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皋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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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上相國瑶翁申老師書

昨言兩君于老師,老師欣然不爲忤,竊有窺于老師之大也!獨元相所稱某甲子之説,非特中魏侍御而已,且並侍御弟允中而中之,甚惑焉!竊惟自江陵諸公子相繼登第,人情洶洶,嘖有煩言,爲日久矣。前者不避紛瑣,屢肆陳説,惟是之故。信如某甲子之説,亦何求而不得乎?

嗟乎!當江陵擅國,諸言事者無不被罪去,以是臺諫緘口結舌,靡靡不立,天下傷之!至于今,稍稍能以直言振矣,顧亦往往有所揣摩緣飾而然,其真痛真癢處,亦逡巡觀望,莫之敢及,則科場一事是也。獨魏侍御不忌而抗疏言之,李民部不忌而抗疏救之,是爲真能直言。執政于此兩人,能優容之,是爲真能優容。而夫人者,又從而媒糵[7]于其間,其亦不仁也已矣,夫此何病于兩君也!凡進言者大率其中有不可忍者耳,其意非望于求完也。夫惟不完,而後其名高。即完矣,久而積嫌積毁,日銷月鑠,不保其卒,天下必曰「是嘗用某事忤貴人也者」,相與太息而追賞之,即其名又高。而我乃獨受其蔽言咈諫之咎耳。所得在彼,所失在此,是何其愛執政以姑息,而愛兩君以德之甚也!

曰:「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誠不勝過慮,再用披露,庶幾老師始終矜而察之,以兩君完,俾天下後世咸有窺于老師之大也。不肖幸甚!世道幸甚!臨緘惶恐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