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个契机
“哎，是至斌。”高菊拉拽着付清的胳膊，指着夏至斌的方向。
她的手劲儿很大，跟个铁钳子般，被她拽捏过的地方，瞬间就形成一圈红印。
付清抬头，其实她刚才也看见夏至斌了，只是还离那么远，总不能吼着打招呼吧。
等到双方走近，她扬起笑脸看向夏至斌，准备问他，是不是昨晚上在瓜田睡着。还想问问他，今年的指甲花还多不多，她想摘点指甲花呢。
这些她都还没问出口，高菊已经扔下她，先一步跑过去。看着夏至斌，扬起像向阳花一样灿烂的笑容，“至斌，昨晚上又睡瓜田里啦？”
“嗯，最近西瓜成熟，晚上得去看着。”夏至斌将看着很沉重的蛇皮袋子换了个手，看着她们笑道，“你们去洗衣服？”
“嗯，等我们洗完衣服，去找你啊，我想去你家瓜田摘点指甲花。”
“好啊，今年指甲花长得很好，全是繁的（指甲花分单瓣和复瓣，繁的指的是复瓣的）。”
夏至斌说完，又看着付清，笑容更大了。拍拍蛇皮袋子，“今年的新品种，一会儿给你几个，很甜的。”
“嗯嗯。”付清笑着点头。
说起西瓜，她就又想起那年夏天在小水渠里泡得冰凉爽甜的西瓜。
冰冰凉凉、甜爽多汁，在炎热的夏季，吃上一口这样的西瓜，简直是赛神仙般的享受。
夏至斌他们家每年都会种西瓜，夏云跟乔桂林种西瓜的技术特别好，每年的西瓜都是肉甜汁多。
她家一年夏天吃的西瓜，几乎都是夏家送的。
吃了他们家这么多年西瓜，还没见过有新品种呢，不知道是什么味儿啊。
“行了，那你们去洗吧，我刚从那边过来，人不多。”
夏至斌都走远了，高菊才看着付清，带着她没见过的表情，语气有点酸地开口，“至斌对你还真是好啊。”
付清不喜欢她这种眼神跟语气，好似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不笨，因为夏至斌对自己特别照顾，所以高菊不高兴了。她抬头看着高菊，弯着眉眼笑起来，“他对每个人都挺好的啊。”
“他对你特别好。”高菊跑了两步追上付清，看着她。带着羡慕与嫉妒，“咱俩在一起，他就光想着给你吃新品种西瓜，咋不知道给我呢？”
付清停下来，看着她想了想，“可能是我爱吃西瓜吧。”
说完就不再理高菊了，即便高菊还在她耳边说着，“那我也爱吃西瓜啊。”
她也当作没听见，指着小河那边笑着，“人真的不多哎，快两步，占个好位置。”
说完付清就率先跑开了，跑出了高菊的絮叨，也跑出了这令人烦恼的话题。
高菊喜欢夏至斌是高菊的事情，她喜欢夏至斌也是她自己的事情。而夏至斌喜欢谁，她们俩谁都无权干涉，也无权说三道四。
那天洗完衣服回家后，夏至斌带着她们俩又去了一趟瓜田。三人在瓜田分吃了一棵西瓜，她跟高菊又各摘了点指甲花。
在回家的路上，夏至斌故意脚步放慢，走在了她身边，低着头看着付清，“你怎么了，感觉你心情不好。”
“没有啊。”付清看了眼前面不远处正低头扒拉指甲花的高菊，瞄了眼夏至斌，撅着嘴巴将脸扭到另一边。
夏至斌将她的小情绪看在眼底，觉得她噘嘴的样子都无比可爱，甚至都特别想伸手去捏捏她的脸蛋。他笑着转到她扭脸的这边，“骗人，明明就是一脸的不高兴。”
看着她要反驳，夏至斌突然凑近她，小声开口，“你别想否认哦，咱俩认识多久了，你一皱眉，我就知道你高兴不高兴。快说，怎么了？”
“哼，我就不说。”其实，付清真的没有不高兴。
最多就是有点烦，烦自己也烦夏至斌，更烦高菊。
她烦自己的小心眼，又烦夏至斌的榆木脑袋，更烦高菊的咄咄逼人。
“哼哼，你不说我就不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付清刚想问他，村子里还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只是还未问出口，高菊就已经扭头停下来看他们了。
“你们背着我说啥悄悄话呢？”高菊看了眼付清，又看着夏至斌，虽然笑着，但说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没说什么。”付清更生气了，她又不欠高菊什么，高菊凭什么用一种审问犯人的态度审问她啊。
