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加快闪动的翅膀（五）

德克萨斯州首府，奥斯汀市。

市中心东区，科罗拉多河畔的一座加油站里。

大卫明媚的午后阳光下靠在车旁，一边用吸管喝着手里的冰可乐，一边向天牛先生和托比抱怨道。

“科恩这个混蛋！”

“真不知道这些年他在部队里到底是怎么混的，竟然地址都能搞错。。？”

“呵呵～”天牛先生单手扶着车篷，耸耸肩笑着没说话。

托比单手捧着一盒在加油站商店里刚买的彩色M豆，站在车边向左看看、向右瞧瞧，眼里全是好奇，嘴巴却一秒都没停过。。

约二十几分钟后。

一辆老款黄绿色军用吉普车飞快的驶入加油站，在大卫三人面前稳稳停下。

吉普车司机科恩，穿着一身深绿色士兵作训服跳下车，几步走到大卫面前，笑着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还用力的拍了几下他的后背。

“老板，欢迎你来到美丽的奥斯汀！”

“嘿，你轻点！混球！”大卫手上非常抗拒的推开了“热情”的科恩，忽然闻到他身上携带的尘土味儿，歪头问道。

“你不是说今天搬家吗？”

“你们搬去哪里了？”

“西郊！”科恩看到大卫脸上露出的表情，笑呵呵的抬手指着西北方向解释道。

“最初划定给我们建立分基地的那块土地，因其在科罗拉多河地下水资源过于丰富，不适合我们修建地下半永久式的油料仓库。”

“所以，最近这些天老崔恩带着我几乎走遍了远离奥斯汀市中心的郊区，终于在西北边找到一个已经废弃的小型机场。。”

“机场？”

“你要把我们的DA安保公司的分基地，放在机场里？”

“是啊～你先上我的车，我们路上再聊？”科恩侧身向大卫发出了邀请，笑道。

“啧。。行吧。”大卫有些无奈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向天牛和托比摆摆手，坐进了科恩开来的轿车里。

。。。

在路上。

科恩一边驾驶着吉普车匀速向前，一边解释道。

“爱德华·B·崔恩，在德州游骑兵总部高层有一位老友，名叫丹尼尔·布珀。”

“他是老崔恩的战友，也是最好的朋友之一。”

“布珀有个儿子，名叫迈特·布珀。”

“这个迈特小子的年龄比你大几岁，高中时期开始痴迷嬉皮士那套见鬼的玩意儿，还加入了一个摇滚乐队，弃学跑到纽约那边不回来了。。”

“老布珀只有一个儿子，虽然非常担心他，却又始终放不下面子去纽约看看。。”

“后来，老布珀与妻子因为这件事吵吵闹闹了几年，最后差点离婚。。”

“这才让老布珀放下了心中芥蒂，先后三次跑去纽约找儿子，终于在最后一次找到了。。”

“哦，对了！”

“他那次找到儿子，刚好是纽约市政府濒临破产的75年，连警察局都快要发不出工资了，整个纽约街头混乱一片，让老布珀见识到了纽约最真实的另一面。。”

科恩说到这里，把吉普车停在了一个十字路口，随意的指着右前方的大楼，说道。

“那里，是奥斯汀市政府最繁忙的市民政务大楼。”

“前面那条街向右转，是奥斯汀市议会和市警察局、市税务局的办公大楼。”

“州政府的办公楼，还要向前走几条街左转再右转，游骑兵的总部也设在州政府办公楼里面。。”

科恩在前方亮起了绿灯之后，驾车快速驶过了路口，在距离州政府附近的街口故意放缓了车速，歪头看了一眼大卫，继续说道。

“我们搬去的这座小机场，是丹尼尔·布珀找了在州政府里的朋友帮忙，低价租给我们使用的。”

“那里原来是二战时期的备用小型机场，战后又承担了一段时间的公务备用机场的任务，从州政府能拿到的日常维护经费却越来越少，最后被德州游骑兵总部要过去当作了备用作训基地至今。”

