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逞英豪曹沫劫盟 苦寻子墨穗奔楚
众人见状,吓了一跳:会盟之地居然有人动起了武,劫盟之人意欲何为?
齐国近侍纷纷向前,九州会、历山派众英豪也准备施展轻功解救齐侯小白,王子成父更是偷偷搭起了弓。
“鲁侯意欲何为?这是何意?”小白有些害怕,转念一想,又不害怕了:他知道对方要是想要他的命,就不会给自己说话的机会。看这样子,劫盟之人八成是有事所求,小白也就大着胆子说起了话。
原来,劫持齐侯小白的不是别人,正是最近被齐国三连败的鲁国将军曹沫。曹沫听了小白的话,面不改色地说:“非我国君意欲何为,是我有所求于齐侯!”
小白闻此,便问道:“如此,将军但说无妨!”
曹沫说:“齐侯奉天子之命会盟天下诸侯,当扶助周室,驱除蛮夷,更应效仿文王,厘清诸侯纷争。自您继位以来,齐鲁两国常兵戎相见,虽然彼此各有胜负,然而敝国损失更大:先是失去附庸国遂国,后汶阳之地又被贵国侵吞。曹沫作为汶阳失地主帅,惭愧至极!故行此下策,还望齐侯归还汶阳于敝国,以示会盟之诚意;再使遂复国,遂君必感恩戴德,永叙兄弟情谊!”
小白略一沉思,说道:“齐鲁歃血,汶阳之地自当归还鲁国;至于故遂之国,已是齐邑,将军无需再言!”
曹沫见小白拒绝给遂国复国语气坚定,自己要回汶阳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也就收起了匕首,然后从容走下盟坛。
众人见曹沫如此淡定,均是始料未及,一时竟没有行动;又见齐侯小白撤去了护卫,没有追究曹沫的意思,九州会、历山派也不好发难于他。
会盟后,小白依照对曹沫的约定退还鲁国汶阳之地。诸侯闻此,觉得小白重信诺,更加敬重齐国。
曹沫更是凭着一身胆色,名气在诸侯间飞快传播。曹沫本人成为无数想要建功立业青年的模仿对象,其风头一度盖过了九州会和历山派。
这一日,曲阜城内,曹沫走在回家路上,隐隐感觉有人跟踪自己,却又找不到跟踪之人。曹沫于是改变了常走的路线,转入一条很少人走的小巷,又躲在角落暗暗观察跟踪之人。
少时,一个白影从曹沫眼前闪过。须臾工夫,白影又折返回来四处探头张望。
曹沫看准时机,从怀内掏出匕首直刺白影。那白影早已听到了风声,匕首近身之时身体一倾,轻松躲了过去。曹沫被晃了一下,赶紧调整了下身体继续向白影刺了过去。白影这次并没有躲开的意思,反而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看准匕首,两个手指一夹,那匕首像是使了定身术一般牢牢定在了空中。
曹沫一惊,暗暗惊叹来者的功力之深。曹沫又欲退回匕首,然而匕首依然像先时一般动弹不得。曹沫这才发现进退不得,匕首完全被白影控制住了!
曹沫并不死心,一边假装回抽匕首,一边又从腰间掏出另一把匕首,再向白影的下三路刺去!白影似乎早有所料,另一只手用同样的手法控制住了这一把匕首。曹沫见状,开始冒起汗来:自己本身就是一个近战高手,不想今日碰上了更厉害的高手。
曹沫心想:既然用不了匕首,那就动动手脚。曹沫索性丢开匕首,腾挪出双手,用足内力,双掌向白影打去。
白影也知道随机应变,将匕首收起到衣袖里,一个后仰避开了攻势。两人直接一顿拳脚功夫,曹沫内功深厚,掌法老练,进攻不紧不慢,颇有章法:每掌虽然力度一般,却耐力十足。白影之人掌法略显青涩,但掌力足、劲足,速度快。一炷香的工夫,两人还是不分胜负。曹沫渐渐看出对方不能久战的破绽,遂故意短招变长招、能慢绝不快,以发挥自己的优势。
白影猛地后退一步,道:“人云:曹沫劫盟刺客出,一支匕首天下知。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你的匕首已被我轻松制服;拳脚功夫又一时难分伯仲,不如比剑吧。”
曹沫听罢,哈哈大笑道:“我道是哪个仇家追杀,原来是江湖中的朋友来讨教武功。既然阁下抬爱我,还请自报家门。”
白影怔了一下,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说道:“刺客聂兕!”言罢,聂兕抽出宝剑,左右挥舞一下,直刺曹沫而来。曹沫连连后退,伺机抽出佩剑。然而,聂兕追的很紧,曹沫迟迟没有机会拔剑。既然后退没有机会拔剑,那就反其道而行之,曹沫不再后退,转而迎击聂兕。聂兕举剑直刺曹沫要害,曹沫不躲不避,眼见剑锋挨近身体,突然扭转身体,让剑鞘接住剑锋。只听“哐当”一声,剑鞘一分为二,曹沫的佩剑应声落地。聂兕没想到曹沫会用剑鞘抵挡,眼见剑鞘被一劈为二,稍一愣神,就在这愣神的工夫,曹沫猫腰捡起佩剑,就势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待到聂兕缓过神来,曹沫已经持剑而立了。
两人也不搭话,切磋起剑术来,一连三百招下去,仍然没有分出胜负来。聂兕有些心急,连退三步道:“曹将军果然有些功夫底子,那我就不客气了!”