“没说什么那你们俩交头接耳干什么啊？”高菊也看出来付清不高兴了，便视线盯着夏至斌，还非得要一个结果出来。
夏至斌看了付清一眼，又看着高菊，笑起来，“真没说什么。”
“不说算了。”高菊瞪了眼夏至斌，有些生气，想自己走开，可是又心里不甘，想知道这两人到底神神秘秘要干啥。
三人各怀心事，又别别扭扭走着。
等到了家门口，付清理都没理夏至斌就进门了。不过夏至斌也不恼，看着她背影，笑着便离开了。
吃完午饭，天气热的人不想动，知了声声叫着，为这个夏天增添了些许燥热。
付清躺床上睡不着觉，想着夏至斌前两天说要带她去好玩的地方。可是这都两天过去了，他也没再提起这件事。
她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
从她的视线看过去，天蓝的有些不真实，几朵白云飘在空中，一团一团的，像极了朵朵棉花糖。
这样的美景，城市里很少能看到。她在W市的时候，就特别怀念村子里的蓝天。
可是今天，她却无心欣赏，只觉得一阵阵烦躁。
付清翻身趴着，脑子里想着夏至斌这会儿在干啥。又想着夏至斌这两天怎么不带自己去玩。
是他没时间，还是他生气了，不想带着自己了。亦或是他已经自己去了，或是已经带着高菊去了。
她想不出答案，脑子更乱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几下后，她索性不睡了，爬起来悄悄出了门。
她假装不经意间经过夏家门口，夏至斌正在门口吃饭，看见她过来，就朝她招手，“吃饭了吗，这么热你要干什么去？”
付清顺势就走过去，坐在他递过来的凳子上，“吃了啊，睡不着，就出来转转，转转。”
夏至斌吞了口饭，奇怪地看她，甚至还伸手摸摸她额头，“你傻啊，大热天的转什么，不怕中暑啊。”
付清偏着身体拨开他的手，尴尬地移开视线，看着远处路面上，因为被太阳暴晒而蒸腾出的热气。
不用夏至斌说，她也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子好傻，而自己找的这个借口更傻。
要是可以，她现在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钻进去。
只是没有地洞可以让她钻，既然已经丢脸了，反正他们俩熟，更丢脸的事情都被他见过，也不在乎这一回了。
付清视线斜瞄着夏至斌，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这家伙眼睛可贼了，即便她今天不问，估计他也已经知道自己心里想什么了。
付清也豁出去了，今天要是再不问清楚，她觉得都对不起这两天的心神不宁。
“你前天不是说要带我去好玩的地方吗？”
夏至斌吃完碗里的最后一点饭，带着一副让付清觉得很欠扁的笑容，脑袋朝她这边倾了倾，“所以你今天其实不是出来随便转转，是特地过来问的吧。”
被他戳中小心思，付清脸上挂不住了，瞪他一眼，有些结巴，“你，你不想说就算了。”说着也不问了，起身就跑。
“还没到时间，还得再等等。”夏至斌也不拦她，只是站起来，笑着朝她背影喊着。
果不其然，付清听了这话就停下来，扭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是去哪里啊，为什么还要等等？”
夏至斌看着她笑了笑，抬头看了眼天空，“嗯，还要等一个契机。”
付清不明所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着天空。蓝天、白云，热的连只鸟儿都没有，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她看着夏至斌，实在是好奇，“到底要等什么啊，还弄得神神秘秘的。”
“到时间了就告诉你，这会儿赶紧回去睡觉吧，别在外面乱晃了，小心晒成小黑妞。”夏至斌说完，敲了下她额头，才拿着饭碗笑着蹦回屋子。
只留下付清一个人在外面干瞪眼，又气恼的没办法，只能使劲儿跺跺脚来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