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殷红的爱

山子的母亲喜爱画画，可惜她嫁给山子的父亲之后，就扔了画笔，拿起了锅铲和锄头。山子出生了，母亲不在了，死于难产。山子也爱画画，不过他比母亲更具天赋，他笔下的蝶儿能飞，鱼儿会游，鸟儿能叫，花儿会笑。

十六岁那年，山子背着画板走出连绵起伏的大山，三年后他又回到自家三间破旧的茅屋前。

山子昼夜作画，心无旁骛，家里的米缸见底，日子捉襟见肘。山子微微一笑，嘱咐父亲莫要担心，卖画足可保爷俩吃穿用度。

可是一连几个月，山子的画在市集上无人问津，后来，连卖带送弄出去几幅画，却根本不值钱，甚至一幅画还比不上一个从鸡屁股挤出的鸡蛋值钱。

父亲摇头叹气推开歪歪倒倒的篱笆院门，山子欢欢喜喜迎上来送给他一幅画:《爱》。殷红的山，殷红的水，殷红的太阳照耀着殷红一切。山子一把搂住父亲：爸爸，我爱你！

簌簌的泪水模糊了山子长长的头发，苍白的面容，深邃的眸子，还有削尖的下巴，父亲深吸一口气：山子，爸爸只要儿子，不要画家。

半年后的一个暴风雨之夜，山子轻轻搁下画笔，沉沉睡去了。后来，山子房间里的油灯再也没有亮过，山子静悄悄地走了。

父亲把山子的那幅《爱》端端正正地挂在墙上，余下的付之一炬。

一天，山里出现一位富商，他愿意倾尽家财只为山子的这幅《爱》，父亲取下画，将它紧紧搂在怀中，而后端详良久，一字一顿：我的儿子是画家，他正在天国作画。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他将《爱》染为殷红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