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的牢骚与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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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如何面向未来处理中日关系?

参与讨论者:

黎思文(深圳大学2013级中国古代文学硕士)

陈光明(深圳大学2013级中国现当代文学硕士)

李霞(深圳大学2013级中国古典文献学硕士)

梁婉然(深圳大学2014级中国古代文学硕士)

周萌:中日关系是个让人无比纠结,甚至有点无奈的问题,因为两国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历史上曾有过美好的回忆,例如鉴真东渡、日本遣唐使来华是两国文化史上的一段佳话,可是自近代以来,尤其是自甲午战争以来,两国之间变得剑拔弩张,先后爆发两次大规模战争:甲午海战中国惨败,割地赔款;抗日战争中国虽然最终取得胜利,但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基于这样的历史背景,中日关系到底该何去何从,是两国不得不面对的现实问题、然而,从官方到民间,两国都有一些极端声音,意欲灭对方而后快、这种民粹主义的立场使历史问题更加复杂,未来走向更不确定,着实堪忧、为了使两国关系正常化,乃至持续稳定地发展,有必要全面深入地梳理历史和现状、对此,作为年轻一代,你们怎么看?

梁婉然:其实,说到友好往来,除了老师所说的唐代以外,改革开放之初,邓小平第一站出访美国,第二站是日本,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正因有日本的大力相助,中国的经济改革才更顺利,并由此走上了腾飞之路,以至于有一种说法,八十年代是中国和日本的蜜月期。

李霞:改革开放之初,日本在经济和技术方面的确给中国提供了很多支持,但此后两国关系逐渐走向了不和谐,例如2003年至2006年,两国的政治交往非常冷淡,两国领导人终止了会晤,甚至2005年亚太经合组织的例行会议也取消了,这既影响了东亚合作,也给经济发展带来了诸多不利。

黎思文:总体而言,两国的交往是经济文化方面比较正常,甚至呈现出某种程度的繁荣景象,政治方面却总是忽冷忽热,处于不正常、不健康的状态、我们处理中日关系所遵循的原则是“以史为鉴,面向未来”、所谓“以史为鉴”,是指日本必须正视侵华期间所犯下的种种罪行,并妥善处理历史遗留问题,才能为民间交往和经贸合作提供良好的环境、例如日韩就慰安妇问题达成了和解,形成了赔偿协议,中日在处理这类问题时可以此为参照。

陈光明:当前,中日问题不仅表现为官方层面的冲突,而且表现为民间层面的矛盾,最突出的是抵制日货,它的直接起因是钓鱼岛之争,间接原因是民族情绪长期积压的结果、两国官方在钓鱼岛问题对立最严重的时候,成都发生了一场抵制日货的学生活动,在最繁华的春熙路,很多学生打着抵制日货的口号,游行示威,但事实上在干什么呢?说白了就是打、砸、抢、烧!所涉商铺不仅有日本人开的,更有中国人开的,甚至与此无关的商铺也受到连累,损失巨大,抵制日货的民族情绪演变成了个人不满的发泄、作为反面教训,这类事件告诉我们,把中日关系落实到民间层面时,应当通过合理、合法的途径表达爱国情怀,坚决杜绝打着爱国旗号,实施打、砸、抢、烧以发泄个人不满的犯罪行为。

黎思文: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很多人抵制日货时的不理性态度、其实,现代经济已高度全球化,不仅商品全球化,而且生产全球化、资本全球化、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无论是中日两国合资,还是日本独资设厂,例如广州本田汽车,从事生产的工人都是中国的普通老百姓,抵制日货虽会减少日本的利益,但更会损害本国人民的利益。

周萌:不容忽视的是,民间的态度有时像一个硬币的两面,一方面容易演变成民族主义,甚至是民粹主义,例如抗日神剧上演手撕鬼子的“壮举”,另一方面又有所谓“哈日”一族,例如中国游客蜂拥到日本买马桶盖,可见中国人对日本的情感相当复杂、正如大家刚才所说,现在最需要做的是促使双方的官方和民间回归理性,促进两国关系正常健康地发展、对此,你们有哪些具体建议呢?

