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试探
S市公安局会议室
省厅的郭怀山和老朱及郭可馨坐在一侧
市局的江皓文，刘梅，曾宇，以及吴军，老谢坐在另一侧
除了白云川没到之外
整个“10.20案”专案组成员都出席了
郭怀山先是扫视了一圈
然后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白教授今天不来吗？”
江皓文马上回道：“白董事长刚去世，还有很多事物需要他打理
过两天就归队”
郭怀山点点头，但眼里仍然有一丝疑惑闪过
但他旋即扭过头对老朱说“老朱，你来总结下案情侦察的进展吧”
老朱清了清嗓子
“距专案组成立已经快一周了，但目前来说案件进展缓慢。
首先，通过可馨还有刘梅及吴军同志对慈济院的调查
可以说是无功而返
并未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我们也不能仅凭怀疑就把郝莫然抓起来
而且郝莫然因为多年来一直热衷于慈善活动
在社会上的声望较好，连市长都对他称赞不已
现在还担任着市政协的副主席职位
要是没有证据贸然行动的话，会有很大的舆论压力
所以现阶段我们也只能多派人手紧盯而已，
江队，你们这边这几天有什么新发现吗？”
江皓文深深地看了刘梅一眼，然后摇摇头
“目前郝莫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倒是锦程那边的情况很有些蹊跷”
刘梅心下很奇怪
明明通过检测在慈济院搜集到的毛发
可以肯定秦玉香曾经被囚禁在慈济院
这可是很确定的证据
仅凭这一点就已经可以对郝莫然进行拘留了
为什么江皓文却并没有把这个重大发现通报出来呢？
还有为什么江皓文会把案件的重心转移到锦程上去？
刘梅抬头和江皓文快速对视了一下
只需望着那双坚毅的眼睛她就释然了
他想做什么怎么做完全不需要质疑
他的做法肯定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她完全信任他，这和爱慕无关
“哦，有什么情况？小江队长说说看”郭怀山似乎对这个话题更感兴趣
“白董事长突然离世的原因其实并不是外面说的心脏猝死”江皓文故意停顿了一下
眼神似有似无地从郭怀山脸上扫过
“而是药物中毒！”
江皓文说完之后除了刘梅之外，
在座的所有人无不吃惊
之前的案子还一点都不明朗
短短时间之内怎么又添了一件命案？
老朱看了郭怀山一眼
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
江皓文接着说道“一个月前，
因为锦程接连发生实习生失踪的事件
所以市局派出了白云川和叶枫卧底到锦程内部
希望能查清楚这件事情，其间叶枫查到了一些线索
但很快叶枫就失踪了，接下来又是白慕云之死
我怀疑这一切案件都是相互关联的，
是经过某些人精心策划的”
郭怀山看向江皓文，
说不清眼里闪烁着欣赏还是诧异
“那小江队长接下来准备怎么查呢？”
“既然郝莫然身上没有突破口，我们无法进行立案侦查
那我们就先从白慕云的死亡原因开始调查，
到底是谁想要让她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江皓文看向过怀山的眼神中有一丝意味深长
“您认为呢？郭厅长”
郭怀山白皙的脸上一凛，
手指在腿上轻轻地敲击
略作思考后说道
“小江队长的这个想法我认为是恰当的，
在办案子的时候我们就是要多角度看问题嘛
白慕云的意外死亡原因可以再挖一挖
但是郝莫然的嫌疑还是很大的，老朱，慈济院还是要继续盯紧
白慕云及锦程的案子可馨和市局的这几位同志继续负责，
听从小江队长的指挥！”
“是！”郭可馨对着郭怀山敬了一礼，刚才可把她憋坏了
气氛严肃压抑得让她不敢发言
今天参加这个案情分析会原本想着能见到白云川的
顺便膜拜下大神，看大神有何惊人之高见
哪想到白云川压根儿都没有出现
心下很有些失望
老朱和郭怀山的眼神隔空交汇了一下
“好，厅长放心”
郭怀山和老朱先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这时候江皓文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我这里还有个情况，通过技术科的汇报，
我们发现近几年不仅是S市
L市以及全省范围内18—25岁女性失踪案逐年增多，
这些女孩子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这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我怀疑这背后是同一个组织，
专门跨境贩卖妇女到国外获取不义之财
而说到跨境
