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VI
“伽托(Cato)曾经说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当一个占卜者遇到另一个占卜者时,他如何还能一本正经。令我感到更加奇怪的是,你们这些伊壁鸠鲁主义者如何能够相互之间一本正经。你说,‘它不是躯体,但它类似一个躯体。’如果你谈论的是印在蜡板或泥板上的影像,那么我还能品出一点意味来。但我们正在谈论的是诸神,所以我不知道你讲的‘不是躯体但类似躯体’或‘不是血液但类似血液’是什么意思。威莱乌斯,你也不会比我知道得更多;但你不会承认这一点。相反,你模仿着你们的导师的声音,列举着他的所有梦幻般的念头,来哄骗我们。
“在伊壁鸠鲁自己的作品中,他夸耀说他自己从来没有过导师。即使他本人没有这样说过,我也非常相信这一点。就像一位房子的主人自诩说,他没有雇佣一个建筑师就建成了那所房子,而这所房子实际上是粗制滥造而成的。伊壁鸠鲁没有从学园派或吕克昂(Lyceum)的亚里士多德学派那里学到任何东西,甚至连这些学校的学生都知道的哲学基本知识都不懂。他应该跟随过克塞诺克拉底。这是一位怎样的导师!有人认为他跟随过克塞诺克拉底,但他自己矢口否认,实际上他应该知道的!他确实说过,当他住在萨摩斯(Samos)的时候曾听过柏拉图的一个学生帕菲鲁斯(Pamphilus)的讲座。他当时还是个年轻人,与他的父亲和兄弟们一起,他的父亲涅俄克勒斯(Neocles)作为一个殖民团体的成员定居在那里。当他还没有什么财产,因而还不能过一种体面生活的时候,我相信他还主持过一个学派。然而伊壁鸠鲁极其鄙视作为柏拉图的学生的帕菲鲁斯,在这一点上他显示出一贯的焦虑,绝不向任何人学习任何东西。看看他如何对待德谟克利特的一个学生瑙西芬尼(Nausiphanes)就知道了。他不否认自己听过瑙西芬尼的讲演,但却想尽办法诽谤他。除了从学者德谟克利特那儿获得的知识之外,他难道还得到过其他什么指点吗?他自己的哲学还有什么不是源自德谟克利特的呢?原子、虚空、影像、无限的空间、无数的宇宙,它们的产生和灭亡,以及实际上贯穿整个自然哲学领域的内容,即使他引进了某些变化,诸如我刚才提到过的原子在运动过程中的偏离。
“请告诉我:你知道伊壁鸠鲁说的不同于躯体的这个躯体和不是血液的这种血液是什么意思吗?我很愿意承认在这一点上你比我知道得多。但是当一种观念被表述出来时,为什么威莱乌斯能够理解而科塔却不能呢?我当然明白躯体是什么,血液又是什么。但我理解不了类似躯体却不是躯体或类似血液却不是血液的东西是什么。你该不是故意让我迷惑不解吧,就如毕达戈拉斯常常对不熟悉某种特定情况的人所做的那样,或者故意在说谜语,如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但事实是,在朋友中可以讲真话,你并不比我更能理解这些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