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魏冉说亲，二姬相遇
那天，朝会散后，魏冉和白起同行离宫。
魏冉谓白起曰：“白将军将入而立之年，该谈婚论嫁了。”
白起回道：“眼下该以保家卫国为重，暂不考虑儿女情长。”
魏冉说道：“保家卫国是为大，然娶妻成家亦可同为之。”
白起又言：“若家有妻儿，上阵时便有顾虑，无法全心投入。”
魏冉又说道：“此言差矣。老夫弱冠成家，依然远赴疆场，取敌首级。你说娶妻后打战分心，然恰恰相反，有了妻儿，家中之事有人打理，白氏宗室后继有人，没了后顾之忧才是。”
白起回道：“穰侯所言极是。”
魏冉问道：“白将军可有钟意哪家女子？”
白起犹豫片刻，回道：“末将常年在外，心并无所属。”
魏冉又言：“小女魏澜，待字闺中，你看是否合适？”
白起忙拒绝道：“穰侯千金乃朱门绣户，末将不敢高攀，承蒙错爱。”
魏冉笑道：“白将军身居高位，爵升高等，有何高攀不起。若白将军此等名望，都高攀不起我们魏家，大秦还有几家与我门当户对。”
白起无言以对，不知如何拒绝，又不敢将心中所属托出。
魏冉继续说道：“怕是白将军嫌弃小女吧？可小女亭亭玉立，知书达理，不敢言人中之凤，但大家闺秀称得上吧？”
白起回道：“末将岂敢嫌弃魏澜姑娘，其秀外慧中，温文尔雅，公子们趋之若鹜也。”
魏冉装作不悦：“那白将军还有何虑？”
白起回道：“末将眼下多为国而忧，实在无暇顾及儿女情长。”
魏冉说道：“言已至此，想必白将军是心有所属吧？”
白起忙回道：“未有，未有。”
魏冉继续说道：“府中那位王姑娘如花似玉、柳絮才高，白将军是钟情于此女子邪？”
白起未语，而魏冉继续说道：“这也无妨，男子三妻四妾，常有之事。只要澜儿为正，白将军想纳多少妾，老夫都不过问。”
白起回道：“绝非如此。”
此时二人恰好走到宫门。白起未及回答，也回答不了，便与魏冉匆匆作别，然后登上等候多时的马车，匆匆离去。而马车上的魏冉则打开帷幔，望着白起远去。
而在甘泉宫，王言已在宫内等候秦太后多时了。秦太后刚退朝，乘着马车回宫，一进屋，见到王言，忙说道：“妹妹久等矣，本宫之过。”然后提起下身长裙，疾走来到榻上。二人盘踞对坐，秦太后坐东面西，王言坐西面东，中间有一案相隔。
王言回道：“姐姐日理万机，妹妹无所事事，岂有怪罪之理。”
秦太后说道：“今日邀妹妹而来，是有事相询。”
王言说道：“姐姐请讲。”
秦太后说道：“韩魏已纷纷割地求和，眼下又该侵蚀何国？”
王言回道：“仍攻韩魏。”
秦太后说道：“可韩魏已割地求和。”
王言继续说道：“大乱之世，礼乐崩坏，而朝令夕改、朝秦暮楚之事常有，区区一纸之约又有何重。”
秦太后又问：“攻韩魏又该以谁为先？”
王言回道：“魏。受伤之虎养好伤口后，若遭其反扑，其势难以估量。眼下魏国刚失河东、垣城、河雍上百里地，又损兵折将，元气大伤，该当乘胜追击，而让其永丧抗秦之力。”
秦太后说道：“妹妹果然真知灼见。今早朝堂还因该打何国而争论不休，而今却被妹妹一语道破。”
王言回道：“姐姐谬赞，妹妹不过一家之言。”
秦太后说道：“妹妹一家之言，却远胜群臣众口铄金。”
这时，有宫女进殿来报：“禀太后，魏小姐求见。”
秦太后回道：“这丫头来了。让其进殿。”
宫女退去。王言问道：“这魏小姐为谁？”
秦太后回道：“乃魏冉之女，既本宫侄女，名澜。”
王言说道：“原来姐姐之侄，想必姐姐有很多话与其相谈吧！妹妹就不便叨扰。”