曹沫还有些诧异,眼前的这个人,除了近战胜于自己外,剑术不怎么样,怎么还有让着自己的意思……
还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曹沫就感到一股强大的剑气袭来,这股剑气之大,是自己从来没遇到过的。须臾的工夫,曹沫已经站立不稳,只得用佩剑插入土中,维持自身的稳定。聂兕乘着剑气而来,又使出一招“泺水问路”,曹沫差点抵挡不住,连连打了几个趔趄。
曹沫知道,这些功力没有十多年的沉淀不会如此强大,赶紧说道:“聂大侠,好剑法!好招式!适才我似乎听见聂大侠口中说这个招式叫做‘泺水问路’?”
聂兕很是满意,他最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剑法:“不错!正是‘泺水问路’。曹将军还识得此招,也是老江湖了。”
曹沫心头一惊道:“聂大侠是历山派的人?敢问是哪个堂主门下?”
聂兕听了,生气地说道:“哼!会‘泺水问路’就一定是历山派么!历山派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是什么历山派的人,也不是哪个堂主门下!独来独往才是我!”言罢,聂兕又使出一招“剑出苍穹”,借着剑气一跃而起,直击曹沫的要害之处。
曹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引得这位聂“大侠”生气了,要不然对方不会如此这般使出绝招!曹沫想避一下剑气,便四下寻找生门,却发现没有可以跳出去的路径。突然,曹沫感到身体多处有了疼痛之感,凭着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他判断必定是强大的剑气形成了杀气,开始对衣物造成伤害,进而划破皮肤!来不及处理小伤口,聂兕已经越来越近,其杀气也是愈来愈重!曹沫赶紧持剑迎击杀气,不想佩剑却撑不住须臾的时间,只听“哐当”一声脆响,佩剑裂成两半!
逃不得,抵不住,曹沫暗暗叫苦,莫非自己要在这里交代了?可转念又想,自己带兵未成名,反倒是劫盟名闻天下,如今自己都是人尽皆知的刺客了,即使今日躺在了聂兕剑下,也是不枉此生了。
想到这,曹沫也不再做抵抗,坦然面对这个自己无法改变的现状!
人生就是如此,当你越是放下就越会绝处逢生;当你越是抱有遗憾而不舍之时,越会含恨而去。
杀气已经穿透了曹沫的锁骨,他“啊”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出来,疼得跪在地上呻吟。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此时本该越来越强的杀气却不强反弱,最后竟消失不见了……
曹沫忍痛抬头望去,却见杀气朝天空急去,又慢慢变为剑气,再而消逝于空中。不消一刻的时间,剑气全部消逝不见,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曹沫的视野中。
聂兕的剑气被人收了,而且收的干净利索。聂兕生气中带着一丝恐惧,但还是强装镇静地问道:“何人竟敢破我剑气!报上名来!”
“多年未见,你的剑术有所长进,只不过脾气却一点没变!”说话的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屋顶翩然而至,曹沫听得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曹沫强忍疼痛,定要看看这个出手强大的女人是什么模样。只见她明眸皓齿,皮肤白皙,身材风韵,一袭白衣穿在身,一条马鞭执在手。
曹沫本以为会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却见是个中年女子,心中喃喃道:“是了是了,武功如此之高,又怎么会是个小姑娘呢。”
曹沫虽然有些失望,却又带着一些惊喜:向来江湖少巾帼,貌美高手更鲜见!能够见到美丽女子已然悦目,美丽女子又是武功高手那就更加悦心了!
“怎么?还未认得我出来吗?”中年女子冲着聂兕笑道。
聂兕只觉得眼前之人有些眼熟,可又没能认出来。只听那女子又说道:“既然如此,再给你一些提示:历山脚下,掌门仙逝。”
聂兕像是一下子回到了过去,惊呼道:“是你,九州会的孤竹国使墨穗!”
