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学刘桢诗〔1〕

其源出于《古诗》。仗气爱奇，动多振绝〔2〕。贞骨凌霜〔3〕，高风跨俗。但气过其文〔4〕，雕润恨少〔5〕。然自陈思已下，桢称独步。

【注释】

〔1〕刘桢（？—217）：字公幹，东平宁阳（今属山东）人。建安七子之一。曾为曹操丞相掾属、平原侯（曹植）庶子、五官中郎将（曹丕）文学。按：《三国志·魏志·王粲传》及《后汉书·文苑·刘梁传》载刘桢事迹，均不言刘桢为文学（《后汉书》李贤注引《魏志》，云桢“为司空军谋祭酒、五官郎将文学”，今本《三国志·魏志》无此语，恐不足据）。而《三国志·王粲传》注引鱼豢（魏人）《典略》云：“其后太子尝请诸文学，酒酣坐欢，命夫人甄氏出拜，坐中众人咸伏，而桢独平视。”（《世说新语·言语》注引《典略》，文字小异，云：“建安十六年，世子（曹丕）为五官中郎将，妙选文学，使桢随侍太子。酒酣坐欢，乃使夫人甄氏出拜，坐上客多伏，而桢独平视。”）似以为刘桢曾为曹丕文学。《水经注》“谷水”引《文士传》则明言刘桢曾为曹丕文学：“文帝之在东宫也，宴诸文学，酒酣，命甄后拜坐，坐者咸伏，唯刘桢平仰观之。太祖以为不敬，送徒隶簿。……复为文学。”南朝人多以为刘桢曾为文学。除锺嵘外，江淹《杂体》三十首亦云“刘文学桢”。又《隋书·经籍志》经部《毛诗义问》云“魏太子文学刘桢撰”，集部亦有《魏太子文学刘桢集》。又，三国魏始于220年曹丕受禅，刘桢卒年犹在东汉之末。但其时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于建安十八年封魏公，建魏国，二十一年（216）又进爵为魏王。故陈寿《三国志》为曹操、曹丕官属王粲、刘桢等人立传，均列入《魏志》。嗣后相沿，都将他们称为魏人。

〔2〕动：动辄。振绝：即震绝，意近于“惊绝”，使人惊异之极（参王发国《诗品考索》）。

〔3〕贞骨：正骨。以骨之端直喻诗歌风格之挺拔。

〔4〕气过其文：言刘桢诗有力度，但文采不足。气，气力。喻思想感情表达得活跃生动，富有力度。

〔5〕恨：遗憾。

【译文】

其诗源出于《古诗》。凭仗气力，爱好奇崛，动辄使人惊异不止。其骨端直，凌驾秋霜；其风高迈，跨越流俗。只是气力胜过了文采，雕绘润饰可惜嫌少。然而自陈思王以下，刘桢可称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