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锦衣卫指挥使—应无求

事不宜迟。

虽然江别鹤，或者说刘喜，没给这个任务设定具体的时间限制。

但江风心中清楚，如果再晚上几天，福威镖局就要被青城派灭门了。

虽然林震南江湖混老，没有傻到相信余沧海的话把《辟邪剑谱》的线索吐露出来，剑谱依旧好端端地存放在老宅之中。

不过……

江风接下这个任务，可不是因为真得对刘喜和江别鹤忠心耿耿，想要增强刘喜武功。

而是有着他自己的盘算。

那样的话，福威镖局境况，最起码不能比原来剧情线中更惨。

既然是这样，就不能全按江别鹤计划行事。

福州位于东南，毗邻南海。

江别鹤最初打算，是让江风以自家夫人过寿，接江玉凤还家的名义。

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但既然江风打定了主意，要在其中插上一手，就要稍稍冒险了。

行走江湖，行囊尽可能简单为上。

江风回去自己的房间，先是匆匆收拾了两件换洗衣服，备好江湖中常见的解毒疗伤丹药，以及路上用的散碎金银。

再对着铜镜做了些细微化妆，刻意下调颜值，保证除非江别鹤这种熟人外，不可能一眼认出自己。

一切准备妥当，江风再不迟疑，悄悄从江府侧门中离开。

在街上转了几转，花了大概一两个时辰。

等到出现在城东驿站时，江风已经完全换了副装束。

外罩一件青色道袍，头上那顶西南地区的斗笠压得极低。

和“长青子”人物卡上的模样气质，已经有了五分相似。

既然是要扮演，自然是要从里到外，完完全全投入进去。

只是这么一下。

“长青子”这张人物卡的炼成度就已经突破到了40％。

“这位道爷，您的驿符和勘合……”

按照日月朝开国太祖的禁令，举国驿站，只能用于接待朝廷官员以及传达军国大事。

凭借驿符、堪合、火牌为证。

决计不可私用。

不过数百年下来，早已沦为一纸空文。

驿站中的住客，能有一半是真正官员及其亲属就已经顶天了。

剩下的，不过找关系拿的条子享受一把食宿全免的待遇。

要么，干脆就是过往商旅，只要通过向驿丞行贿就能轻易住进来。

故而看到一身道士装束的江风出现在官驿当中，那些驿卒完全没有意外。

懒洋洋抬头，同时不忘摩擦手指，作出要钱的手势。

“驿站糜烂至此，也难怪杨肃观会主张撤销驿站，裁撤驿卒。

不过，他应该没想到陕甘一带失了生计的驿卒，会有那么多投身到怒苍山反贼当中吧……”

心中如是想着，江风半点儿没有流露出来。

他也懒得和这些下面的驿卒纠缠，只是鼻哼一声。

“此地驿丞何在，快快让他出来见我！”

这一句，江风俨然已是用上了内力。

别人听来平平无奇，但落在那几名驿卒耳中，则是不啻于惊雷炸响。

劈得这些人外焦里嫩，面如土色。

“是…是…是，道爷……！！！”

几名驿卒完全没有奋起一搏擒下江风的打算。

嘴里连连说着，同时忙不迭地起身，屁滚尿流地朝着一处小院奔去。

到了门前，他们动作不禁又是一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谁愿意再前迈一步。

江风武功之高，他们怎么都对付不了。

但是里面那个能够劳动驿丞亲自收拾房间的贵人，身份也不得了啊。

无论怎么做，似乎都没有好下场。

江风缓步跟上，将斗笠压得更低一些。

不需要这些人代为通传了，里面的人身怀武功，早已察觉到了这里的情况。

“是谁？！”

声音落下，低矮院墙上便自腾地掠起一排人影。

身着红色飞鱼服，腰胯直脊绣春刀，背披墨色披风。

各个身形矫健，气血旺盛。

“锦衣卫……”

江风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吐出三字。

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放在他眼中，置身江湖，也不过只是七八流人物而已。

难得之处，在于这些人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而且隐隐带着股血煞之气，分明都是见过血的。

摆足了排场，正主儿也该正式现身了。

“吱呀”一声，院门推开，从中走出来个人。

同样是飞鱼服、绣春刀、披风的标配。

但他地位明显要比墙上这些人高出许多。

飞鱼服是金黄色泽，绣春刀裹以鲨皮，披风亦不是墨色，而是猩红如血。

“是谁？！”