“本月的第一周，州议会在的全体投票决议上通过了一项最新提案，要拿出一笔钱征用奥斯汀市中心东南8公里附近共计4200英亩的地块，支持奥斯汀市建设一座国际机场。”

“但你绝对想不到，推动州议会和奥斯汀市议会通过提案的重要原因，是有一家从加州过来的高科技公司在奥斯汀建立了生产基地。。”

“加州的高科技公司？是哪家啊？”大卫听到这里，被瞬间提起了兴趣，追问道。

科恩双手扶着方向盘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道：“它好像叫超威半导体公司（Advanced Micro Devices， Inc，.简称AMD）。”

“据说这家公司近几年的业绩非常好，最近正在为纽交所上市做准备。”

“是嘛？它都要上市了啊！”

“嗯，我记得应该是。。”

大卫目光盯着前方，眉头轻轻皱起，微微点头道：“这件事你先记下来，等我有时间了，找机会去见见这家AMD公司的高层管理者，顺便和他们聊一下生产基地日常安保的合作。”

“你。。你是想让我们DA承接安保工作？”

“当然了，难道你们不想做？”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科恩好像是害怕大卫误解了自己，连忙放缓车速想结识一下。

“呵呵～没关系，我能理解。”大卫笑着对他摆摆手。

“我知道，在你们眼里我实在是太年轻了，可能只因为一时冲动或别有用心，才会搞出DA安保公司，笼络一些受到战争创伤的老兵们，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标。。”

“我说了，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为国家而战留下满身伤痕，归来后却受到了各种不公待遇和家人们的不理解。。”

“我说了，我会竭尽全力帮助能帮助的人，让他们可以摆脱困境，尽快恢复正常人的生活状态，慢慢重新融入社会和家庭。。”

“是的！”

“这些话，都是我和你们说过的。。”

“但你别忘记，我除了喜欢研究学习经济学，还对心理学方面的知识非常感兴趣。”

“我知道，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种不同的想法。。”

“只要是人多了，任何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会发生。”

“因为人本来就是特别善变的智慧生物，自我防卫、贪生怕死、趋利避害、蜷缩反射、欲望膨胀、自私自利等等，这些是人的本能，极少有人能完全克服它们的支配。。”

“所以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我从不喜欢用考验人的方式，来判断某个人是否可以交朋友，或用来验证我的某些猜想。。”

“我更喜欢对建立了初步信任的朋友直来直去，心中有什么疑虑可以直接问，既能节省时间，又能避免浪费感情。”

“你。。”科恩被大卫这段话说的有些语塞了。

大卫歪头看向她，笑着耸耸肩摊手道：“我和你们说过的一切，全都是真心话。”

“我，真的很胆小。”

“我非常害怕，在某天、某个地方突然爆发的意外中，心有不甘的死掉。。”

“但这个世界的本身，是由无数个连续发生的意外和偶然组成的。。”

“比如，我父母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我对他们而言就是一个意外。”

“我决定帮助西德里奇家族走出另一条路，在卢迪的安排下结识了贾尔斯、布鲁默和莱斯利等好友，也都是让我无法预料的意外～”

“这些你都知道，也可以称得上是见证者。。”

“那么你说，虚伪、贪婪、狡诈、自私、不知节制、善变、满嘴谎言等等，这些词儿用在我身上合适吗？”

“。。不！”科恩面色难看的缓缓摇头，在吉普车刚走出市中心区域后，把它停在路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大卫。

“关于这些。。在训练基地内部的传言，相信我！”

“我和劳伦斯，会把那些不知感恩的混蛋尽快处理掉，绝不会给你留下任何后患！”

“OK，我相信。”大卫向科恩伸出右手，与他碰了一下拳头，神态轻松的笑道。

“但你也别忘了，可能会影响许多人一生的决定，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心存善意的付出，却得不到应有的好结果，其实根本算不上意外。。”

“我努力过了，付出过了，自问不亏欠任何人，更不会向任何人提出令他们无法接受的要求。”

“我不习惯通过不择手段的方式，达到某些目的，更没奢望过。。”

