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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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措施:行会、专业机构和行医执照

仅仅自称为医生是不够的。当医生辜负了人们的期望时,他们总是会受到惩罚。在古代,国家法律对医疗失败的惩罚可能会极其严苛:比如《汉谟拉比法典》(约公元前1700年)中建议的砍断双手,或者亚历山大大帝[普鲁塔克(Plutarch),《亚历山大传》(Life of Alexander),第72章;阿利安(Arrian),《亚历山大远征记》(Anabasis),第7、14页。]建议的钉死在十字架上。我们这个时代相对不那么严厉的惩罚包括:罚款、吊销行医执照、公开羞辱和坐牢。基本权利仍然是一种特殊的权限,而不是一种基本权利。

文凭

过去,内科医生和理发师外科医生常常与各种各样其他的治疗师竞争,包括女巫、庸医、江湖骗子和专精于替代疗法的人。医疗专业化的历史就是从多元化的医疗保健到强大正统医学的垄断的转变。

垄断的形成是由人们对医学知识力量的诉求所推动的。在基督教盛行的时代,能将疾病知识与遵从上帝意志结合起来的人,就是最好的医生。然而,到了14世纪中叶,大多数欧洲辖区都要求医生持有某种形式的执照,这种执照可以在行会、政府当局或大学通过考试获得(见表6.2)。

表6.2欧洲医疗专业化的一些早期里程碑

6.2

从16世纪开始,随着所谓的科学革命,宗教和医学正式分离,医生的独立权力开始增长。欧洲医生以新的方式将疾病科学化,并吹捧自己作为治疗师的卓越能力。他们意识到有些同行可能带有风险[有些庸医的技术不过关,所以一旦从业风险很高。],并可能会影响他们的收入,于是,为了尽量减少不称职的医生对患者以及他们的名誉造成的损害,他们要求被赋予决定从业者是否合格的权利。自16世纪中期开始,意大利的“Protomedicato”协会就开始颁发行医执照了。经过多番请愿,内科医生和理发师外科医生行会终于获得了自治权宪章,宪章先是城市级别的,然后上升到国家级别。是否是一名专业人士不仅仅意味着接受教育并获得大学文凭,更取决于是否能成为某个执业医师团体的成员,这个团体独立于政府,拥有自主进行审核、授权并制定规则的特权。

加拿大的医疗实践自17世纪以来就一直由地区授权机构管理。在加拿大还没有医学院成立之前,只要从欧洲优秀院校毕业就可以自动获得行医执照。美国和其他国家的毕业生则要接受考试。19世纪早期,随着第一所加拿大医学院的建立,考试最终成为所有人的必经之路。行医执照由各州各省颁发。不过,20世纪的一些修改使行医执照得以在全国范围内通用。比如,自1911年以来,加拿大医学委员会(1906年成立)颁发的执照已可在所有省份通用。来美国或加拿大的外国医学毕业生需要参加特殊的考试(称为ECFMG[外国医学毕业生教育委员会。]认证,于1958年首次举行)。

19世纪后期,随着医学专业分类的出现,医学的影响力和声望进一步提高。英国的皇家外科医学院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而在此基础上,每个新专业都成立了独立的“专科学院”。这样的模式最终在1974年形成了一种松散的合并—皇家医学院学会,不过其中的每个专科学院都有独立的办公室和教职员工。澳大利亚的体系与此类似。1924年,美国出现了第一个自治专业委员会。1933年,一些专业开始共享设施,并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相关标准。美国医学专业委员会中包括二十四个委员会,每个委员会都代表更多的子专业。同样,加拿大于1929年成立了皇家内外科医师学会,旨在为医学、外科和实验室科学等方面的专家进行培训、审核及授权。有二十八个专业和六十一个学科在此学会获得认证,但这些专业的办公室都集中在渥太华。这两个北美组织在建立初期,都试图向欧洲的相关组织看齐,特别是英国、法国和丹麦。

加拿大皇家内外科医师学会的权杖

这根权杖是1964年英国皇家外科医生学会赠送的礼物,象征着学院的“法人权利”,在学术游行中由学术委员总代表持有。初版权杖在1992年被盗,但替代品很快就被委托制作并于1993年完成。加拿大专家们十分重视他们的权力及权利象征。

专业协会

除了拥有颁发行医执照及进行认证的权力外,专业协会的会员还可以参与针对他们自身的规管条例的谈判。从古至今,专业协会的目标就是通过会议、刊物和执照授权来保护和提高医学知识的标准,并为医生争取利益。所以,它们成立的同时,欧洲和北美也开始建立新的医学院,也就并非偶然了。

英国医学协会成立于1832年7月伍斯特一个有五十名医生出席的会议上。一直以来,它推广着医学科学,为医生这一职业的利益和荣誉鞠躬尽瘁。在19世纪的美国,医生们十分厌恶他们的“非正统”派同行(就像他们不信任这些非正统人士的知识一样),比如顺势疗法者、折中主义者、汤姆森主义者和助产士,因为这些非正统派人士取得了些许成功并瓜分走了医生们的“羹”。美国医学协会(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简称AMA)成立于1847年,其成立的部分原因就是为了保护医生的市场占有率免受顺势疗法者的影响。加拿大医学协会是由各种省级市级协会合并而来的,其中一些省市级协会一直存留至今。加拿大医学协会的目的是传播知识并保护医生的权益,于1907年被宪法批准。这三个协会都在成立后不久就发表了颇具影响力的期刊:《英国医学杂志》(British Medical Journal)[简称BMJ,1840年。]、《美国医学会杂志》(Journal of the American Medical Association)[简称JAMA,1883年;替代了1848年至1882年发行的《议事录》(Transactions)]、和加拿大医学协会期刊(Canadian Medical Association Journal)[简称CMAJ,1911年]。这些出版物不仅为医生提供了相关的科学和新闻,还是历史学家专业意见的绝佳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