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刘玉娘伪装却避祸 张善童痛陈家前情(下)
牛头崖这个庄子南西北都是平川地,唯独东面是山沟。那东山沟里聚集着一伙打家劫舍、捐巷绑票的土匪,经常出没在牛头崖一带活动,威胁着十里八村的太平。牛头崖庄上有八九百户人家,他们在庄子周围砌上很高的土围子,四面各开一道门,组织庄丁守卫着。每当太阳一偏西,庄子四道门就闭门落锁禁止通行。二混子故意拖延时间,直到太阳一偏西他就直接到了西门外。他把车子停在高家茶馆前,抱着鞭子走进了高家茶馆。
这开茶馆的高升福老汉的老伴已经死去多年了。现下家里只有高老汉领着个十五岁的丫头高金兰,靠开茶馆过日子。高升福在这并没有三亲六故,只是父女相依为命。二混子进了茶馆,见老板正在关闸板。高老汉一见马二混子进来了,知道他是捎弓寨马天龙的狗腿子,得罪不起,忙回过身来与二混子打招呼:
“马管家的,那阵香风把你刮来了,来喝碗苦茶吧!”老汉说着就要去倒茶。“快别沏茶,肚子里没本,不喝茶水,我就是有点饿,有什么可下酒的东西弄来点儿,我这里有一瓶汾酒,咱们把它‘销债’了。”他说着话边把怀里的酒掏出来,一边自言自语,又好像故意给高老汉听似的嘟囔道:“我很怕关寨门,没顾吃饭就奔来了,不早不晚,离关寨门还不过半里地,人家把门关上啦,真够倒霉的了!把我他妈的累个够呛,饿了个够呛!”
高升福也是个爱好喝酒之人,一听有好酒就弄了两个下酒菜,两个人就坐下来喝酒。这时,天色渐渐暗下来,高升福叫金兰去点灯,二混子就在这个当儿,人不知鬼不觉地又犯下了一桩滔天罪行。
点上了灯,菜又凉了,高老汉又要去热菜,二混子说什么也不让高老汉去热菜,他给高老汉满满斟上一杯酒,双手捧着送到高老汉嘴边热情地让道:
“高掌柜的,‘黑灯瞎火’的无故打扰你老人家,我马二于心不忍,敬你一杯酒!”
高老汉见二混子递过来一杯酒,忙接过来,嘴里谦逊着一扬脖倒进了肚里。他俩又喝了两杯。只见高升福老汉二目发直身子一晃,一头栽倒在椅子旁边。二混子见事情成功了,三脚并做两脚地端起豆油灯奔进里屋,看见高升福的女儿高金兰正仰面朝天睡在炕上。二混子轻轻放下灯台,蹑手蹑脚地走到高姑娘身边,用早已准备好的绸带把两只脚捆在一起,用一块丝帕冷不防塞进高姑娘嘴里。二混子这一塞,把高金兰从梦中惊醒过来,可她动也动不了,喊也喊不了。她想翻身坐起来,二混子是干这事儿的行家,怎能容她坐起来,忙用手捉住高姑娘两只脚,也用绸带结结实实地捆在一起。二混子忙活完了,得意地瞅瞅高姑娘一眼,调笑地说道:
“姑娘,你就委屈一下吧,过不了一个时辰,就放你自由,去跟俺大爷同床共枕,到那时你可千万不要忘记我这个老红媒呀!”
马二混子用被子把高金兰裹起来,轻轻地夹在掖下,走到车子跟前,熟练地掀起车子上的那个箱子的顶盖,马上上了锁。他刚想赶车往回走,忽然又踅回店里,在屋里又翻腾一阵子。然后,吹灭了灯火,虚掩上门,赶起车子向捎弓寨跑了回来。
二混子回到马府,把车子一直赶到北墙根小跨院门前。这时马天龙正等得不耐烦,骂这儿骂那,派人巡看。他正等得焦急万分的时候,忽听到鞭子响声,忙三火四地奔了出去,大声疾呼地问道:
“是老二回来了吗?”