“所以现在还年轻的我，应该算不上是泯灭良知、无心无德、唯利是图、自私自利的华尔街成功人士。。”

“对吧？”

“。。”科恩的脸色越来越黑，犹如被抹了一层炭粉，呼吸也粗重了几分。

大卫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伸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走吧，去看看我们在这边的新家。”

“晚上，我还有两个很重要的约会，必须早点返回松林大道的家里。”

“。。嗯！”科恩单手握紧了方向盘，用力点点头重新启动了轿车。

大卫在车启动后把手伸向外边，一边细心感受着风从指尖溜走的“形状”，一边貌似不经意的道。

“独眼安德烈斯和他带领的小组，最近几个月一直在负责我的日常安保工作。”

“但在工作时，他的两个孩子就很难见到他了。”

“所以我想请你们自己商量一下，挑选几个比较年轻、没有家庭负担拖累、具有一定安保经验的新成员，作为安保小组的轮换人选。。”

“好！”科恩握着方向盘的手，又不自觉的紧了紧，沉默的开着车。

过了大约十分钟。

科恩驾驶的轿车从大路上右拐进一条两侧种满了树木的小路，忽然开口问道。

“杰罗姆·伯特和马里恩·巴洛，你还记得他们两个吗？”

“哦～当然！”大卫听到这两个名字，瞬间回忆起他们两个非常具有个人特色的长相，笑道。

“去年秋天，我让他们俩去找过阿甘和珍妮，他们都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

“唉，对啊！”

“那次我们在街头偶遇几个银行劫匪，就是你和巴洛帮助我们解围，也是我们两人的初次见面，对吧？”大卫回想起这段记忆，感觉很有趣的问道。

（注：此段情节，在本书第六十章枪击！无妄之灾。）

“嗯。”科恩似乎已经调整好的状态，嘴角露出笑容道。

“他们两个和兰博等人，最近一直跟着特勤处退休的顾问德迈斯·欧德，进行安保训练。。”

“哦～”大卫听懂了科恩的意思，单手指着下巴微微点头道。

“他们两个如果愿意加入我的安保小组，我没问题。”

“兰博呢？”

“我感觉已经好久没见过他了，他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科恩向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发现天牛先生驾驶的轿车很快就跟上来了，笑道。

“适应这种军事化的集体生活，对他们来说并不算难。”

“因为在军营里，士兵只需要服从简单明确的命令。”

“是啊。”大卫望着前方的眼神慢慢发散开来，脑海里不断徘徊着约翰·兰博的名字。

又过了几分钟过后。

大卫的目光慢慢凝聚，似乎做出某个重要的决定，忽然开口问道。

“科恩！”

“嗯？”

“基地里面有没有人在闲暇时，写过战事回忆录或者自传？”

“好像是有个喜欢闲暇时四处与人聊天的家伙，偶尔会写点什么。。”科恩脚下放缓车速，想了想道。

“哦？他叫什么？写的东西你看过吗？”

“他叫艾德勒·坎佩尼，入伍前好像是个学历史的大学生，在越南的时候就很喜欢写东西，后来。。”

“后来的事情，你大概都能猜到了。”科恩话还没说完，突然语带唏嘘的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大卫眨眨眼，表示理解的点点头，心中仔细思量着刚刚在脑海里闪过的“好点子”！

。。。

奥斯汀市西北方向的郊区。

科恩驾驶的吉普车，在一条破旧公路的尽头缓缓停下，随手按了两下车喇叭。

他指着前方正在修葺大门的十几人，对大卫笑道：“你看～那个站在劳伦斯旁边一起走来的就是艾德勒·坎佩尼。”

“他在基地里面负责后勤物资仓库的管理工作，手下管着几个人，平时空闲的时间比较多。。”

大卫抬起手臂，向迎面走来的劳伦斯摆摆手，笑着接道：“所以他才能有时间四处找人聊天，并把他们的故事记录下来。。”

“是啊！”科恩转动车钥匙把它拔掉，跳下车笑着大声道。

“嘿～我都把老板接来了，你们怎么还没搞定这个破大门？”