秦太后回道：“不叨扰，与她只是谈些家常话。不过也罢，稍后本宫还须往相府做客，便不劝多留。”
王言便起身辞行。正好魏澜进殿走来，王言也向魏澜作辑，并未说话，而后转身离开宫殿。魏澜并未回礼，也未言语，只是好奇地望着王言，直到王言走出门口。
之后魏澜来到秦太后跟前，跪下给秦太后请安，说道：“侄儿给太后姑姑请安。”
秦太后笑道：“快过来，让姑妈瞧瞧变漂亮了没？”
魏澜起身于秦太后身旁坐下。秦太后紧握魏澜双手，望着她说道：“小妮子果真越长越好看。”
魏澜娇羞道：“姑妈又取笑侄儿了。”
秦太后笑道：“姑妈可没说笑，澜儿真的长得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魏澜问道：“方才那位姑娘是谁？”
秦太后回道：“说到这姑娘可厉害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因为她，大秦打了好几场胜战。”
魏澜好奇地问道：“这姑娘这般厉害，她姓甚名谁？”
秦太后回道：“这姑娘叫王言。因其才识过人，姑妈与她姐妹相称，常与其讨论国事，而其往往能一语中的。”
魏澜说道：“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只不过身为女子，不相夫教子，却来谈论国政。”
秦太后反驳道：“姑妈不也身为女子，而谈论国事吗？”
魏澜自知自己说错话，忙解释道：“姑妈不同，姑妈身为太后，谈论国事理所应当。况且姑妈实为教导表哥，不也是教子吗？”
秦太后微笑道：“小妮子长大了，巧舌能辩了。”
魏澜未语，而作娇媚态。秦太后继续说道：“照这么说，那王言妹妹也算相夫了。她常为白起出谋划策，使其战无不胜。”
魏澜听到此，内心咯噔一下，连忙问道：“白将军已成家？”
秦太后笑道：“瞧我嘴快。那王言还非白起之妻。只不过非夫妻，却胜似夫妻。他们二人出双入对、同舟共济，共结连理也是迟早之事。”
魏澜这才知道刚刚与之擦肩而过的姑娘，便是那位令她羡慕的女子。魏澜一下子变得愁眉苦脸，一言不发。
秦太后瞧出了侄女的心思，取笑道：“澜儿是对那白将军有意乎？”
魏澜忙回道：“哪有！”
秦太后继续说道：“如澜儿钟意白将军，姑妈为你说亲。”
魏澜说道：“人家都有那位王言姑娘了，侄儿凑什么热闹。”
秦太后继续打趣道：“那澜儿还看上哪家公子了？姑妈为你做主。我澜儿冰雪聪明，哪位公子哥不垂帘三尺。”
魏澜回道：“澜儿不嫁，要陪在姑妈身旁。”
秦太后训斥道：“胡闹，成何体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魏澜委屈道：“可那些王孙公子个个轻佻惰慢，胸无大志，游手好闲，乃凡夫俗子，澜儿不喜。”
秦太后失笑道：“看来澜儿对那白将军念念不忘，怕是非他不嫁了。”
魏澜羞涩道：“姑妈……”语气似有让秦太后不要再说下去之意。
秦太后也知魏澜心羞，说道：“好了，好了。姑妈不取笑你了。不过今找你来，本来要撮合你和司马错将军家的大公子。如今看来不必了。”秦太后见魏澜内心已恢复平静，继续说道，“那白起之事，日后姑妈替你想办法。”
魏澜噘着嘴，撒娇道：“要是真有办法就好了。”
秦太后笑道：“罢了，罢了，这事日后再谈。天色已晚，该出发去相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