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幸带钩小白得国 败鲁国管仲被囚
小白见管仲已经走远,睁开眼睛轻声说道:“莫作声!我还活着!”说罢,小白拿掉了插在腹中的箭,原来只是射中了带钩。
射中带钩的那一刻,小白知道:自己不死,管仲和九州会都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小白急中生智,咬破舌尖,口吐鲜血诈死,得以骗过管仲。
钟离婧离得最近,看得小白无事,一阵欣喜;墨穗、鲍叔牙无不惊叹,暗自佩服小白的急智。众人哭声依旧,只是换了一驾马车,又更换了商贾服装,一如从临淄出逃一样的打扮,一起往临淄赶来。
管仲复命公子纠说小白已死,公子纠及鲁侯同、鲁桓夫人一阵高兴:既然小白死了,那就不必急匆匆赶往齐国了,也就放慢了行程。
六日后,公子纠一行人才到达齐国边境。此时得知小白已经继位为齐侯,公子纠内心一阵后悔。齐兵得知是公子纠后,把他们赶出了齐国。公子纠不得已,只得调转马头,复回鲁国。
消息传到鲁国,鲁侯同心有不甘,想趁小白刚继位、朝政不稳之际,出其不意,攻打齐国,再扶公子纠上位。
管仲说:“小白离开齐国八年之久,如今刚回齐国,对临淄还不熟悉,我们可以一战!但是应该速战速决!”
鲁侯同见管仲先回了话,心中对他没能杀死小白还有怨愤,便说道:“以管先生的意思,小白现在应该埋在地下了,怎么会居于庙堂之上呢?”
九州会会尊子仪知道鲁侯同这是对管仲有怨恨,但又想劝鲁侯同出兵,便说道:“鲁侯所言极是!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兵攻入临淄,扶公子纠继齐侯位。公子纠为兄,小白为弟,在礼法上,‘立长不立幼’,齐侯也应该是公子纠而非小白!只要公子纠做了齐侯,齐人也说不出什么来,到那个时候,再斩杀小白,以绝后患!”
公子纠听罢,也上前道:“舅舅,外甥得以继承侯位,定当与鲁国永结为好,并且拿出府库一半的财宝来酬谢舅舅的!还请舅舅速速出兵,驱除小白!”
鲁侯同闻子仪与公子纠所言,正契合内心所想,大喜道:“齐鲁世好,齐纠即使无今日之语,寡人亦会攻入临淄,扶你齐纠上位!”言罢,鲁侯同环顾四周,复说道:“进攻临淄,须有人做先锋开路!哪位将军愿意替寡人做先锋?”
鲁侯同话音刚落,召忽说道:“某愿往!于公,正礼法;于私,报公子知遇之恩!”
鲁侯同称善,着即拨付二百乘给召忽做先锋,鲁侯同自领三百乘在后。召忽一心立功,顾不得鲁兵疲惫,一味催促急行,渐渐与鲁侯同拉开了距离。当召忽到达乾时的时候,斥候回报:前面发现了齐国军队。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齐兵将领鲍叔牙在帐前大声道。
“鲍叔牙,连我召忽你都不认识了?是眼花了吧!”召忽驱车来至阵前,说道。
鲍叔牙听闻,笑道:“召忽我是认识的,你辅佐前公子纠去了鲁国;而我跟随主公去了莒国,都是为了避襄公之乱。只是今日你带鲁国军队来我齐国,意欲何为?”
召忽听了,哈哈大笑,说道:“齐侯是谁尚无定论,何来汝口中所称‘主公’!某今日来此,正为齐侯护驾继位矣!鲍叔牙,你若识时务,现在受降,我定当在齐侯面前保你为上大夫,如何?”
鲍叔牙听到此,正色道:“鲍叔牙奉齐侯之命在此拦截入侵我齐国的鲁师,而鲁师为将者就是你召忽,还不速速受降,以免刀兵相加!”