曹沫听到“九州会”三个字,有些愕然:劫盟时这两大江湖派别可都是在的,不会是他们埋怨我抢了他们的风头,联合来剿杀我吧?想到这,曹沫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伤口也更觉得疼痛了起来……
墨穗莞尔一笑道:“我已经不是九州会的国使多年了,就像你早已不是历山派的人一样!”曹沫闻此,才知道不是两大派派人剿杀自己,也就放下心来,伤口的疼也就无关大碍了。
聂兕说道:“既然你非九州会,我非历山派,你方才缘何出手阻挡了我?”
墨穗道:“曹将军与你远日无仇近日无怨,你杀了他无非是想借着他的名扬你的名罢了!”
聂兕听了满脸通红,曹沫见状也就明白了聂兕要杀自己的原因了,却听聂兕反问道:“难道你不是也想借此扬名吗?”
墨穗听到聂兕的话并没有生气,只是喃喃道:“我要这名有何用?我只是路过此地,不想你随便杀人罢了。”
聂兕闻言,说道:“既然如此,今日我就放了曹沫,告辞!”言罢,聂兕转身离去。
墨穗怅然若失,也不去看曹沫,只是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这时,只听“嗖”的一声,有东西从背后袭来,墨穗凭借着本能躲了过去。她定眼一看,是一支箭,牢牢地嵌进了墨穗旁边的墙体之中!墨穗还没来不及细想,“嗖嗖”又来两箭。墨穗眼见两箭直冲自己而来,因为时间太紧,躲避是来不及了。墨穗尚可勉强接住一支箭,然而两支是不可能的,如此,自己非得中箭不可。
墨穗只能接住一支算一支,“咚”的一声闷响,墨穗左手持箭头,右手持箭尾硬接了一支箭!就在此时,另一支箭已到眼前,再接住已无可能,只能用身体硬撑了!
“嘭”的一声闷响,这是箭头入肉的声音,墨穗却没感觉到疼痛,“啊”的一声惨叫是曹沫发出的:原来是他挡在了墨穗前面!墨穗顾不得细问,抬头一看,果然是聂兕干的好事!
原来,刚才聂兕根本就没走,只是佯装转身,待墨穗放松警惕后,用自己研制的袖箭暗算墨穗。这袖箭,三箭齐发,第一箭射出后基本都可以让人躲开,然而第二箭和第三箭几乎是同时发出的,专门朝躲过第一箭的人所处的位置发射,让人无处可逃。
墨穗怒了,执鞭击向聂兕,一鞭过去就勾住了他的脖子,用力一拽,聂兕便站立不稳栽倒在地。聂兕原本计划用袖箭要了墨穗的命,然后他再对付曹沫,没想到曹沫挡住了第三箭。聂兕见识过墨穗的功夫,知道硬打是打不过的,想逃也是逃不掉的,遂赶紧跪地向墨穗求饶。
墨穗真想一鞭结果了这个暗箭伤人的聂兕,可又念起当年答应过已故郑掌门“无论聂兕犯了什么错,都要饶他一命”的承诺,便慢慢放下了举起的双手……
一旁的曹沫支撑不住了,叫了一声“墨姑娘”后,嘴里就汩汩地直冒鲜血出来,墨穗赶紧过去扶住了曹沫。只见曹沫气若游丝,若有所言。墨穗知道他有话要问,却又问不出来,于是墨穗思忖着曹沫可能要问的事说道:“你是想问我来鲁国有何事?又为什么出手救了你?”
曹沫露出欣喜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墨穗转眼看了下聂兕,聂兕知道墨穗放过了自己,赶紧爬起身来,边回头边往远处跑去,唯恐墨穗反悔。
见聂兕跑得没了踪影,墨穗道:“我是墨穗,原来的九州会孤竹国使,后来跟了齐国公子小白,还有了孩子。再后来小白做了齐侯,孩子却被九州会的会尊掳走,我无心去临淄,这些年一直寻找孩子的下落。前不久,刚好有点眉目,有消息说王子东就是我的孩子,我循着消息匆忙赶来会盟地点时,却发现聂兕鬼鬼祟祟。我担心他对小白不利,所以暂时放弃寻找孩子,一路跟来。到了这里,才发现他的目标是你。救你是不想让聂兕为了成名滥杀无辜,念你为我挡了一箭,你劫持小白的事也就算了。”墨穗一口气说了很多,曹沫全程听了下来,一会平静一会紧张的,嘴角的血也不时涌出来。
墨穗说完了,曹沫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他们身边早已站满了人,鲁兵也开始往这里跑来。墨穗把曹沫放下,纵身一跃,飞上了屋顶,飘然而去。
从小白成为齐侯之时,墨穗就在追查齐东的下落。四年来,墨穗走遍了青州、兖州、冀州和豫州,也没能找到有用的信息。前不久,墨穗在打探到了九州会王子东是一位十来岁的孩子,而且是前会尊子仪的孩子时,她就很怀疑:从来没听说过子仪在九州会有子嗣,偏偏这个王子东和齐东是相同的名字和年龄,于是赶到这里来一探究竟。不想在这里看到了聂兕,又跟着聂兕发现了曹沫劫持小白,好在有惊无险。接下来,墨穗打算去见一见小白,也让小白在寻找齐东的事上给予支持。
墨穗来到齐师驻地,要见小白,兵士答道:“齐侯是一国之君,岂是你想见就见得!”