“是,是奴才回来了。”
“怎么样?”
“挺顺利,马到成功。”
二混子没顾上卸牲畜就登上车子打开柜子,喊来两个娘们,抱出高姑娘把她递给了两个娘们,这才忙着卸车喂牲畜。
那两个婆娘把高姑娘抬进屋里轻轻放在炕上,打开包裹的被子就着灯光一看,见是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妞儿,就不住嘴地夸奖起来。高姑娘被劫持到这儿,不知是什么地方,她早已愤怒到了极点啦。她圆睁二目,满脸怒容与杀气,眉宇间流露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表情。那两个婆娘忙上去拽出堵嘴的丝帕,解开绑腿的带子。还不知羞耻地说:
“姑娘,你的福分真不小啊,被咱马大爷看中了,你就成了使奴唤婢、饮甘咽肥,穿绫罗绸缎的阔太太啦!”
“住你们那张臭嘴!赶快告诉我这是哪里?把你姑奶奶绑架来想干什么?”高姑娘气愤地说。
那两个婆娘刚想作答,马天龙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长得怎么样?能看得下眼吗?”
“恭喜大爷,是个美人儿。”马天龙这几天都急出箍眼瘴来啦,听说是个美人,就亟不可待地想受用,忙到过去经常干伤天害理的小跨院的前门房去。这时高姑娘已经坐了起来,就是两只手还牢牢地绑着。他忙命令两个婆娘给解开双手,高姑娘甩了甩麻木的双手,厉声喝道:
“你们这伙土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民女,也不怕官兵到来端你们的老窝!”她误认为是被土匪绑架来啦。
马天龙听了高姑娘这番幼稚的话,不禁哈哈狂笑起来。他笑了一阵子,故作关心地对高姑娘说:
“我的小美人儿呀,你快躺下歇歇吧,小心着了凉!”马天龙眯起眼睛,掘着鼻子,继续说道:
“我是这捎弓寨马状元的孙子,是这抚宁全县的首富,连县太爷都得恭维我。今天我打发二混子把你请来,就是要和你拜堂成亲做小两口。”
“住嘴!”高姑娘连嘴唇都气哆嗦了。他马天龙哪里知道,这高金兰虽然只不过十五岁,她从小没了娘,从八岁起就帮助爸爸开茶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人世上的事她也知道些儿。她为人泼辣、倔犟,非常刚烈。知道他的人谁也不敢撩拨她。她一听马天龙说出一堆肮脏嗑,用手一指马天龙破口大骂起来。
“你他妈的没搬块豆饼照一照,三根筋挑着个狗脸,活像三秋里的核桃皮,比瘦猴瘪三差不上二分,还想吃天鹅肉呢,难为你怎么想来的!”高姑娘越骂越起劲儿,还想下炕穿鞋往外走。
马天龙被高金兰骂的狗血喷头,无地自容。不由得老羞成怒,对那两个婆娘命令道:
“快,把这个不识抬举的小妮子给我剥光衣服,捺在炕上,我不光要沾沾她的边儿,还得要……”。高金兰看是逃不出去了,一听马天龙要下毒手,心里暗忖道:
“与其受尽侮辱再死,倒不如先死个清白”。说时迟,那时快,就着要下地的势子一头向地中间的柱子撞去。可没容她的头碰上柱子的边,早已被那两个婆娘一边一个从两侧把她抱住。金兰一看寻死不成,就如同发了疯一样,歪过头去就想咬左边的婆娘的手。可是,那两个婆娘膀子一叫劲儿,从两侧往上一兜,把个高姑娘仰面朝天撂在炕上,就势把裤子给拽了下来。同时,缓过手来一人按住高姑娘一只胳膊和一只手。这时的高金兰正好是头朝里,仰面朝天没了裤子,只有两条腿还能活动。站在地上的马天龙一见时机已到,忙脱掉自己的裤子走上前来想要强行非礼。他身子刚挨近炕边,高姑娘认定马天龙的小肚子,使尽平生力气踹去。这一踹,踹个正着,把个马天龙踹出去有三、四步远,仰面朝天跌了下去。说也凑巧,马天龙正好脑袋磕在地中间的柱子上,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少顷,马天龙清醒过来了,只痛得他连声怪叫,趔趄地站了起来。他贼心不死,叫把高姑娘绑在炕裙子的立柱上,这一来,高姑娘彻底丧失了反抗的能力。可她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立刻转变了语调对马天龙说道:
“结婚就这么结呀!作夫妻就这么做呀!若想地久天长、恩恩爱爱,那也得互相尊重才行。”她越说越缓和起来,“我也不是小了,谁还不知道害羞?”