召忽说道:“如此!兵火相加,毋言其他!”随即命令鲁兵进攻。所谓军令如山倒,鲁军得令,大喊着冲向齐军。鲍叔牙也挥动旗子,指挥齐军进攻。
两军将要相交之际,鲍叔牙突然喊道:“捉住召忽者,赏百金!”齐军听了,士气为之大振,抖擞精神,执戈直冲召忽大旗。鲁军见状,都去护卫召忽,鲁军阵形自乱。齐军见有破绽可乘,蜂拥而上,把鲁军截为两段。鲁军见首尾不能相顾,越发害怕,齐军却越战越猛。
召忽勇猛,一面镇定自如地砍杀冲上前来的齐军,一面指挥鲁军反攻。里面的鲁军渐渐稳住了阵脚,错落有致地与齐军厮杀;外面的鲁军则没有那么幸运,被齐军一阵掩杀,纷纷丢弃了战车,或死或逃。外围的齐军杀退了鲁军,又汇合其他齐军继续冲击召忽的大旗,召忽渐渐支撑不住。
早有斥候将这边的交战情况报告给了鲁侯同。鲁侯同听后,心下着急,便带鲁师快马加鞭跟了上来。来至两军交战战场,鲁侯同让九州会会尊子仪出战,子仪骑在马上大喊:“鲁军大批援军在此!鲍叔牙还不快快受降!”子仪将旗一挥,鲁军、九州会众一起杀了过来。
召忽见援军一到,精神为之一阵,刚想下军令,就听到旁边有人大喊:“捉到鲍叔牙者,拜大夫,食百邑!”召忽闻声看去,却是管仲;管仲也发现召忽看他,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进攻。鲁军见援军已到,士气大振,变守势为攻势,齐军渐渐不支。
百里奚此时亦在齐军中,他见齐军有败亡之相,便对鲍叔牙说道:“叔牙兄,这样下去齐军危矣!”鲍叔牙嘿然,但是并无计策可施。
百里奚旁边的灰衣男子悠悠道:“两军交战,莫过于主将用力,擒主将,鲁军可败!”
“蹇叔兄所言极是!叔牙兄当从此言!”百里奚听了,很赞同道。
鲍叔牙心头一喜,作揖向蹇叔说道:“国事繁忙,从莒国来,尚未讨教这位仁兄高姓大名!方才闻百里兄言蹇叔兄,才知尊号!失礼失礼!此战之后,定当面讨教!”蹇叔作揖回礼。
鲍叔牙言罢,吩咐诸将:王子成父以箭术直抵鲁侯,百里奚压制康黑臀,墨穗奔子仪,鲍叔牙率诸将围管仲。众将得令,各自绕过鲁兵,直奔目标。
王子成父箭法高超,箭比人先到,鲁侯同所乘车右梁子眼疾手快,上前用剑挡住了箭。鲁侯同一阵惊慌,令御手秦子驾车往后跑。鲁侯同一跑,诸将士跟着慌乱起来,鲁军阵形开始乱了起来。
子仪稳住九州会,令会众继续进攻,却被墨穗挡在前方。子仪不会武功,曹仲、楚雄上前护驾,三人斗在一处。康黑臀欲上前帮衬,被百里奚赶到,无奈硬着头皮与百里奚过招。康黑臀自知不是百里奚对手,心里暗暗叫苦。管仲搭弓射箭,意欲射掉鲍叔牙,却见四下慌乱,且各人都被围住,鲍叔牙又策马赶来,慌忙间不及瞄准就射,一箭过去,却被蹇叔轻松接住。管仲见状不妙,调转马头,正欲逃走,已经被鲍叔牙赶上围在了垓心。
召忽见周边鲁兵慌乱,回头望时,见鲁侯大旗已经跑远,后方鲁兵已经大乱。四下急寻公子纠,却见公子纠被围在一角,脱身不得。召忽顾不得主帅之责,调转车头来救公子纠。召忽一离开主帅的位置,鲁兵就彻底乱了。齐兵趁机大肆进攻,鲁兵丢盔弃甲者无数,鲁军大败。
子仪、管仲等人见大势已去,不再纠缠,寻个破绽,赶紧逃跑。鲍叔牙也不紧追,只下令捉拿鲁侯。鲁侯同惊恐万分,唯恐一箭射来要了自己的性命,赶紧丢弃自己的战车,改乘轻车逃走。秦子和梁子继续持鲁侯的大旗,迷惑齐军。不久,齐军在路边捉住了秦子、梁子,才知道鲁侯同已经逃走。
鲍叔牙率众回临淄,小白早已在西城外迎接。小白论功行赏,分别赏了王子成父、墨穗和鲍叔牙;当要给百里奚、蹇叔行赏时,两人婉拒。
小白甚觉诧异,道:“百里先生两救寡人,一助寡人击败鲁师,可谓‘有功于齐国三’,何故辞赏?莫非是嫌弃寡人赏小官微乎?”
