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三幅壁画

Emily接着介绍道：“第一幅呢，很多人去法国卢浮宫主要为了看蒙娜丽莎，其实在敦煌有一尊比“蒙娜丽莎”的微笑更神秘、更迷人的莫高窟第259窟-北魏坐佛像。在达芬奇绘制蒙娜丽莎像的时候，这尊塑像已经在莫高窟微笑了一千多年。另外我个人觉得她嘴角的微笑与蒙娜丽莎的微笑含义并不相同。”

“那这尊坐佛的微笑表达的是怎样的意境呢？”程教授问道。

“禅悦！佛的嘴角微微上翘，浮现出一种含蓄的发自内心的满足的微笑。我能感受到这种微笑是调服了思想中的各种杂念，身心达到无欲无求的和谐境界而自然生发出来的一种状态，需要通过长期的打坐修行才能达到，并不只是简单的快乐。”

程教授恍然大悟道：“北魏时期，北重禅定，坐禅是北方僧人主要的修行方式，这尊禅定佛正是坐禅者的一个典范。”

Emily点头道：“对，这尊坐佛像正是在表达进入禅悦的状态，这是莫高窟中笑得最美的一尊佛像。”

两人越说越投机，程教授接着问道：“那么第二幅呢？”

“220号窟的《帝王图》，画中皇帝被大臣搀扶的姿态、身着日月衮服等，与同一时代的大画家阎立本笔下的《历代帝王图》相似度极高，就连细节都如出一辙。阎氏《历代帝王图》皇帝身着的衮服有12种纹样，叫作12章，有日月、星辰、画龙等12个纹样。这些纹样在敦煌壁画的帝王图中能够对照找到8个。

有人认为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在前，是阎氏画稿传到了敦煌，或者是敦煌的画工曾在长安学了阎立本画的风格。

也有人认为这幅敦煌的《帝王图》比阎立本的《历代帝王图》早，这位民间无名画师堪称大师级水准，在石窟中留下这一佳作，却深深影响了远在长安的阎立本。”

程教授接着道：“这幅《帝王图》的作者到底是谁？以及与《历代帝王图》孰先孰后，确实让人遐想连篇啊。”

Emily赞同地点头道：“嗯，所以很多人来敦煌，想从这幅画一探究竟，希望找到新的线索和佐证。”

罗警官看二人兴致很高，交谈甚欢，他在旁边也一直在听，忍不住问了句：“那么第三幅呢？”

Emily看了下罗警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你们小时候看没看过上世纪80年代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所拍摄的动画片《九色鹿》？”

程教授和罗警官异口同声道：“看过，看过！”

程教授意味深长地道：“那个时候中国的动画片拍得很经典啊，留下很多童年美好的回忆。”

Emily开玩笑道：“看不出来你们两位大叔还看过呢，这个故事题材就取自257窟的《九色鹿经图》，又叫《鹿王本生故事图》，动画片完全采用敦煌壁画风格，色彩艳丽。通过这部动画片，《九色鹿经》中“鹿王本生”的故事也因此为更多人知晓。”

在当时，画家们尤其擅长用绘画的形式来讲故事，用一长条横幅展开了连续的情节，是莫高窟内最完美的连环画式本生故事画，是北魏洞窟壁画的经典之作。

本生故事是指佛教创始者释迦牟尼生前所经历的许多事迹。

“鹿王本生”壁画，以长方形的构图，分段描绘故事情节，十分严密而生动。设色浓重强烈，多用土红、粉红、蓝、草绿。勾画形象的轮廓线，是用屈如铁丝的很遒劲挺拔的线条表现出来的，笔简而有力，手法自由而纯熟，画风严峻劲拔。

《九色鹿经图》描绘了故事的8个情节：救人、溺人行礼、国王与王后、溺人告密、捕鹿途中、休息的九色鹿、溺人指鹿、九色鹿的陈述。可是它并不是依循情节的发展与手卷中自右而左娓娓画来，而是将故事的高潮即“九色鹿的陈述”安排到画面的中心位置，在它的左面自左而右是救人、溺人行礼、休息的九色鹿3个情节；右面是国王与王后、溺人告密、捕鹿途中、溺人指鹿4个情节。画面这样的处理使得高潮部分极富感染力。

《佛说九色鹿经》最后道：“佛言。尔时九色鹿者我身是也。尔时乌者今阿难是。时国王者今悦头檀是。时王夫人者今先陀利是。时溺人者今调达是。调达与我世世有怨。我虽有善意向之。而故欲害我。阿难有至意。得成无上道。菩萨行羼提波罗蜜。忍辱如是。”

故事里的阿难原是释迦牟尼佛的堂弟，后跟随佛陀出家，是释迦牟尼佛的十大弟子之一。

悦头檀即是净饭王，又作白净王、真净王。中印度迦毘罗（梵 Kapilavastu）之城主，佛陀之生父。

孙陀利是孙陀罗难陀尊者之本妻，在大众中诽谤佛，是佛十难之一。

调达即提婆达多，调达是释迦牟尼叔父斛饭王的儿子，即释迦牟尼的堂弟。

如果将故事中的角色和释迦牟尼身边的人联系起来，就会理清这个本生故事讲的是他们前世的因缘。

程教授脑海中回忆着那部小时候看过的动画片，接着道：“最初的佛经中有很多通过讲述人性善恶的故事阐述佛理，诸恶莫作、众善奉行，是名佛教。”

12窟在南区的最北端，Emily规划着先从最远处开始参观石窟然后回到大门前，所以Emily先带两人来到了这个窟前。

说完这些，他们三人正好到了南区12窟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