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开物全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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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稻

【原典】

凡稻种最多。不黏者,禾曰秔[1],米曰粳。黏者,禾曰稌,米曰糯(南方无黏黍,酒皆糯米所为)。质本粳而晚收带黏(俗名婺源光之类),不可为酒,只可为粥者,又一种性也。凡稻谷形有长芒、短芒(江南名长芒者曰浏阳早,短芒者曰吉安早)、长粒、尖粒、圆顶、扁面不一。其中米色有雪白、牙黄、大赤、半紫、杂黑不一。

湿种之期,最早者春分以前,名为社种[2](遇天寒有冻死不生者),最迟者后于清明。凡播种,先以稻、麦稿包浸数日,俟其生芽,撒于田中,生出寸许,其名曰秧。秧生三十日即拔起分栽。若田亩逢旱干、水溢,不可插秧。秧过期,老而长节,即栽于亩中,生谷数粒,结果而已。凡秧田一亩所生秧,供移栽二十五亩。

【注释】

[1]秔(jīng):同“粳”。

[2]社种:浸种期,古时以立春、立秋后的第五个戊日为春社或秋社,此处为春社。

【译文】

稻的种类最多。不黏的,禾叫秔稻,米叫粳米。黏的,禾叫稌稻,米叫糯米(南方没有黏黄米,酒都是用糯米酿制的)。属于粳稻的一种,晚熟且带黏性的米(俗名叫“婺源光”一类),不能用来做酒,只能用来煮粥,这是另一个稻种。稻谷形状有长芒、短芒(江南称长芒稻种为“浏阳早”,短芒稻种则叫作“吉安早”)和长粒、尖粒、圆顶、扁粒等多种类型。其中米的颜色有雪白、淡黄、大红、淡紫和灰黑等。

浸种期,最早在春分以前,叫作社种(遇到天寒有被冻死而不能生长的),最晚的则在清明以后。播种时,先用稻草或麦秆包好种子放在水里浸泡几天,等发芽后再撒播到秧田里,苗长到一寸(1寸=3.3厘米)多高时就叫作秧。秧龄满30天,即可拔起分插。如果稻田遇到干旱或者水涝,都不能插秧。秧苗过了育秧期就会变老而拔节,这时即使再插到田里,结谷也很少。通常一亩秧田所培育的秧苗,可供移插二十五亩(1亩=666.67平方米)田。

【原典】

凡秧既分栽后,早者七十日即收获(粳有救公饥、喉下急,糯有金包银之类,方语[1]百千,不可殚述),最迟者历夏及冬二百日方收获。其冬季播种、仲夏即收者,则广南之稻,地无霜雪故也。

凡稻旬日失水,即愁旱干。夏种秋收之谷,必山间源水不绝之亩,其谷种亦耐久,其土脉亦寒,不催苗也。湖滨之田,待夏潦[2]已过,六月方栽者,其秧立夏播种,撒藏高亩之上,以待时也。

【注释】

[1]方语:各地所称呼的名称。

[2]夏潦:夏季久雨而形成的洪水。

【译文】

分苗插秧后,早熟的品种大约70天就能收割(粳稻有“救公饥”“喉下急”,糯稻有“金包银”等品种,各地的名称很多,难以尽述)。最晚熟的品种要历经夏天到冬天共200多天才能收割。至于冬季播种、夏季五月就能收获的,那是广东南部的水稻,因为那里终年没有霜雪。

如果水稻缺水10天,就得担心干旱了。夏种冬收的水稻,必须种在山间水源不断的田里,这类稻种生长期较长,土温也低,所以禾苗长势较慢。靠近湖边的田地,要等到夏季洪水过后,大约六月份才能插秧的,育这种秧的苗应在立夏时节播种,要播在地势较高的土里,以待农时。

【原典】

南方平原,田多一岁两栽两获者。其再栽秧,俗名晚糯,非粳类也。六月刈[1]初禾,耕治老膏田[2],插再生秧。其秧清明时已偕早秧撒布。早秧一日无水即死,此秧历四、五两月,任从烈日旱干无忧,此一异也。

凡再植稻遇秋多晴,则汲灌与稻相终始。农家勤苦,为春酒之需也。凡稻旬日失水则死期至,幻出[3]早稻一种,粳而不黏者,即高山可插,又一异也。香稻一种,取其芳气以供贵人,收实甚少,滋益全无,不足尚[4]也。

【注释】

[1]刈(yì):割(草或谷类)。

[2]膏田:肥沃之田。

[3]幻出:变化出。

[4]尚:提倡某种风气。

【译文】

南方平原,大多都是一年两栽两熟的。第二次插的秧俗名叫晚稻,不是粳稻。六月割完早稻,翻耕稻茬田,再插晚稻秧。晚稻秧在清明时就已和早稻秧同时插秧。早稻秧一天缺水就会死,而晚稻秧经过四月和五月两个月,任凭曝晒和干旱都不怕,这是一种奇特的稻种。

接下来再种晚稻遇到秋季多晴天时,就要经常不断地灌水。农家这样辛勤地劳动,是出于酿造春酒的需要。水稻缺水10天就会死掉,于是育出一种旱稻,属于不黏的粳稻,即使在高山地区也可插秧,这又是一种奇特的稻种。还有一种香稻,由于它有香气,通常专供富贵人家享用,但产量很低,也没有什么滋补的益处,所以是不值得提倡的。

我国水稻的发展和水稻文化

袁隆平因为成功地用科学方法培育出世界上首例杂交水稻,因此被称为“杂交水稻之父”。开始时,他认为野稻并不一定全为自花授粉,他在海南岛找寻到一种野稻称为野稗,并成功与现有水稻配种出一些组合稻种。这些组合稻种无法自体授粉,而需仰赖旁株稻种的雄蕊授粉,但产量比原水稻多上一倍。不过最初的几年,培育出的新稻虽然稻量增加,而且多数没有花粉,符合新品种的要求,但其中有的却有花粉,能产出下一代,且稻量不丰。但袁隆平并没有放弃,一直到第九年,他才培育了上万株都没有花粉的新品种,这就是袁隆平的三系法杂交水稻。

中国自古便是农耕国家,境内不少民族以稻米作为日常主食,因而有庆祝稻米收成的庆典。如高山族便喜将稻米煮成饭,或把糯米蒸成糕与米粑庆祝各种节日或欢迎来宾。汉族在农历新年时吃年糕及萝卜糕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