只见百里奚拱手道:“吾与齐侯有缘,得以数次相遇。我出手相助,并无图回报之意,故不受。”
小白接着说道:“寡人曾记得百里先生欲在齐国一展所学,不知这八年之中可否得偿所愿?”
百里奚面有愧色道:“吾凭一腔热血来齐,因无人举荐,竟落得食不果腹,行乞于市,幸得蹇叔兄伸出援手,才不至于曝尸荒野!”言罢向蹇叔拱手称谢。蹇叔含笑回礼。
小白闻此,便道:“如此,还请百里先生与蹇叔留齐,寡人拜为大夫,你我君臣共图大业!”
百里奚向前一步,道谢道:“齐侯美意,某心领。然则吾与蹇叔兄早已经过商量决定去周国投奔王子颓。一来,王子颓爱慕人才,二来离家八年多未曾回过虞国,虞国临近周国,我想回家看看。”
小白默然,鲍叔牙道:“既然百里兄、蹇叔兄自有打算,君上不宜强人所难!不过,还请两位在齐国多待一段时日,我君臣多备酒菜,以酬谢两位之恩情,还请不要推辞!”百里奚、蹇叔拱手称谢,口中道:“全凭鲍大夫吩咐!”
小白听罢,即道:“寡人奔难八年,历经磨难,多亏鲍大夫日夜操劳,幸得回国继承大位。寡人欲拜鲍大夫为齐相,大家以为如何?”众人称善,无一反对者。
却见鲍叔牙拜倒在地说:“君上,您想做一个守成之君还是想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开拓之君呢?如果是守成之君,用我就足够了;如果是开拓之君,必须用管仲为相!治理国家,我的能力足够了;成就一番大业,需要用管仲!”
小白听鲍叔牙说要举荐管仲为相,心内大为不悦,咬牙切齿道:“管夷吾,寡人之仇人矣!先有禚地之难,后有莒国之险,寡人差点没能活着回到齐国!不杀此人已经是仁慈,更何况要用他为相呢!”
鲍叔牙说道:“管仲射杀君上,私仇也!任用管仲为相,公计也!以公计而舍私仇,方能体现君上气度和胸怀,天下人才闻之必入齐入仕,届时齐国人才充足,焉有不成就大业之理!”小白听罢,欣然接受,当即派鲍叔牙出使鲁国,要回管仲和公子纠、召忽。
处理完前朝事务,小白转到后殿,见钟离婧、墨穗,欲行封赏。墨穗道:“君上莫急!妾身为君上诞下一子,唤做齐东,还在孤竹国。待迎回世子齐东再行封赏岂不美哉!”小白闻言大喜,欲赶紧派人去孤竹迎接世子。
墨穗道:“妾身是孤竹公主,齐东身份在孤竹亦是尊贵,非妾身亲迎不可!”
小白道:“近日事多,尚未与墨穗尽床笫之欢,不忍你离去!”墨穗闻言,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钟离婧见状,说道:“姐姐先与妾身跟于君上,且育有子嗣,劳苦功高,当立为夫人。”
墨穗羞涩中闻钟离婧此言,暗想这八年来小白之所以不去寻找她都是受了钟离婧的魅惑,不禁心生不快,转身背过钟离婧道:“妾身出离孤竹已久,心中甚是思念齐东,当速速回孤竹以慰思念之情!”
小白还想劝墨穗,见她面有愠色,乃止。墨穗随即启程往孤竹而去,小白令五百军士相随。
却说鲍叔牙到了鲁国,对鲁侯同说:“天无二日,国无二君,齐侯已定,公子纠不宜立于世。敝君仁慈,不想杀兄弟,还劳烦鲁侯将公子纠尸首还给齐国,让臣下带回去。召忽、管仲之辈,有射杀吾君之罪,吾君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还请鲁侯囚之,让臣下带回去。”
鲁侯同在乾时差点被齐军抓住,心中恐惧,怕齐国再讨伐自己,想按照鲍叔牙所说的话做。
鲁国大夫展获上前说道:“公子纠乃敝国外甥,齐侯杀兄不忍,鲁侯杀甥亦不忍,不如先杀掉召忽、管仲再说?”
