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II

“恩培多克勒(Empedocles)在许多问题上都是错的，但他最大的错误是他关于诸神的观念。他认为存在着四种神圣的始基，万物就是从这些始基中创造出来的。但显然，这样的始基只不过是生成出来而又消逝，不可能具有有意识的生命。

“至于普罗泰戈拉，他似乎根本没有讲过诸神的本性问题，也没有提出任何关于确定的知识是存在还是不存在，或者以什么形式存在的观点。

“德谟克利特(Democritus)对此也完全茫然。他把神性归于他那些瞬时的影像，也归于发射出这些影像的背后的始基，以及我们自己的知识和理智。他犯的错误更大，因为他否定了任何事物曾经连续确定地存在，从而否定了永恒性。这样他也就拒绝了神性或关于神性的任何意见。

“阿波罗尼亚的第欧根尼(Diogenes of Apollonia)认为气是神圣的。但是气如何可能具有神的形式或者具有神的意识呢?

“如果要把柏拉图关于这个主题的看法中的不一致之处列举出来那就太冗长了。在《蒂迈欧篇》中，他说，不可能把一位神称作世界之父； ^[9] 而在《法律篇》(The Laws)中他则认为甚至追问神的本性也是不适当的。他认为神是没有躯体的，非物质性的。但这是个无法理解的观念。这样的神不可避免地缺乏任何意识、智慧以及任何快乐，而这些东西都与我们的神观相连。然而不管是在《蒂迈欧篇》中还是在《法律篇》中，他都把神等同于宇宙、天体、星辰、大地和灵魂，以及受到我们的祖祖辈辈尊敬的诸神。所有这些显然都是胡说八道，也是自相矛盾的。

“色诺芬(Xenophon)几乎重复了柏拉图的错误，只是在表达上更简练了些。在他对苏格拉底言论的回忆中， ^[10] 他让苏格拉底指出，我们一定不要去追问神的本性，太阳和人的灵魂都分有着神性；他有时说只有一个神，有时又说有许多神。这些观点犯了我在评论柏拉图时指出过的同样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