L市可以说是具有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与越南只有一街之隔
是中国出入境人数最多的三大陆路边境口岸之一
从这里出境对犯罪分子来说可以说是一个首选
目前已知的失踪的秦玉香，许璐，罗萍，蒋薇薇还有叶枫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还未出境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在L市的边境线上多布置些警力呢？”
郭怀山脚下一滞，
但声音依然平缓
“这个情况确实值得我们重视，
但最近省厅那边也还有好几件中央点名督办的大案要案
警力有些不够，不过你放心，我回去后马上就这个情况召开会议
争取尽快商讨出一个可行方案”
江皓文望着郭怀山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回道：“是！厅长辛苦啦！”
心里却默默地问了一句“蛇终于要出洞了么？”
他第一次这么细致地近距离地观察这张面孔
眼神虽有些凌厉但多数时候被耷拉下来的眼皮所遮挡
让人轻易不会感觉出来
脸上什么时候都是一副淡淡的神情
让人有种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既不会觉得过于冷漠也不会让人刻意想亲近
传闻这位郭厅长的仕途之路堪称顺风顺水
家族政商背景深厚
所以理所当然的毕业不过两三年便当上了L市刑警大队的队长
特别是破获20年前的“10.20 案”之后一路升迁至今
也许就是这种环境和经历让他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是自信的，得体的
可今天江皓文明显从这张脸上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就在前一天
白云川从瑞士回来凌晨三点打电话给他
两人在江皓文的单身宿舍见了面
不知为何，
江皓文感觉一向冷淡疏离的白云川对他的态度有了很大的变化
怎么说呢？整个人之前那种距离感都消失了
虽然语气仍是平淡的
但能让人感觉出有那么一些亲近的意味
似乎两个人的关系不再是普通的同事关系
而是很多年的朋友或是兄弟？
江皓文对此感到很疑惑
但更让他疑惑的是白云川对他说的那番话
对于白云川分析案情的能力他一向是非常信服的
但当晚白云川的话还是让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他长久以来的人生观世界观似乎都受到了剧烈的冲击
但白云川脸上不容置疑的神情又让他不得不信
他相信白云川已经把整件事情都做了大量的侦察和严密的推理
目前的案情已经陷入僵局，
所有的线索都被人为中断了
继续拖下去叶枫的安全性堪忧
所以当务之急是必须要主动出击
要让对手露出马脚只能放手一搏
把他们逼迫到无路可退
才会让他们慌不择路，狗急跳墙
到时候再一击致命
不知不觉间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冬天已经到来，窗外已是霜深露重，寒意愈浓
雾气蔼蔼，一切都笼罩其中
仿佛披上了一层薄纱
但还是有阳光透出来
金黄色的光芒将天上的云也渲染上无比瑰丽的色彩
江皓文和白云川互相看了看
脸上均是深深的倦意
但眼神却意外的透亮
对于即将到来的挑战
虽然明知道将是一场恶战
却让他们不禁感到些许兴奋
“江队，江局长还好吗？”
破天荒的，白云川居然懂得问候别人了
而且脸上是满满的，真诚的关心
江皓文心下十分感动
自从江庆国和叶枫出事以来
他一直都在佯装坚强
这个家庭经历的苦难太多
而他只能将所有的苦和累都扛起来
现在，来自他人的一句真诚的问候
让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眼里起了一层水雾
“我爸还好，虽然还没有清醒，但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了”
手上慕的一凉
白云川微凉的手握住了他
眼睛深沉似水“我们接下来就按计划行事，
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重好自己！”
“你也是，随时保持联系”
白家别墅
白云溪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天了
两天以来她仅仅喝了些粥
什么都吃不下
虽然躺在床上，但睡着的时候极少
公司的大大小小的事情还等着她处理
自从白慕云的追悼仪式结束后白云川就不知所踪
从知道白慕云死讯的那刻开始
她整个人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