鲍叔牙见是展获,还以为他会帮自己说话,不想展获却想杀掉管仲,顿时知道他是在为鲁国着想,怕鲁侯真听了他的话,便急忙对鲁侯同说:“不可!此敝君之意,臣下不敢易之,还请鲁侯遵齐侯之意,以修兄弟之谊!”鲁侯同不能决,告知鲍叔牙第二天再来,鲍叔牙退下。
鲁侯同于是带着展获到内室求见桓公夫人,子仪等也在旁。
夫人说:“齐国乃大国,又是兄弟之邦、邻邦,不可以得罪齐侯。且八年前齐侯曾来找我相助,我并未给予支持,恐怕齐侯记恨在心。如果这次不按照他的意思办,恐怕他会兴兵伐鲁。公子纠虽是齐国公子,更有资格做齐侯,然而小白当政,必不容他。于鲁国,公子纠已经没有价值,可杀之!至于召忽、管仲,以前也得罪过齐侯,公子纠可杀的,他们自然可囚回齐国。”
展获赶紧向前道:“夫人,以臣下所见,非也!公子纠可杀,毋庸置疑。然召忽有勇,管仲有才,齐侯用之则强齐弱鲁,非智也!不如一并杀之,言于齐侯曰,‘伤齐侯者,鲁憎之!杀二臣以固兄弟之谊’,岂不美哉?!”子仪听了,也赞成展获的话。
鲁侯同听罢,沉思良久道:“齐侯欲用人才,杀召、管二人,尚可再寻有勇有才之人;齐侯不欲用人才,召、管二人返齐即使侥幸被释放也不会被重用。我可缓齐侯用才而不可阻其用才,不遵齐侯之意,不妥!”桓公夫人听闻,甚是认同,于是使人回复鲍叔牙,谨遵齐侯之意。
是夜,公子纠被鲁人杀于客栈,召忽、管仲被囚。
召忽对管仲说:“公子纠待你我如何?”
管仲回答:“很好!有计策必然听,有赏赐也没忘得了我们。”
召忽接着说:“既然如此,主辱臣死,公子纠都死了,我们为臣子的,是不是应该做些什么?”管仲默然不语。
召忽看了看屋顶,接着说:“我出身低微,幸公子赏识,得以跟随公子多年。今天公子去了,我也要尽臣子的本分,陪公子上路。”召忽停顿了下,对管仲说,“夷吾兄有才,当辅明主以施展自己的才华,也为公子留下识人的美名!”管仲还没反应过来,召忽已经使劲全身力气撞向身边的柱子而死。
翌日,鲍叔牙带着公子纠、召忽的尸体,囚着管仲往齐国而走。刚出曲阜,鲍叔牙即命人加快速度,不消一个时辰就到了齐鲁边境。鲍叔牙解开了管仲的枷锁,从囚车上放他出来,又留下大队人马慢行,自己则和管仲一人一匹快马,先行回临淄去了。
鲁侯同这边,思来想去,觉得杀了管仲更为稳妥,鲍叔牙前脚刚走,就命令展获和康黑臀快马追回;如若无法追回,杀之。展获、康黑臀领命而去。
展获是个驭马高手,很快就追到了齐国使者。康黑臀指挥九州会众围将过来,大声道:“今日只杀管仲,余人避开!”然而等靠近了才发现,管仲根本就不在这里!鲍叔牙也不在这里!展获有些惊慌,赶紧清点人数才发现为首的是齐国副使。
展获上前施礼道:“敢问尊使,管夷吾何在?”
副使答道:“管夷吾是何人?不曾见得!”
展获有些生气:齐国副使明明是在故意绕弯子,拖延时间,但是碍于邦国关系又不能太过直接,随即使个眼色给康黑臀。
康黑臀会意,以长剑指齐国副使,说道:“速速如实招来,否则下场如同此马!”说罢,一支毒针从袖口飞出,直中一名会众所骑高头大马,只见那马应声嘶鸣了一声,倒地而亡,马背上的会众也毫无防范地甩了下来,躺在地上兀自喊着疼痛。
齐国副使一见这场面,吓得浑身冒汗,语无伦次地说道:“往官道去了!”随即用手指了指方向。
展获、康黑臀丢下齐国副使,往官道追去。快到齐鲁边境的时候,展获突然勒住马首,对康黑臀说道:“齐国既然是想救回管仲,必然做了考虑。齐鲁之间官道有二,一经长勺而至临淄,曰近;一经泰山沿济水而行,曰远。方才齐国副使指近路于我等,我一开始认为是对的,快速返回齐国就应该走近路。我又突然想到,近路平坦无所隐匿,骑快马可速追,鲍叔牙会让我们这么轻易追上吗?所以我想着鲍叔牙定是走了远路,一来不容易想到,二来可以随时借山、水匿之。因此,鲍叔牙必然走了远路。”
康黑臀听罢,恍然大悟道:“展大夫所言极是!”于是调转马首,往泰山奔来。
果然,不经一个时辰就到了禚地。展获远远就看到囚车马夫在大声驱赶,两人相视一笑,带人包围了过去。
康黑臀简单一搜,顿时火冒三丈道:“鲍叔牙欺人太甚!又是空车,只不过多了公子纠和召忽两具尸体而已!”