一模一样的两个字吐出，墙上那批锦衣卫仿佛接到了指令般，扑通通纵身跃下。

快速迈动步伐，将江风围在正中。

江风怡然不惧，只是把手一抬。

袖中飞出一物，在空中划过道弧线，向着点头哈腰，跟在这名不过三十五六，就已经做到锦衣卫高层身后的驿丞而去。

“东厂急用，限你两刻钟内，备齐快马食水，将一切料理妥当！”

“东厂？”

见江风对自己置之不理，男人怒气横生，一把截住令牌，随意扫上一眼，就忍不住冷笑起来。

“区区一个铜级密探而已，居然也敢在本指挥使面前造次！”

虽然并称厂卫，职责一致。

但是东厂与锦衣卫的关系，却绝对称不上友好。

反而是势如水火。

要知道，东厂自从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为了节制监视锦衣卫而存在。

锦衣卫指挥使历来出自勋贵武官。

至于东厂督公，则是由皇帝更为亲信的太监执掌。

经过二百来年的发展，东厂已然将资历更老的锦衣卫稳稳压在了身下。

要说对东厂最为痛恨的，不是寻常官吏，更不是平民百姓，只会是这些锦衣卫。

“落在我应无求手中，算是你这东厂番子倒了大霉……”

锦衣卫指挥使眼中戾色一闪，单掌下挥，作出个砍头姿势，第一次下达明确命令。

“杀……”

和跳上跃下时一样，十数柄绣春刀动作惊人的一致，迅猛出鞘。

亮出雪亮刀锋。

疾奔前冲。

一张严密刀网快速生成，对着江风罩下。

从头到脚，没有一处落空。

“太慢了。”

江风暗暗摇头，五指同样抚向腰间剑鞘，没有拔剑出鞘，只是握在剑格下方位置，随意抬起。

手臂一荡，在空中划过半个玄妙弧度。

再配合上脚下步法，将来人攻势一并圈起，收束进个小小圈子当中。

“松风剑法……”

“蛇行狸翻之术……”

青城派主观即为松风观，历任掌门皆为松风观观主。

“松风”两字，恰恰是青城派武学的精义所在。

讲究个如松之劲，如风之轻。

剑法刚劲轻灵，兼而有之。

与江枫家传的“江家剑谱”别有一种不同。

江风虽是初用，但却丝毫不显凝滞晦涩，纯熟圆融，仿佛已经习练多年一般。

他已然将基础剑法修至圆满。

这名字虽然听着不起眼，但其中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千百年下来，千锤百炼，删繁就简后的精华所在。

天下剑法，无论剑招如何变化，都以此为基础，万变不离其宗。

只要将其完全掌握，那么今后无论学习什么剑法秘笈，都可谓事半功倍。

“蛇行狸翻”之术，又是对阵应敌的绝佳身法。

最适合像现在这种在小范围狭窄逼仄空间之中腾挪变化。

两者搭配一起，立刻收到了超乎想象的效果。

叮叮当当声响几乎要连为一线，不绝于耳。

蓦地，白光闪动，十数口绣春刀脱手飞起。

合围之势，立刻被破。

江风继续前行，状似闲庭漫步，随意异常，优哉游哉。

实则似缓实疾，快到了极致。

只是一瞬，就已经逼近到应无求身边。

在他身后，那些锦衣卫中人瘫倒一地，却是被江风以剑作指点中了穴道。

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举手投足就将一干同僚收拾下来。

看似围杀一人，实则是被一人围杀。

“死来！”

看着自己手下溃不成军，应无求高吼一声，怒发冲顶。

也不拔刀了，双拳平举于胸，简简单单就是当空捣去，不作任何防护。

“有点儿意思……”

江风微微点头。

他的武道境界远比这些人要高，居高临下观之，自然能够一清二楚。

这些锦衣卫实力，也就是刚入品的水准。

不过彼此配合下，如果猝不及防，下上品的三流高手遇上，都要吃个大亏。

没什么特别。

倒是这个应无求，有些让人意外。

要知道，刘喜能够力压中上品的江别鹤，让其不敢流露出丝毫反意，少说也是上中品。

五岳掌门左冷禅、前任日月神教教主任我行这一级数。

锦衣卫近年来虽然落寞，但终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在江风想象中，应无求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最起码也得是自己这一级数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然而应无求的武道修为顶天顶天，也就是下上品，只是那一拳凝聚了全身精神气血，才堪堪摸到了中下品的门槛。

按说不该如此不济才对。

“既然如此，那就少用几成力道。”

心中如此想着，江风右手收回腰间，左掌摊开，同样平平前推。

青城派秘传的“摧心掌”已经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