“。。”劳伦斯非常鄙视的向他竖起一根中指，转头快步走到大卫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笑道。

“我们也是突然接到了老崔恩的通知，匆忙商议之后才决定了搬到这里。。”

大卫在劳伦斯上下打量自己的时候，目光扫过跟着他一起走来的艾德勒，笑容灿烂的道：“没关系～我就是过来随便看看，你们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额。。好的。”劳伦斯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大卫语气中的距离感，不禁瞟了一眼科恩，发现这家伙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笑意，正在表情凝重的皱眉望着远处。

“走吧伙计，带我进去转转？”

“好！”劳伦斯听到大卫主动要求，立刻收起了心中的疑惑，转身带路。。

科恩站在原地，目送着大卫和劳伦斯两人慢慢远去之后，拦住了要跟上去的艾德勒，拉着他沉吟片刻后，说道。

“你去找豺狼、兰博和独眼安德烈斯，让他们马上去我们的临时办公室，我找他们有重要的事情商量。”

“还有，你去告诉红头发伯特和小个子巴洛，让他们去找劳伦斯，陪着他们一起在基地里转转。”

“记住，让他们俩千万别乱说话！懂吗？”

“额。。好！”

年龄刚过三十的艾德勒，下意识的抬手扶了一下眼镜，把已经到嘴边的疑问又咽回去，转头大步离开了。

科恩却依旧留在原地，双手扶着吉普车回头看向已经走到了身旁的天牛先生和托比·欧尔佳，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说道。

“你们随便一点，我就不陪你们了。”

“OK，你先忙。”天牛与托比对视一眼，两人很识趣的回到了自己车旁，安静看着科恩脚步沉重的背影，各自心里都隐隐猜到了一些。。

－－－

同一时间。

休斯敦市西郊，布拉索斯河旁的小农场的后院里。

老马尔金夫妇和老大卫夫妇，“立场分明”站在草垛旁边，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激烈争论”之后，似乎都得到了最想要的结果。

大卫的妈妈塞拉和波丽的妈妈瑟娜，相互对视一眼，犹如“好闺蜜”似的笑呵呵的走了。

老马尔金和老大卫这对多年老友，望向妻子远去的背影，不由得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要喝一杯吗？”

“。。不了！”老大卫虚着眼睛看向走远的妻子塞拉，缓缓摇头道。

“酒，随时都可以喝。”

“但今天，我们都必须保持清醒一点！”

“呵呵～这种话应该是由我来说吧！”老马尔金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随手从草垛里面抽出几根草梗，用玩笑的语气道。

“现在你们科尔曼家族有了大卫这个混球，你今后再也不用为了科尔曼家族后继无人感到发愁了。。”

“我到现在还没看到孙子呢！”

“你。。估计至少会有一打孙子孙女。。”

“FXXX YOU！”

“孙子孙女。。能用打来计算吗？”

“怎么不能？”

老马尔金手指用力掐断了草梗，嗤笑道：“大卫现在除了那个整天见不到人影的未婚妻莉莉丝和我们家波丽，已经有四个女人了！”

“就算每个女人愿意给他生两个孩子，他的未来妻子再生两个。。不是刚好一打（十二个）吗？”

“闭上你那张臭嘴！”老大卫虽然表现得表情凝重+语气厌恶，但他眼神里的笑意早就藏不住了。

老马尔金口中说的科尔曼家族，现在只剩下老大卫和儿子大卫两个人。。

就连他们的家乡意大利西西里岛上，也早就没了科尔曼家族的传承，更不要说家族人丁兴旺了。

这个情况老马尔金知道，他的妻子瑟娜当然也知道。

所以才会有了今天，塞拉悄悄找到瑟娜，要把这件事全部挑明了～

瑟娜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大女儿曼琪，让她在众人面前当了“恶人”，顺便观察一下苏珊、齐娜、崔莹莹和艾莲娜的反应如何。。

至于观察的结果嘛，其实对于瑟娜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她的二女儿波丽似乎已经认定了大卫，她们作为波丽的家人把能做的、该做的全都做了以后，剩下的也只有表示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