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红手套（3）
久违的两人难得相见，喝酒寒暄畅谈三年变化，离别时竟已到了夜阑人寂的时刻。
年轻人丝毫不觉倦意，他见二人起身离去，也匆忙起身结账尾随二人一路向老城区走去。
老城区岁月已久，斑驳的墙皮是印刻着时光的足迹。路灯很是古早了，它的线路早已不稳定，一眨一眨的，偶尔几处已经熄了火，亮也不亮了。
年轻人想，这里真是“行刑”的好地方呢……他丝毫不犹疑事情的顺利，这样的顺遂在他看来恰恰印证了他是“天选之人”，是命定的“审判者”。
一声“当啷”，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突兀，前方行走的两人停下脚步止住了言语，回身看向身后黑黝黝的路。
看着暴露自己行踪的易拉罐，年轻人没有来的心里一恼，暗骂乱丢垃圾者。心烦意乱狠狠踩了一脚把易拉罐踩得溜扁，破罐子破摔地从阴影里站了出来。
他右手插在口袋里，左手理了理衣服，面上扔保持着无辜姿态的往前走。
“你跟踪我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心底同时生出几分警惕。干他们这一行的，有几个仇家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只见那昏黄灯光下的年轻人，面庞透着一种病态的白，肥肿的眼袋泛着青色，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的眼白。他穿着一件浅棕色的呢子大衣，手上套着的猩红色手套格外的夺人眼球。
最显眼的还是那把握在年轻人手上的东西，随着他把右手抽出口袋的动作而逐渐显露出来——一把开了刃高仿的三棱军刺。
金黄色的刀身沐浴在灯光下，凹槽内部满是黑红色的污渍，使人哪怕只是远远的依稀看着也不由自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来直冲向天灵盖。
饶是易徴他们，看见这不声不响犹如鬼魅一般的男人，也开始感到毛骨悚然了。
他是什么人？他什么时候开始跟着的？跟着谁？为什么……一系列的疑问接二连三的迸进脑子里，但是，只需要看到那些污渍，就不需要考虑问题的答案了。
显而易见，来者绝非良善之辈。
“犯下无尽业障的人啊，你是否已经做好准备，去拥抱地狱那个你唯一的归宿了呢？”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甩了甩握着军刺的那只手的手腕，举着军刺向前狠狠冲去。
易徴与男人也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辈，两人都受过专业训练且实战经验丰富，虽然易徴曾有过几年牢狱之灾，但体能却并没有因此下减，也仅仅只是因为年龄增长而反应略有些许的迟钝而已。
那军刺狠狠朝易徴刺去，年轻人脸上满是狰狞的表情。易徴迅速地向旁边闪身，同一时刻，男人那双孔武有力的手死死钳住了年轻人拿军刺的手腕，手指很有技巧的在他手臂上一摁，年轻人顿觉手臂一麻，手上立时卸了气力。只听“咣啷”一声，拿军刺便落在了地上，泛着寒芒，有些许黑红色“碎片”落在周围的地面上。
他见军刺掉落，却并不慌乱，抬起腿狠狠向男人腿部踢去。男人躲闪不及，被贴着裤子蹭了一下，竟感受到一阵刺痛。低头看去，这年轻人竟在鞋底安了暗刺，划破了布料割开了他的皮肉。大量鲜红色不断涌出，顷刻染红了周围布料。
易徴回过神来，看到男人受伤，立刻上前协助他一起对付年轻人。左臂锁了年轻人的喉，右臂自年轻人右方环了一个圈锁定了他的双臂，又伸出右腿勾住了他的双腿。
年轻人被限制了行动，易徴指挥男人拿出自己口袋里本来是用来绑琐物的绳子，将年轻人捆绑了起来，打上了水手结。整个人死死压在他身上免得他反抗逃跑。
不消五分钟，年轻人便被彻底制服了。
他奋力挣扎着。
男人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老韩，带几个人往老城区西边空地来。嗯……抓到一个向我和易徴哥的行凶的……总之，尽快赶到吧。”
挂断电话，男人蹲到年轻人面前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说道：“我不记得我和易哥有谁逮捕过你啊……是哪个犯人的家属来寻仇吗？”
“犯人？寻仇？你们这种人在说什么呢？”年轻人被这两个名词惊到。
“嗯……都不是啊，就是单纯的行凶犯呐……那你还真是倒霉啊，选了两个刑警做目标。”
“喂，注意用词，我三年前已经被开除了。”易徴皱了皱眉。
“警察又怎么样？你既然进过牢狱就是恶人，犯了那样多的过错却只是关了三年，出来以后还有保安队长可作。律法不能制裁你们这种恶人那就由我这个命定的正义者来制裁你们。”
“哈？你在说什么呢？易徴哥他是因为审讯时情绪失控殴打了一个变态杀人犯致使对方住院才会被开除并关起来的。”男人脸上浮现出冷漠的神色：“还有啊，你并不是什么正义者，你只是借正义之名行恶人之事而已，只是打着好听的幌子来掩盖你内心的暴戾而已。正义不是口中说说的，而是封存在内心的。假借暴力与杀人的正义才不是正义，只是满足自己的私心而已。你，只不过是一个在找借口的恶人罢了。”
“你啊，肯定在想，杀了凶名在外被人憎恨厌恶的犯人的话，绝对会被大众所原谅吧。不是只要是犯人就可以随便杀掉的，你杀了犯人那一刻起你就也是犯人了。警察要是随随便便杀了犯人也是犯法的啊你明白吗？”易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你看，一时冲动下打了犯人，我不也是要受到惩罚了吗？说到底啊，一个人是不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生命是否该存在的。死刑……那也是很少才会被下达的刑罚啊……”
“我没错！我没错！就算我搞错信息又怎样？我杀的那些人本来就该死！”
面对易徴和男人的话，年轻人毫不犹豫的回敬了回去，在他的认知里，杀了有罪孽的罪犯既能满足他的欲望又顺应民心，是一举两得的事。
“你们也看到之前那个连续杀人魔死亡的新闻了吧！那个人就是我杀的哦！无论是线下还是线上的人都在说着大快人心之类的话吧！所以说我是正义的啊，我没有错！”他如此这般理直气壮地吼道。
“前辈。”男人看着歇斯底里几近疯狂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对易徴说出了这个称呼：“这家伙，已经没救了……”
易徴的眼神黯了黯：“嗯……说到底，正义这个词很难定义吧……”
“至少，他这种，绝对不是正义。”男人说道。
由远而近的警笛声划破了漆黑的长空。在破晓时刻，这戴着红手套的年轻人，被押上了警车。
然而，也许在不知道什么时刻，还会出现下一个红手套呢？
“他被抓了呢，老爷子也真是坏心思，故意给他那个呢。”女郎看着电视新闻发出感慨。
戴着红色手套的老人发出愉悦的笑声：“因为他已经没用了嘛，已经失控了东西还是尽早舍弃的好。如果成了可以为我们报一点点仇，失败了刚好处理掉他。看样子，他很不走运呢！”
“说得也是……”女郎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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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生命是能够随意剥夺的。
只要是犯罪，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可能名正言顺。
正义是要放在心中。
——《名侦探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