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V

“在这里我只是在宣布物理学家的圣谕，至于我自己，我不知道它们是真是假，不过至少比你的说法看起来更有道理。我在想，比如，德谟克利特的谬论，或是他的老师留基伯(Leucippus)的谬论不是这样吗?它们使我们只相信微小的粒子，有的粗糙，有的圆润，有的是圆形的，有的是角形的，有些是弯曲的，有的就像一把钩子，从这些粒子中产生出天空和大地，不是由于任何自然的力量，而只是由于这些粒子的偶然碰撞!而你，威莱乌斯，一生都抱住这种理论不放。事实上我相信，劝你改变你的整个生活方式比劝你放弃这种教条要容易得多。你在远未了解伊壁鸠鲁学派的思想前就已经决定要成为一个伊壁鸠鲁主义者了。因此你没有作选择，而是强迫你的理智去接受这种怪论，否则你就得宣布彻底放弃成为一个伊壁鸠鲁主义者的愿望。不做伊壁鸠鲁者你会付出什么代价呢?我知道你会说：‘不能以放弃真理为代价，它已经向我显示了通向心灵安宁的道路。’你把这种胡言乱语称为真理吗?我不想跟你争论‘心灵的安宁’，你甚至不会把这种品质赋予神，除非神明显地处于闲散之中。但是你所谓的‘真理’到底是什么?就是无数宇宙中的不断产生和死亡吗?就是那些在没有任何本性或理性的指导下就创造了这些神奇作品的、分散的颗粒吗?

“我扯得太远了，忘了刚刚答应的要与你随和地对话。为了讨论方便起见，我暂且承认万物是由原子构成的。但这样就能帮助我们解决诸神的本性问题吗?不妨设想诸神也是由原子构成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它们就不是永恒的了。因为，由原子构成的任何事物都必然在某个时间成为存在者。如果这样，那么必然有一个没有诸神的时间，因为那时他们还未进入存在。

“如果诸神有一个开端，那么他们必然也有终结，正如你自己刚才谈到的柏拉图的宇宙一样。因此，它们怎么能够享有你视为神性之基石的永恒快乐呢?为了逃避这种两难境地，你偷偷地耍起了诡辩论的把戏，说什么神没有躯体但有类似于躯体的东西，没有血液但有类似于血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