展获说:“远路齐鲁不接壤,中间还隔着谭国。谭国小国,谭君不亲邻国,我等可在谭国追上管仲!事不宜迟,齐国使,速速追去!”两人又带着众人沿官道追去,一路上马不停蹄,人不进食,人马俱困到了济水边上,仍不见人影。
展获不死心,问守边齐兵曰:“敝国使臣展获,欲赠齐国使臣鲍大夫玉璧一双以显两国友好之意。不知鲍大夫是否已经入境?展获一路寻来,竟不曾寻得踪迹。”
齐兵曰:“鲍大夫已经过境一炷香的时间,上国展获大夫迟来矣!某与鲍大夫有旧,但有赠送之礼,某可代之转赠!”
展获本无赠送玉璧之意,只是假借赠玉璧问询鲍叔牙下落,可是齐兵话说到这个份上,展获也只能将错就错,拿出随身的一对玉璧交予齐兵而返。
原来,鲍叔牙料到鲁侯同会翻悔,来鲁之前特意谋划了这个计策,还特意找了一个机灵的齐兵,口中道:“本大夫见你机灵,甚是喜爱,来日将有鲁国贵客赠礼与我,汝可代吾收之。只需你到时言我已经过境一炷香的时间即可。若成此事,赠礼归汝。”齐兵当时将信将疑,虽然口中未曾吐露,然而并未放在心上。今日果然见鲁国使者赠礼,方才想起鲍叔牙所言,虽然并未真的见到鲍叔牙过境,然而说起谎来也是有模有样,遂收了赠礼。
又过了半个时辰,运送公子纠的车队才到齐国边境;再过了半个时辰,齐国副使车队到达齐国边境;又半个时辰,鲍叔牙与管仲骑马才到边境。
齐兵望见鲍叔牙、管仲悠然而到,跪于地上道:“鲍大夫真乃神人也!如何算到鲁国使者会送给我玉璧?”鲍叔牙在马上哈哈大笑,说道:“原来是玉璧,我也不曾知道会送玉璧,只是知道会有礼相赠。”
管仲闻此说道:“叔牙兄神机妙算!夷吾自愧不如也!”
鲍叔牙道:“夷吾兄言重了,今此一事,某谋划了八年之久,不足道也!以前我与君上困于禚地,夷吾兄谋事次次在我之前。我不如夷吾兄甚矣!”管仲闻言心有愧,默然不语。
齐国副使问道:“鲍大夫何以走在最前,反而最后到达边境?我等不解。”
鲍叔牙道:“鲁侯翻悔,必使快马追我。遗副使让展获相信我在前面跑,再遗公子纠、召忽车队让展获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断。我在想,就算我跑得再快,也会被懂马的展获追到,夷吾兄定会被康黑臀毒针射之。于是我带着夷吾兄去了我与君上待过的山洞,待展获相信我等过了边境再出来,所以最晚到达边境。”
齐国副使接着问道:“展大夫也是聪明人,鲍大夫就不怕展大夫反应过来再回头追吗?”
鲍叔牙哈哈大笑道:“想到过。齐国副使等两个车队到达边境之前会再次与展获相遇,两个慢的车队都到达了边境,自然我这最快的马匹应该最早到了边境。所有的人,包括副使你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展获虽智,然而不能分心与追人和预事这两件事上。倘若展获专一追人或者预事,无论追人还是预事我都不如他;然而展获同时做两件事,而我专一做一件事,我还是可以侥幸胜过他的。”管仲等人听后莫不叹服。
快到临淄的时候,小白派人迎接管仲到馆驿休息,然而管仲却说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先办,请求赶紧与小白见面。
小白很惊讶,赶紧请管仲与鲍叔牙入宫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