马天龙正想强行奸污,一听高金兰语调平静的这几句话,心里暗暗想到:这姑娘也不一定不同意,可能是有点儿害羞。但他想到过去发生过的事,又马上推翻了自己的想法。因为过去不止一次的上当,最终闹了个鸡飞蛋打、人财两空。他想到这里,自作聪明对高姑娘,又好像对自己似的说道:
“你不要用这招来哄骗我,你若诚心实意顺从我,你就不应该踹我啦!我才不上你的当了!”
“我踹你就是不明白你们是什么心情,并不是我不同意,我就这个命啦,认啦!我不明白,难道你以后每次与我同床都先用绳子绑吗?用人按着不成!”高姑娘说道。
马天龙思量一下,听到高金兰这番话,有些相信了,心就软了下来。忙命令那两个婆娘撒开手,解开绳子,又搬过来大红锦缎被褥给高姑娘铺盖好。
高姑娘被折磨差不多一晚上,已经筋疲力尽了,她这样做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以求得暂短的喘息时间,好作拼死的搏斗,她要求拿点点心来。
高姑娘吃着马天龙叫婆娘拿来的芙蓉糕,同两个婆娘唠家常,详细打听马天龙的几个老婆、小老婆,哪个贤惠,哪个好嫉妒等等。他们这一唠家常,把个马天龙乐得眉开眼笑起来。吃罢点心,又喝了一杯平水珠茶。然后脱掉身上衣服,赤条条地钻进大红锦缎被窝。并祈求让婆娘离开,把门栓上,等待马天龙进被窝。
马天龙拴好了门,脱去身上所有衣服,上了炕,熄了灯,掀起被子就想往被窝钻。说时迟,那时快,金兰一跃而起,就势骑在马天龙的身上,两只手死死卡住马天龙的脖子。马天龙猝不及防,暂时丧失了抵抗的能力。但是,金兰毕竟是个十五、六岁小姑娘,能有多大力气。马天龙身子虚弱但终究是个男的,他狠狠抓住高金兰的两只手脖子,可高金兰却拼死地掐着不放。两个人翻滚起来,至少折腾少半个时辰。马天龙终于掰开高金兰的两只手,大声呼喊起来。
二混子在门房里正在做美梦,梦见马天龙把高姑娘赏给了他。睡梦中听见有人呼喊,猛然惊醒了,感觉发生事情了。他赶紧跑到马天龙住屋前,推门不开,就使尽平生力气一脚踹下门芯板,钻进黑屋子里。马天龙听见有人来了,声嘶力竭地呼救。二混子伸手去摸,正好摸到高姑娘脸上,高姑娘一歪头,一口咬住了二混子右手的小指,痛的他嗷嗷直叫,使劲往回一抽,被高姑娘咬去半截。那几个婆娘此时已点上灯火,高姑娘看准了马天龙的胳膊上就是一口,二混子抱住高姑娘往后就拽,结果咬下一块儿肉,马天龙像个血人一样儿瘫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马二混子把高姑娘四马攒蹄捆了起来。两只俊俏的眼睛瞪得吓人,就好像要把这些禽兽盯死似的。
马天龙被救起之后看了高姑娘一眼,不禁毛骨悚然,再也威风不起来了,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痪在椅子上。然后,气急败坏地命令二混子把高姑娘活活打死,以泄我心头之恨。
二混子听从主人的吩咐,拿来一只二龙吐须的马鞭子沾了凉水,对准高姑娘劈头盖脑地打了起来。鞭子起处一道道血槽出现在高姑娘身上,血由眼窝、鼻口、嘴角滴嗒滴嗒地淌了下来,可她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就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活泼漂亮的小姑娘活活被打死了。
打死,勒死,杀死年轻妇女,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啦。二混子见高金兰已经断了气,就把血肉模糊的尸体弄出去放进车子上的木箱子里。回到屋里禀告老爷:
“大爷,她这一死可是个好事,我保证用这个死高金兰给你老人家换来一对金童玉女?”