墨穗笑一笑道:“平常之人,自然无法见到齐侯。你去禀告国君,就说墨穗要见他,他不但会见我,还会亲自来接我。”
兵士听罢,哈哈大笑道:“如此说来,你岂不是比天子还重要的人么!信你才怪!速速离去,不然休怪我等兄弟对你一个女流之辈动手!”
墨穗不再言语,一记马鞭过去,那个兵士应声而倒。其他兵士见了赶忙过来帮忙,一起冲着墨穗杀来。区区几个兵士哪是墨穗的对手,“啪啪”几声,这几个兵士又应声而倒,倒在地上直喊疼。墨穗本想着放倒几个人后,就会有人去通报,却没想想到,这些人不但不去通报,反而纠结了更多的兵士往这边涌来。墨穗武功再高,面对汹涌而来的齐兵,也难以抵挡。
“且慢!何事如此兴师动众?”王子成父正在巡营,看到这边人头攒动,赶紧来询问。
众军士停住了脚步,为首的小将军禀告王子成父道:“将军!有人闯营,连伤了几个兄弟,还口口声声说要见君上!我等将此女子拦阻在此!”
王子成父道:“既然是要见君上,何不禀报君上再行阻拦?”
那小将军道:“钟离夫人吩咐,有女子欲见君上者,一律轰走。”
王子成父一脸惊诧道:“钟离夫人何时有此吩咐?本将为何不知?”
小将军如实答道:“就在刚才吩咐的小将……”
还没等他说完,墨穗就认出了王子成父,墨穗高兴地喊道:“成父将军,好久不见!”
王子成父走近几步也认出了墨穗,朗声道:“原来是墨姑娘,不,墨夫人!来人,赶紧禀告国君,就说墨夫人回来了!你们还不退下?还想阻拦齐国夫人不成?”众军士听了王子成父的话,赶紧退下让开道路,早有小兵跑到小白那里报信去了。
墨穗进齐营,与小白共叙思念之情,话还没说一半就有人来报:“陈国公子完求见!还说有急事求见国君,一定请国君速速相见!”
小别胜新婚,更何况一别四年。小白刚见到墨穗,思念之情尚未吐露一二,怎么可能去想其他事情,遂摆摆手道:“让仲父去见这个陈国公子吧,寡人没空!”言罢,小白要继续听墨穗这几年的经历。
却不想没多大工夫,管仲、钟离婧就要求见。小白还想不见,墨穗道:“你我二人来日方长,管仲之才不可多得,既然他要求见,定有要事,不可耽误。”小白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按照墨穗的意思见了管仲,钟离婧也跟了进来。
管仲道:“陈国公子完有贤名,君上当亲自接见,以表达自己的爱才之心。至于其要求,能满足最好;满足不了也别拒绝,宜尽量满足。”小白应然,公子完进帐。
叙礼毕,公子完道:“我有一个关系很好的妹妹出嫁息国国君,人称息妫,又称桃花夫人。几年前妹妹经过蔡国,被蔡侯调戏。息侯气不过,约定楚王假意攻打息国,待蔡侯来救时擒了蔡侯。蔡侯伺机报复,便给楚王写信说妹妹貌美,建议楚王攻打息国。妹妹心想息国国小民弱,怎么会是楚国的对手?于是请求陈侯搬兵相助,怎奈陈侯惧怕楚国,妹妹只不过是是陈侯的侄女,没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息国而得罪楚国,于是拒绝出兵。妹妹知道陈完有一些虚名,也许可以从其他诸侯国借兵相助。陈完虽自知与齐侯交情不深,然而放眼中国,天子式微,能与楚国抗衡的也只有齐国了;况且齐国是东方伯国,自然也不会看着蛮夷之国侵吞我中原诸侯。所以,陈完厚着脸皮请求齐侯出兵相助息国,伏惟拜泣!”
