘由废除并杀害了汉少帝刘恭,以此巩固自己的政治权力。又如汉文帝在祭祀活动替百姓着想,顺应民心,使汉王朝进入强盛安定的时期。汉代祭祀鬼神的帝王中,以“尤敬鬼神之祀”的汉武帝最为重视祭祀活动。

从祭祀对象看,汉武帝不仅祭祀天、地,还祭祀天神、地神,以及诸神百鬼,甚至还包括一位长陵的神君。神君本来是长陵的一个女子,因为儿子夭折,悲哀而死,显灵于她的妯娌宛若身上。《史记·孝武本纪》记载:“是时上求神君,舍之上林中氾氏观。神君者,长陵女子,以子死悲哀,故见神于先后宛若。”汉武帝将这位神君供奉在上林苑的蹄氏观。汉武帝选择祭祀对象的目的性很明确,例如祭祀灶神是为了炼金延寿。《史记·孝武本纪》:“少君言于上曰:‘祠灶则致物,致物而丹砂可化为黄金,黄金成以为饮食器则益寿……于是天子始亲祠灶。”李少君对皇上说,祭祀灶神能招来鬼神,炼成黄金,使用黄金器具后就能延年益寿。为了延年益寿,汉武帝开始祭祀灶神。

从祭祀场所看,汉武帝修建了规模宏大的祭坛、神祠。《史记·孝武本纪》:“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忌泰一坛上,如其方。”“上遂郊雍,至陇西,西登空桐,幸甘泉。令祠官宽舒等具泰一祠坛,坛放薄忌泰一坛,坛三垓。五帝坛环居其下,各如其方,黄帝西南,除八通鬼道。”“太史公、祠官宽舒等曰:‘神灵之休,祐福兆祥,宜因此地光域立泰畤坛以明应。令太祝领,及腊间祠。三岁天子一郊见。'”“封泰山下东方,如郊祠泰一之礼。封广丈二尺,高九尺,其下则有玉牒书,书祕。”“丙辰,禅泰山下阯东北肃然山,如祭后土礼。”汉武帝命人修建祭祀泰一的祭坛,分作三层,设立八条供鬼神往来的通道。在泰山下的东方修筑宽一丈二、高九尺的神坛用于祭天,在泰山脚下东北方的肃然山设立祭祀场地,用于祭祀后土。此外,汉武帝热衷于求仙,设立了用于求仙的宫殿。《史记·孝武本纪》:“甘泉则作益延寿观,使卿持节设具而候神人。”

从祭祀工具看,汉武帝希望遵循古代天子祭祀的工具。《史记·孝武本纪》:“亳人薄诱忌奏祠泰一方,曰:‘天神贵者泰一,泰一佐曰五帝。古者天子以春秋祭泰一东南郊,用太牢具,七日,为坛开八通之鬼道。’于是天子令太祝立其祠长安东南郊,常奉祠如忌方。其后人有上书,言‘古者天子三年一用太牢具祠神三一:天一,地一,泰一’。天子许之,令太祝领祠之忌泰一坛上,如其方。后人复有上书,言‘古者天子常以春秋解祠,祠黄帝用一枭破镜;冥羊用羊;祠马行用一青牡马;泰一、皋山山君、地长用牛;武夷君用干鱼;阴阳使者以一牛’。令祠官领之如其方,而祠于忌泰一坛旁。”汉武帝接收到的祭祀方式繁多,其中大部分来自上书。上书中记载了不同的祭祀工具与祭祀方式,汉武帝“如其方”,采纳了上书中各类祭祀方式。综上可见,汉武帝非常重视鬼神祭祀,并且祭祀对象多、祭祀场所修建得多、祭祀工具种类多,使用方式多。汉武帝不惜花费人力物力用于祭祀仪式。在这些规模宏大的祭祀仪式背后,汉武帝有着十分明确的祭祀目的,即以君权神授来巩固皇权,以求仙获得自身的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