马天龙亟不可待想知道怎样换?换谁?二混子把嘴唇凑到马天龙的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儿,把个马天龙乐得眉开眼笑。忘了疼痛,忙下地打开保险柜取出三根金条和一些碎银子交给了二混子。
二混子接过银两,由前门喊来那个比较年轻的婆娘伺侯马天龙。然后出去了,待他回来时,已经是晨鸡报晓了。
第二天,是正月二十九日,三、六、九是捎弓寨集日。在这个集日里传开了一件惊人的消息:
“牛头崖西门外高升福的姑娘,勾引奸夫,用砒礵毒死了爹爹,盗去财物,星夜逃跑了。”
这件凶事成了这个集日的中心议论话题。有的甚至钱袋子被人绺窃走了,还在大吵大嚷地谈论自己的认为……:
“眼见高升福是心怀不良,才不给他姑娘找婆家。姑娘不随从他,他又打又骂,引起姑娘不满,才勾引奸夫下了毒手。”
“他自作聪明。”
“女大不可留,留来留去结冤仇啊!”
下一天集日挪到了抬头营。当人们四面八方涌进市场之后,墙壁上贴着一张警察局的布告。内容是:
布告
杀人灭口、奸污犯刘守义,男,现年四十七岁,系抚宁县捎弓寨人,以编织竹器为业。刘犯兽欲强烈,鳏居十三年中,前后七次奸污有夫之妇九名。虽经政法机关屡次惩处,但并不知改恶从善。竟于本月二十八日晚,闯进牛头崖西门外高升福茶馆,乘高升福酒醉之机将高勒死。用特制黑釉板箱车将高升福独生女高金兰劫归家中,经多次奸污后,恐恶迹败露,将高女杀死。又欲销赃毁迹,企图将女尸运往郊外,抛入沟壑。事为警察局侦悉,假以检查户口为名,破获此案,将刘犯拘捕。赃证俱在,一讯即服,供认不讳。
查刘犯守义,流氓成性,屡教不悛,因奸杀人,罪不容诛。经法院审理后判处死刑,即日午时三刻,验明正身,于抬头营执行枪决,以儆效尤。
此布
抚宁县法院
××年××月×日
人们向布告围拢过来,有认识刘守义的人,特别是洼儿庄的那些年青人,各个摇头咋舌,没有一个相信刘守义会干出伤天害理的事的。也都意识到这肯定是起冤案,是栽赃陷害、嫁祸于人。可谁又能有办法搭救那衔屈含冤的刘守义呢!