陈完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小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兀自在那里仔细琢磨来龙去脉,并没有做出反应。
管仲见状,心想:“我得再问问陈完,了解更多的细节,以便给君上留出消化的时间……”便道:“以公子的贤名,能来到敝国求援,齐国上下倍感荣幸!只是公子所言蔡、息两国之事,管仲也有耳闻,并无异议。然而蔡侯给楚王写信之事,公子是从何得知的?即使此事确凿,楚王也未必会攻打息国。楚军未出而齐国出兵驻息,未免会让天下诸侯认为齐国有并吞小国之嫌,这并不符合敝国的主张。”
陈公子完听完,脸色略有难为之情,说道:“按理说蔡侯给楚王的信,我确实应该无从得知。可是,蔡国在息国北边,楚国在息国南边,蔡侯送信必定要经过息国。”
管仲听罢,心里已经知道信是怎么来的了,笑着问道:“所以公子就劫了蔡国信使?”
公子完摇了摇头,苦笑道:“那倒不是。只怪那信使贪恋我妹妹的容貌,经过息国时非要看上一眼,便停驻在息国驿站。当时妹妹正在陪息侯巡游,那信使看得痴了,不觉间说了一句:‘我要是楚王,必定要让这桃花夫人成为我的胯下之人!’这句话被我的门客听到了,于是抓了他带到我面前,我们也就知道了书信的内容。”
管仲听后,又问道:“那信使现在何处?”
公子完答道:“把他扣在息国一日,又放了他,只教他不得提在息国的事情,给楚王的书信送的越慢越好。”
管仲笑道:“公子思虑周全,这样既给自己争取了求援的时间又不会让楚王、蔡侯有太多的怀疑,果真是不一般!”
公子完摇了摇头,拱手道:“不过是无奈之举罢了。”
小白这个时候也捋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公子完所言之事,乃紧迫之事,然齐国却不能出兵。一来出师无名,二来用兵需要大量粮草,息国距离齐国甚远,粮草准备时间较长。”
公子完听罢,脸色骤变,喃喃道:“难不成息国就此要亡国了么!”
管仲见状,看向小白。小白点了点头,管仲会意,笑道:“公子不必太过失望,齐国出兵纵然是不现实的,但是还可以给你提供其他帮助呀。”
公子完听完管仲的话,脸色由阴转晴,忙问道:“请问齐相,是何其他帮助呀?”
管仲哈哈大笑,说道:“以公子的聪慧,不可能想不到齐国不出兵,也必定做了其他准备。既然是来求援的,为表诚意,公子不妨告知我们你的打算!”
公子完莞尔一笑,说道:“人说管仲有大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不错,我确实有其他准备,来贵国前已经得到了九州会会尊子颓的允诺:楚国使带九州会荆州所属会众,与王子东一同前往息国,以备楚国之侵。”
小白也笑了笑,说道:“集中国之力共御南蛮,九州会都出动了,敝国的历山派定会派人相助的。”
墨穗本来无心于诸侯争霸,却从陈完这里听到了王子东也要去息国的消息。墨穗很激动,如果自己也去息国,见一见王子东,那就有机会验证下自己的想法:王子东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齐东!
想到这里,墨穗站起来,说道:“君上,此去息国,路途遥远,历山派的弟兄一路上必定辛苦;而我也恰巧要去息国一趟,不如相互做个伴,也是有个照应。”
小白一听墨穗也要去息国,心头一坠:“穗儿呀穗儿,寡人和你刚见面又要分开!回想这十多年来,你我聚少离多:莒国八年未见,好不容易在寡人即位之初你我得以相见,你又去孤竹接齐东,匆匆一别,又是四年未见!如今刚见了面,你却又要走!”
小白向来知晓墨穗聪慧,不会意气用事,既然她说要去息国一定有她的打算。然而,小白又舍不得墨穗,于是说道:“夫人与寡人久别重逢,且容寡人思虑一番,再做答复也不迟。”
公子完闻言,只得退下。管仲则安排历山派的人与公子完见面,以确定去息国的人选。
墨穗已经猜到小白的顾虑,笑了笑,说道:“君上,你可知你还有一子名齐东者,今年十二岁?”
小白当然记得齐东,只是从来没见过他,忙问墨穗齐东何在。墨穗便讲了齐东被康黑臀劫持后的这四年里,自己到处寻找他的音讯,终于在前段时间有了线索:王子东很可能就是齐东!此次去息国,正是验证王子东身份最好的机会,墨穗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小白想了想,遂了墨穗,答应让她去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