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词汇总体用法

词汇的选择与使用是任何文学文本分析首要考虑的问题，因为它是构成语言表达最基础的单位，我们从基础分析入手来观察两个文本的异同会为后续句法、修辞、语篇分析打好基础。在词汇总体用法方面，我们主要从两个文本的词汇用法基本情况和总体词汇使用中不同词汇使用的情况进行分析。

第一，我们来看《马太福音》[1]和《老人与海》[2]两个文本的词汇用法的基本情况，词汇使用的各种统计均用WordSmith软件[3]完成。我们从图3.1中可以看出，《马太福音》使用的总词数是28 050个形符（tokens[4]），即英文总单词数，其中用于词汇列表（tokens used for word list）的只有25 881个单词。而在总词汇中的不同词汇数是2 127个类符（type[5]）。总词汇与不同词汇使用的总比率：形符/类符比（type/token ratio，TTR）是8，即平均每个词使用的频率是8次以上，这说明这部分词汇的重复使用的比率是比较高的，而有的词汇复用率更高，如and的复用次数多达1 552次，占5.53%；that使用388次，占1.38%；but使用237次，占0.84%。标准化形符/类符比（standardized type/token ratio，STTR[6]）是30.03，而标准化形符/类符比的标准差是65.56，说明此文本的形符与类符的比率较大，形符使用重复率高。

图3.1：《马太福音》词汇整体信息[7]

我们从图3.2中可以看出，《老人与海》的总词数是26 674个形符（token），即英文总单字数， 其中用于词汇列表的数（tokens used for word list）与总词数相同。而在总词汇中的不同词汇数是2 515个类符（type）。总词汇与不同词汇使用的比率形符/类符比（type/token ratio，TTR）是9，即平均每个词使用的频率是9次以上，略高于《马太福音》。标准化形符/类符比（standardized type/token ratio，STTR）是34.31，而标准化形符/类符比的标准差是61.29，这两项均接近于《马太福音》的比率。

图3.2：《老人与海》词汇整体信息[8]

从《马太福音》与《老人与海》的总词数比较来看，两个文本相差1 376个单词，即形符数（token），约占词量的4.9%。从语料库语言学的统计角度看，一般来说，两个文本的词汇总量基本一致，具有可比性。

除了两个文本总词汇量基本相等外，从高到低排列的前20个高频词中有11个词完全相同，占到了50%以上，如果拓展看到前100个高频词的使用情况，两个文本的重合率更高（见附录A），这说明虽然两个文本的内容与所表达的主题不尽相同，但两个文本间存在着一定的词汇选用方面的渊源关系。

第二，我们来看总词数中所使用的不同词汇，即“类符”词汇。
《马太福音》中的类符数为2 127个不同词汇，占“形符”数的7.58%。《老人与海》中使用的类符数为2 515个，占形符数的9.42%。两个文本的类符数相差388个词，相差的百分比为1.84%。两个文本的类符与形符比率（type/token ratio，TTR）分别是8和9 (见图3.1和图3.2)。这说明两个文本的词汇复用率非常高，几乎平均每个词复用率达到10次左右。再以更加准确的“标准化类符/形符比率（Standardized type/token ratio，STTR）”来看，每1 000词中的比率分别是65.56和61.29，换算成百分率分别是6.5%和6.1%，这是非常高的词汇复用比率了。

我们从这两个文本的类符数使用比较可以看出，两个文本均使用了不到各自形符数的十分之一，即前者为7.58%，后者为9.42%。这说明词汇，特别是高频词汇的不同义项都得以充分使用，使得文本的表现力增强。对于两个不足3万词的作品来说，类符词平均每个单词能够复用10多次，且又充分使用了单词的不同义项，着实体现出作者纯熟的词汇使用技巧。

我们仅以常用动词make为例来说明两个文本中的不同用法。《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9]的make作动词用的词条下共有27种义项，我们来检索一下两个文本中make作动词都使用了哪些义项。

在《马太福音》中，动词make的各种形态总共使用了47次，其中使用最多的是过去式或过去分词（made），共使用了25次，而动词原型使用率也较高，共用了21次，使用最少的是现在分词或名词（making）形式，只用了1次。从使用的义项的广度上看，共用了make义项达16种之多，占了55%以上。此外，在语法和惯用法方面大体有如下用法。我们先看下面几个典型例句，见表3.1。

表3.1：《马太福音》中动词make用法举例[10]

从表3.1的六个例句中可以看出，动词make在语法上的用法包括带双宾语的及物用法，如“to make her a publick example”（例1）、“I will make you fishers of men.”（例2），习惯表达用法如“making a noise”（例3）、“make here three tabernacles”（例4）等。过去分词后置作形容词用法如“there was a cry made”（例5）、“make sure”（例6）等。《马太福音》中make的最主要的用法是做及物动词来用，而且常常带有双宾语。

在《老人与海》中，make作动词总共使用96次，是《马太福音》的2倍多，其中使用最多的还是过去式或过去分词，共使用了48次；动词原型的使用率也较高，共用了42次；现在分词或名词只使用了6次。该词不同语义使用多达19项，略高于《马太福音》。在语法和惯用法方面使用也很丰富，下面看部分典型例句，见表3.2。

表3.2：《老人与海》中动词make用法举例[11]

从表3.2的六个例句中可以看出，有“使……变得……”用法（例1），有实义用法“赚钱”（例2），有“使某人做某事”（例3），有习惯表达法“make fun of sb.”（例4），有习惯表达“由……构成”（例5），还有祈使用法“make another turn...”（例6）。这表明海明威充分掌握了动词make的词性和用法，能恰到好处、随心所欲地拿来即用，以表达主人公的情感、思想、愿望等，描写了主人公与环境搏斗、与鲨鱼搏斗、与饥饿搏斗、与疼痛搏斗等的意念。这些巧妙的词汇运用很好地反映出作者的匠心独运，以语言手段充分地体现了文学的魅力。同时我们也应注意到，make的这种用法与《马太福音》的用法是极其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