午时到了,一辆囚车上捆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已经完全失去知觉的刘守义,车子到了十字街口,警兵们从大车上拖下了刘守义。三刻时分,监斩的巡官一声命下,刘守义被子弹打上天灵盖。四个叫花子用秫秸卷走了刘守义的尸首,扔到什么地方去了,不知道。
刘守义死后,刘家烟囱不见了炊烟,行人各个怀着恐惧的心情,对刘家的一切如何更是无人问津了。至于刘守义的两个孩子倒是什么样啦?是活着还是死了谁也不清楚。
就是在刘守义被警察局以莫须有的罪名非法逮捕后,第二天早上,也就是马二混子认为两个小雏翅膀未硬,暂时放松监视的当儿,一个青年后生,推着一辆独轮车,车上坐着个用头巾紧裹着脑袋,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青年妇女,就是刘玉娘。车上还散装一些衣物,顺着捎弓寨往榆关镇的大道上急匆匆地行进着。每逢走到行人少的地方,那个女的总是无限心痛地恳求:
“善童!我们歇歇再走吧!”叫善童的安慰那个女的几句。恰在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位年长者,手拄着拐杖,安闲地踱着方步。
“大爷,这里距榆关北戴河还有多远路?”
“北戴河,啊,五里、十里、四十五,嗯,至少还有一百二十里。”
“那么,距抚宁县捎弓寨呢?”
“顶多六十里。看起来这位大爷是河北通啦。”善童听了,自言自语道:“三勾才走出一勾啊!
善童和玉娘按照老人的嘱咐,起五更做好准备,天亮时分上路,到太阳落山走出六十里。第一宿在一个小山村投了宿,第二天鸡鸣就上路,午间在路旁的小店铺打尖。听由抚宁过来的人说起抬头营枪毙了一个强奸杀人犯的事,玉娘听了感到很吃惊。善童单独找个老诚的人详细一打听,内情全部知道了,但怎能向玉娘说实话。第三天,他俩到了姑姑家。姑姑家只有姑姑和姑父二个人,见玉娘还领着个俏皮小伙子,开始怀疑是私奔出来的。后来经过玉娘的哭述了经过,这才知道是逃难来的。半个月之后,姑父得到了捎弓寨的准信,知道两个孩子是回不去了。只得从长打算,并且暗下决心,要看护好这两个苦命的孩子,使死在九泉之下的人得以暝目。
姑父是个小商贩。玉娘拿出爹爹的一点点积蓄,叫善童跟随姑父学做买卖。全家就靠获得的微薄收入生活。玉娘没事就求姑姑招揽些针线活做,挣几个手工钱补助开销。这样,全家人生活还过得去。一到年节,玉娘总是凄惨流泪怀念爹爹,不知在家怎样生活。善童是个有心人,总是想方设法哄着玉娘,特别是在年节前后更是细心安排,叫玉娘无暇去思前想后。后来,善童跟姑父商量,认为总瞒着玉娘也不是个办法,就由姑父以刘守义的名义写来一封信。信中大意是,被警察抓去的原因是马天龙的陷害,后来马家发现了你俩跑了也就不追了。现在取保在外,听候传审,估计是不会有什么大事。不过嘱咐他们千万不要回捎弓寨,就在北戴河安居下来。就这样又过去了两个多月,姑父又假说在外做买卖遇上捎弓寨的熟人,说刘守义气愤不过,得伤寒病去世了。房产、地业因无人经管归了官,变卖后购买棺木发送了刘守义。玉娘听了当然哭的死去活来,好在,大家都知道实情,陪着玉娘哭了一场,都劝解玉娘。
玉娘和善童在姑姑家一住就是三年,四口人过得还算舒心。一天,善童正在街上卖东西,被四处寻找他俩的二混子看见了,就飞马回捎弓寨报信。就在二混子看见善童的时候,善童也认出了二混子,他赶紧收拾东西跑回家报信。玉娘听说这事登时就吓傻了。姑父、姑姑听到这个消息更是非常担心,全家人恐慌之余,认为除了到关东岔路河去投奔另一个玉娘的姑姑之外,是没有第二条生路的。
玉娘和善童经过一年的风餐露宿,涉水跋山这才到了东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