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未来决不属于现代派

李正

有人预言，文学的未来是属于现代派的，我看未来决不属于现代派。

第一，形形色色现代派的作品，绝大多数是色情、苦闷、彷徨、颓废的。这是多数同志赞成的事实。好的、比较好的是少数，能够震撼人心的珍品，至少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一个中译本。作为一个流派，一种创作方法，现代派已有六七十年的历史了，它们却还没有一批为数可观的好作品问世，这样的流派是站不住脚的，更何况其中许多流派已经成了匆匆的过客，无人问津，它还能有未来吗？

第二，其中有些好的作品，或比较好的作品，读了有点意思的，都是继承了现实主义传统的，它们之所以被人称道，正是其中的现实主义因素，而主要不是靠了那些七七八八的新手法，那些作为它的认识世界和社会的哲学思想、心理学等等。这个事实证明，现实主义才是有生命力的，未来不是属于现代派的，它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实主义，什么时候就是它生命结束的开始。

第三，有比较才能有鉴别，不和别的比，单和现实主义比，拿现代派的好作品来同它比，没有哪一个现代派作品，超过了现实主义大师们。在英国有超过狄更斯的吗？在法国有超过巴尔扎克、司汤达的吗？在俄国有超过托尔斯泰的吗？在美国有超过德莱赛的吗？没有。海明威的优秀作品中，主要是现实主义的东西，还是现代派的东西呢？也是很明显的。只有继承、发展现实主义的传统，这才是现代派的出路。不然，只有走进死胡同。这点，列夫·托尔斯泰早预言了。

第四，现代派作品中，那些好的，或比较好的，在反映现实的真实程度上，准确性上也是有限的。它的艺术性也高不到那里去，《第二十二条军规》究竟有多高的艺术性？不过如此而已。至于他们解决社会矛盾的办法，多数是可笑的，有的是反动的，其中的消极因素也是不可忽视的。

第五，十年闭塞之后，我们需要精神粮食，尤其需要营养价值高的粮食，不能饥不择食。对于现代派这种良莠混杂的东西，更要慎重选择。我国现在深受读者欢迎的作品，也都是比较深刻反映了社会真实，又给人以力量的作品，而主要不是从现代派那里取了真经的作品。这就是现代派现时在中国的命运，至于未来就可想而知了。

我不反对介绍、研究现代派，但应放在一个适当的位置。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研究外国优秀的作品中。我们需要研究的重要课题实在太多了，时间对我们这样宝贵。要用在刀刃上啊！

原载《外国文学研究》1981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