从小到大
其实白慕云都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妈妈
她太忙了
白氏家族的企业交到她手里
她经常是通宵达旦的工作
有记忆以来，白云溪和保姆呆在一起的时间似乎都比白慕云多
她小时候也会吵着要妈妈抱抱
白慕云总是匆匆地抱她一下，匆匆地在她额头亲一下
匆匆地把她交到保姆手里
匆匆地下楼，楼下永远有司机在等她
有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会感觉到有目光轻柔地盯着她仔细地看
有时候她也能感觉到妈妈对她似乎有种隐藏的惧怕
特别是她哭着说要找爸爸的时候
是的，她没有爸爸
哪怕她穿着最漂亮的衣服
住着最豪华的房子，上着最贵的学校
可是她没有爸爸
别人都没有的她有，别人都有的她却没有
她也曾偷偷哭过，可是难过起来都不知道该找谁诉说
哥哥对她是很好
可是哥哥大了她那么多，性格又孤僻
和他待一天都不会说到几句话
白慕云一直把她送到女校读书
这让她跟男性接触的机会极少
对男性的认知也极少
虽然天生的清醒而聪明的头脑让她变得和白慕云一样果断
处理起公司事务来游刃有余
但在恋爱上完全就是一个白痴
郭凯是第一个让她感到心动的男人
在舞会上的第一次见面，
她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未曾相识已相思”
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风流不羁让她欲罢不能
她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很明显的，一开始郭凯对她是没有什么感觉的
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外貌并不算出众
所以就算是郭凯当着她的面对那个叫叶枫的女孩子大献殷勤
她内心居然没有丝毫波澜
她冷眼旁观，很快便看清了局势
白云川和那女孩一看就是情愫暗生
果然，后来郭凯有意无意地来公司找她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她在他面前却一直表现得客气而冷淡
她白云溪内心的骄傲绝不允许自己先陷入情网
她在等待，等待她的真命自己向她表白爱意
后来又听说公关部新来的那个叫许璐的小姑娘
和郭凯有些不清不楚的
她也毫不在意
她相信像郭凯这样的花花公子看见个长得水灵一点的女孩
逢场作戏也是有的
但是他们这种人绝对不傻，
绝对不会傻到去娶一个家世平平，头脑一般的女子
很快，不知道什么原因
郭凯对她越来越暧昧
他会天天往她办公室送硕大无比的玫瑰花束
他会每天掐着点地开车来接她下班
他还会带她去酒吧喝酒，去电影院看电影，去饭店吃饭
明明知道这都是花花公子惯用的套路
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如此新奇
和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一起做这些事情本身已经让她沉醉其中了
这在白云溪苍白的生活中抹下了一片鲜亮的色彩
这是她20多年以来最为开心的一段时间
所以即使白慕云和白云川都反复暗示她郭凯绝不是适合的人选
虽然她知道妈妈和哥哥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她就是不能舍弃那份由心而发的快乐
郭凯有钱有闲有颜值有情趣
无论他的本意是怎样
他真的就是一个极好的恋爱对象
被一个如此知情达意的男人宠着
这种感觉是如此美妙
她不贪心，她不要和他一定有一个什么好的结果
在这当下，她只要好好体验好好感受就行了
这两天郭凯天天都过来看她
她难过的时候靠在他怀里哭
他是那么温柔地轻言软语地哄着她
他轻轻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他温润的嘴唇吻过她苍白的额头再滑落到唇上
她的满腔悲苦都化在了这个绵长的吻里
她甚至感到刻骨铭心的爱意
这种感觉大大地冲淡了她的丧母之痛
她不能想象这些日子如果没有郭凯
她会变得怎样，也许她又会像小时候一样
一个人抱着洋娃娃靠着窗户呆呆地看着外面
一个人品尝孤独品尝寂寞
“亲爱的”郭凯的眼底满是温柔
“公司在国外有个项目开标了，我得离开几天”
白云溪从他怀中抬起头“能不去吗？”她撒娇
“宝贝，这个项目我必须亲自去，你乖乖的，我尽快回来陪你”
“好吧，那你答应我每天晚上都要给我打电话”
“好好好，依你”郭凯笑着亲了白云溪一口
又把她抱得更紧一点
心里却默默地说“云溪，对不起，你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