陈光明:最近,中国领导人出访时宣传的新理念是“建立人类命运共同体”、把这种理念落实到中日关系上,核心着力点是建立法律共同体、就中国而言,法律共同体的目的是依法办事,使日本人在中国的合法权益得到保障,同时,根据对等原则,要求日本遵照同样的原则维护中国人在日本的合法权益,只有这样,两国才能正常、理性地交流,两国关系才有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基础、否则,日本人在中国得不到公平对待,势必会危及中国人在日本的安全。

黎思文:日本政府应有更正面积极的作为,因为民众的态度往往需要政府的引导,而通过影视作品、动漫、游戏等产业可以更接地气地加深中国民众对日本的良好印象、日本政府最近可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外务省给在华著名艺人矢野浩二颁发了“外务大臣表彰奖”,表彰他在两国交往过程中起到的桥梁作用以及为促进两国相互理解做出的巨大贡献、矢野浩二主要出演抗战剧里的日本军官,他塑造了与中国人所演不太一样的日本军人形象,使“鬼子”的形象更加圆形化,而不是简单地扁平化,得到了中国民众的好评、这是日本对华文化输出的成功例子。

梁婉然:这给我们的启示是,应把“引进来”与“走出去”相结合,努力把中国的优秀传统文化传播到日本、例如孔子学院在全世界遍地开花,怎样将其管理得更好,使之成为展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平台,让日本民众更加全面地了解中华文化,仍有许多工作可做、而且,孔子学院作为柔性纽带,能更好地把两国民众联系在一起、另外,对我们这代人乃至上一代人来说,日本动漫在人们心中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但最近这些年,由于某些客观原因,日本动漫遭到了抵制、其实,日本动漫确有优秀的一面,包含了很多文化的元素、美好的因子、怀旧的情怀,能激发人们向往更加幸福的生活,这对中国孩子,甚至是成人来说,都是有所裨益的、作为泱泱大国,是不是应该以更加开放的心态引入优秀的日本动漫呢?

李霞:归根结底,中日关系的要害在于信任,因为信任不仅是人与人交往的基础,对国家而言也同样适用、我们应当促使两国从经济文化的信任走向政治军事的信任,这的确很难做到,但仍应朝这个方向努力。

周萌:有学者提出过汉字文化圈的概念,指的是中国、日本、韩国、朝鲜、越南等国家,历史上都使用汉字,都以儒家思想作为理论资源,以文化为纽带形成了相近的价值观、正因如此,中日之间除了复杂纠结以外,也有向好的基因、我不太喜欢阴谋论,因为它总是习惯于把所有事情都想象成阴谋诡计,尽管中日关系的背后确有美国,也少不了各种阴谋阳谋,但最根本的仍是从自我完善做起,同时强烈要求对方按照国际公理行事、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只有共同遵守规则,两国关系才有望在未来发展得更好、邻居是没办法选择的,怎么办呢?只能尽量处理好与它的关系,即使邻居不太友善,我们能否带动它变得更加友善呢?当然,中日关系的未来和希望始终在青年人身上,如果对日本青年说句心里话,你们最想说什么?

李霞:善良是没有国界的,善良就像阳光一样,可以普照大地,更可以温暖人心。

陈光明:我倒是想对国内爱国青年说句心里话:抵制日货,先抵制蠢货;抵制日货,先爱护同胞。

梁婉然: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只有携手合作,才能开创更加美好的未来。

黎思文:我们既要面对历史,也要友善对待新一代日本青年。

周萌:青年人的愿景就是国家的未来,当越来越多像你们这样的理性青年成为社会主流后,会更有处理争端的智慧,中日关系也会更趋理性和稳定,从而走出雾霾,走向更加灿烂的明天,把与邻为善、代代相传的恒久主题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