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诚如杨明照所言,文化学社版范注屡屡将黄批误为纪评,这也是文化学社版最大的失误。杨氏指正的十四条如下:
(1)《征圣》:“故知繁略殊形,隐显异术。”
范注[二五]纪评曰:“繁简隐显,皆本乎经。后来文家,偏有所尚,互相排击,殆未寻其源。八字精微,所谓文无定格,要归于是。”
(2)《乐府》:“并无诏伶人。”
范注[三四]纪评曰:“唐人用乐府古题及自立新题者,皆所谓无诏伶人。”
(3)《颂赞》:“原夫颂惟典雅……其大体所底,如斯而已。”
范注[二三]纪评曰:“陆士衡云‘颂优游以彬蔚’,不及此之切合颂体。”
(4)《铭箴》:“铭者,名也,观器必也正名。”
范注[一五]纪评云:“李习之论铭,谓盘之辞可迁于鼎,鼎之辞可迁于山,山之辞可迁于碑。惟时之所纪,而不必专切于是物。其说甚高,然与观器正名之义乖矣。”
(5)《杂文》:“枝附影从,十有余家。或文丽而义睽,或理粹而辞驳。观其大抵所归,莫不高谈宫馆,壮语畋猎。穷瑰奇之服馔,极蛊媚之声色。甘意摇骨体,艳词动魂识,虽始之以淫侈,而终之以居正。”
范注[二二]纪评曰:“凡此数子,总难免屋上架屋之讥。七体如子厚《晋问》,对问则退之《进学解》,体制仍前,而词义超越矣。”
(6)《封禅》:“构位之始,宜明大体,树骨于训典之区,选言于宏富之路,使意古而不晦于深,文今而不坠于浅,义吐光芒,辞成廉锷,则为伟矣。”
范注[二〇]纪评曰:“能如此,自无格不美。”
(7)《神思》:“机敏故造次而成功,虑疑故愈久而致绩。”
范注[二八]纪评曰:“迟速由乎禀才,若垂之于后,则迟速一也,而迟常胜速。枚皋百赋无传,相如赋皆在人口,可验。”
(8)《声律》:“良由内听难为聪也。”
范注[七]纪评曰:“由字下王损仲本有‘外听易为□而’六字。”
(9)《比兴》:“故兴义销亡。”
范注[八]纪评曰:“非特兴义销亡,即比体亦与三百篇中之比差别。大抵是赋中之比,循声逐影,拟诸形容,如鹤鸣之陈诲,鸱鸮之讽谕也。”
(10)《事类》:“是以属意立文,心与笔谋,才为盟主,学为辅佐,主佐合德,文采必霸,才学褊狭,虽美少功。夫以子云之才,而自奏不学,及观书石室,乃成鸿采。表里相资,古今一也。”
范注[一〇]纪评曰:“才禀天授,非人力所能为,故以下专论博学。”
(11)《事类》:“是以综学在博,取事贵约,校练务精,捃理须核。”
范注[一四]纪评曰:“徒博而校练不精,其取事捃理不能约核,无当也。”
(12)《练字》:“后世所同晓者,虽难斯易,时所共废,虽易斯难。”
范注[一二]纪评曰:“六经之文,有三尺童子胥知者,有师儒宿老所未习者,岂有一定之难易哉,缘于世所共晓与共废耳。”
(13)《物色》:“善于适要,则虽旧弥新矣。”
范注[一一]纪评曰:“化臭腐为神奇,秘妙尽此。”
(14)《才略》:“九代之文……此古人所以贵乎时也。”
范注[一]纪评曰:“《时序篇》总论其势(世),《才略篇》各论其人。上下百家,体大而思精,真文囿之巨观。”
这十四条中,十二条为误黄批为纪评,二条是混黄批与纪评为一体。如《征圣》注[二五]“繁简隐显,皆本乎经。后来文家,偏有所尚,互相排击,殆未寻其源”系黄批,其后的“八字精微,所谓文无定格,要归于是”为纪评。再如《才略》注[一]“纪评曰‘《时序篇》总论其势(世),《才略篇》各论其人”是纪评,“上下百家,体大而思精,真文囿之巨观”为黄批。此外,《诔碑》:“夫碑实铭器,铭实碑文,因器立名,事先于诔。是以勒石赞勋者,入铭之域;树碑述己者,同诔之区焉。”范注[二七]:“纪评曰:‘碑非文名,误始陆平原。’”(7)此条亦为黄批,杨明照失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