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老将出马
堪称简朴甚至有些简陋的书房内只有几张木制桌椅和一个书架，除此之外别无装饰，窦建德坐在桌前，手持着一本魏书看得入神，随口问道：“那些族老们都给你提了各种建议，你最后打算听哪一种方案？这可是牵扯到他们家业的事情，也不算小事了，不可轻忽。”
规规矩矩如小学生般端坐在窦建德面前一个小马扎上的元浩呵呵一笑：“他们提什么方案是他们的事情，究竟哪个在工程上最合理也不是我操心的事情。”
“嗯？这倒有意思，你这个不顾那个不顾，到底怎么想的呢。”窦建德放下手中书卷，难得露出好奇的神态看向元浩。
“我又不是为了修筑什么都江堰、郑国渠，咱们义军就这么点家底，哪还能都拿去修堤去了。我和长民叔商议过了，我们选的方案只看是不是最省工省钱，是不是最简易快捷就行了。听他们那帮土豪们争吵，他们能一直吵到我们打进洛阳城。”
窦建德微微一愣，随即大乐：“哈哈，你小子也算是学会滑头了，不过说的在理，看来跟着你长民叔有点长进了。不过打进东都城，那真的不知道咱们爷俩有没有那么一天啊，倒是那位大名鼎鼎的上柱国，听说都快要打进东都了。”
他放下手中书卷，又微微摇头道：“现在外面谣传太多，各种消息漫天飞，有的说杨玄感已经打进东都拥立了越王为帝，有的则说杨玄感损兵折将已经逃窜关中，弄的我心都有些乱了。”
元浩收敛神情，以笃定的口吻道：“我看杨玄感即没有这么快被朝廷打垮的道理，也没那么轻松能拿下东都。我敢打赌，杨玄感打不进东都城。”因为我看过历史书。
窦建德面色一轻，呵呵一笑：“你倒是莫名其妙的的对大隋朝有信心。”随即又面色一正“赌什么赌？军中禁赌难道你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董康买他们学的，我看你今后夜里巡营完了还是回我这待着吧，我让你婶婶安排给你准备一间屋子。”
元浩哪想到还有这种意外的发散展开，但别的事情他还敢和窦建德争论一下，生活上的事情却绝不敢跟老窦顶嘴，毕竟窦建德虽然有时慈祥和蔼，但更多的时候完全是个严父，元浩可是被他从小揍到大的，对他的牛脾气心里发憷。
元浩耷拉着脑袋连连应下，窦建德又突然转过话头：“听到高士达的消息了吗？”
趁着杨玄感起兵的时机，各地义军都大为活跃，窦建德相对谨慎，只是派出兵力试探性的攻打了附近两个县城，高士达兵马比窦建德多，自然手笔也大的多，他率领大军三万余众离开豆子岗，将根据地转移到高阳县附近，也就是后世的白洋淀一带。
高士达一面联合上谷郡的魏刀儿、宋金刚，一面借着与草原的联系通道扩充军力，闹得声势很大，据说人数已经扩充到了五万多人。实力大增之后的高士达雄心勃勃，面对仍然只有万余战兵的窦建德又有了信心，还特意写信给窦建德希望他率军来与自己汇合，共同夺取全郡，创建基业。
这件事元浩也知晓，高士达的信被窦建德在会议中直接展示给了诸将，但众人都不愿放弃豆子岗的基业去高士达处寄人篱下。至于窦建德本人，连杨玄感的旗号都不愿意打，又怎么会乐意去投靠高士达，要想使唤的动老窦，除非是去继承遗产还差不多。
于是窦建德回信说目前兵力已经调出去攻打各县，本军形势不稳，还是稍后再说，东海公的提议很好但是要执行起来还是需要时间。
私下里窦建德还与元浩吐槽：“当初魏武帝被吕布打的大败，只剩下数县之地，袁绍趁机要求他去投靠，在程昱的劝解下魏武帝都没有答应，如今我窦建德总不至于比曹操当时还惨吧。”
高士达见窦建德调度不动倒也不以为意，手握大军又新增了许多精骑铁甲的他慨然挥师南下，准备攻打河间郡城。同时魏刀儿也在上谷郡准备围攻郡城，不过这位悍匪比高士达脸皮厚的多，直接号称大军十万，几乎要和杨玄感比肩。
一时间河北西北部大受震动，高士达的东海公名号响彻河北，颇有点威震河朔的感觉。
只是高士达南下之后的消息同样纷乱，谣言漫天飞，元浩也不清楚其进展到底如何，与历史上大大有名同时还蹭了李密热度的杨玄感不同，高士达这位东海公的存在感就实在弱了点，元浩也不知道他在历史上做了些什么，兴许真的打下了河间郡也不一定，大隋朝还有百八十个郡呢。
窦建德这时又将那本魏书握了回去，一边看一边说：“东海公在河间郡城附近被隋军打的大败，五万大军听说折损了万余，连他麾下的猛将赵进都战死了，还是诸葛德威拼命断后才掩护住他带着大部分人马撤了回来。”
这个消息属实震撼，高士达虽然比不上窦建德，但据元浩观察其人也不容小觑，颇有些豪杰姿态，麾下诸将中人才也不少，这次战死的赵进就号称与窦建德军中的高季兴并列，是两军中都小有名气的猛将。至于为什么不是和王伏宝并列，那是王伏宝威名太盛，赵进没敢认。
在杨义臣等人都已经调走的情况下，高士达竟然遭此大败，排除掉高士达军太过于废物的错误选项，元浩对于指挥的隋军将领很有兴趣，赶忙追问窦建德。
窦建德还是在聚精会神的看那本魏书，元浩一眼瞅见好像还是儒林列传。
“武贲郎将王辨这个人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怎么，这个人很有名吗，我都没听过估计也不算有名吧？”
元浩似乎看到窦建德面色一滞，半响才道：“此人是当年杨素手下大将，不过因为为人耿直跟杨素的关系反而不佳，历次西征北征都有他的名号，算是一员老将。不过正因为他和杨素关系不好，反倒是在杨广面前成了红人，如今杨玄感造反，杨广特意命他帅兵三千进驻信都郡掌管河北军事。此次东海公南下河间郡就是被其率军逆击而败，估计咱们今后要对付的首要人物就是这位老将啦。”
元浩不由心生佩服，窦建德身在豆子岗，也许对高士达面对的敌人比高士达都要清楚，虽然不知道是谁给窦建德传递的消息，但这显然展露出窦建德的不凡。
不过听闻王辩如此威猛，带着三千人和一帮州郡兵就能打的高士达丢盔弃甲，元浩不由担心的问道：“高士达既然被打败，那么王辩下一个目标会不会是我们？”
窦建德轻笑一声：“怎么会呢，我可没号称自己有十万大军。王辩已经赶去上谷郡对付魏刀儿去了。”顿了顿，他又道：“不过等他平定了魏刀儿，迟早会来找我的麻烦，与其待其来攻我，不如我去会会他好了。我已经招伏宝他们回师与我汇合，你做好准备，我预计魏刀儿至多一月内便会支持不住，我军正好趁敌之疲敝，打垮王辩，这样不管杨玄感能闹到什么时候，短时间内大隋朝在河北都抽不出什么兵力来打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