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家庭
第二天清晨，莫漪一晚上相当于没怎么睡，本就心里闷着气，还是忍着给他擦了脸，顺带把他的手臂手掌都擦了个遍。
沈书瑾没再像昨天那样突然睁开眼做些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从头到尾一言不发。
但莫漪一直也没往他眼睛上看，视线发空。她努力心无旁骛，想象自己只是擦一具不能动弹的尸体。
临走前，莫漪打破僵局，开口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我没法这几天一直在医院陪你，今晚得回家了。”
“嗯。”沈书瑾似乎还有些困，眼皮都不愿动一下。
“我去帮你拿点东西过来？”
“门卡在我外套里，帮我把我桌上的电脑也拿过来。”
“你要电脑干嘛？”
沈书瑾抬起眼给了她今天第一个眼神，“你拿来就知道了。”
莫漪本就因为心里难受表情不咋地，听见他这话脸色变得更是难看：“你不是要打游戏吧？就住两天院而已，你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了吗？而且你知道自己现在什么状况吗？你就该卧倒、睡觉，最好一口气睡48个小时以上！”
沈书瑾看着她有点想笑，“你急什么，我没想打游戏，睡那么久我该成植物人了。”
莫漪抿嘴，从他外套里掏出门禁卡，“行行行，你都对。”
关门声被她这一气儿闹得声音大了点，病房里另外一个入住不久的病人直接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醒，吵吵着抱怨了几句，沈书瑾礼貌地回了声抱歉。
……
路上，蒋哲宇的朋友给莫漪发来一条语音：“莫漪，蒋哲宇跟他那小女朋友居然分手了。”
莫漪手指顿了一下，说内心毫无波澜肯定是假，但实际上她也没那么关心关于那个人的状况了，但还是礼貌客套地回复了一句【怎么分了】。
对方回得快【据说就因为打个游戏，那女生抢蒋哲宇的兵线，然后他就把人骂了，人女生当然就不乐意了呗，当场就分了。】
莫漪看着消息，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发现他们二人的奸情就是因为游戏历史记录，现在又因为游戏分手，简直幼稚得不行。
【他这种人跟谁在一块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莫漪不在意蒋哲宇的事了，回复完正好到了沈书瑾家门口。
莫漪刷门卡进了小区，找到沈书瑾住的那栋楼，上了电梯。这儿一层两户，沈书瑾所在的房子朝北。
室内的装修偏冷色调，客厅的沙发和茶几都是灰黑色的，墙壁也涂着浅灰色。大理石的地板冰凉，中央铺了块暗色的方形地毯。
莫漪熟门熟路找到拖鞋换上，走到阳台正准备打开玻璃门时，就瞧见阳台茶桌上的烟灰缸里堆着一堆烟头。
这么久了，她都没有发现沈书瑾竟是个老烟民。
在阳台环视了一圈，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放着一个相框。
色调呈暗黄，看着有点儿年代了，照片中，男孩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穿着一身校服，左边站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手搭在小孩的肩上，右边是个年轻的男子，搂着身旁的女子。
这一看就是全家福，沈书瑾的眉眼和他们二人极为相似，只是她不懂，这么重要的照片为什么要放在角落。
她心想，沈书瑾怪可怜的，生病了身边还没有个大人照顾，也不知道他爸爸妈妈知不知道自己孩子都病到住院的地步了。
等莫漪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了。
她走进病房，注意到动静，沈书瑾转过头，看着她肩上背的大包，眼睫动了动，“我就住两天而已。”
莫漪累得懒得解释，立刻坐到椅子上，把外套脱掉，“没事，你应该都用得到。”
沈书瑾嗯了声，“吃饭没？”
“还没。”莫漪没觉得饿，“对了，我看到你阳台烟灰缸里全是烟头，我怎么不知道你瘾这么大，你也从来没跟我说过…”
沈书瑾眯了眯眼，好笑地看她，“你怎么跟我妈一样。”
“谁是你妈。”莫漪下意识回嘴，说到这突然想起照片的事，“我看到你阳台角落放着的全家福，那是全家福吧？看着挺像的。这么重要的东西干嘛不放房间里。”
沈书瑾这回没回应她，眉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就那样大眼瞪小眼僵了一阵，他斜额指向床头柜，“你给我剥个橘子我就满足你的好奇心。”
“你事儿挺多。”
莫漪嘴上嘟囔着，手却很听话，剥完橘子往他嘴里喂，喂完又不忘往自己嘴里也塞一瓣。
“那张照片里的男人，是我的亲生父亲。”
莫漪手里的动作一顿，“亲生父亲？”
沈书瑾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他耐心地解释给莫漪听：“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事儿直到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才知道。”
“没和你说过，我的出生地是庆城，小学也是在那儿念的，和圣安一样是住宿，只有周末会回家，不过是公立学校。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有一次回家我看见了我妈正拿着菜刀追着我爸砍。”
莫漪震惊地说不出话，但又不自觉得满脑子组织安慰人的话。
沈书瑾看穿她的心思，“你不用想着怎么安慰我，我从小经就天天听他们吵架，早就习惯了，只不过那是最严重的一次，那件事之后我再也没见他们二人同框过。”
“没过多久我妈因为工作原因去了京城，每年只有暑假寒假回来看看我，那些日子成了我小时候每年最期待的时候。”
“小学六年级毕业那天我被通知了他们早就离婚了的消息，等到我念初中的时候，我妈和我现在的父亲结婚了，好在他待如同待亲生儿子一样。”
说到这，莫漪观察到他眼中生出了和刚才不同的情绪，似是一种由内而外的自豪感和骄傲。
“他不仅仅是我的父亲，对我来说更是一名重要的人生导师，他教会我很多很多，也改变和影响了我许多观念和做法。”
莫漪听得入神，感慨道：“那你其实还算是挺幸运的。”
沈书瑾赞同她的观点，轻笑：“可以说是幸运也算是不幸，幸运的是我现在的父亲是一名很优秀的人，他本是物理系学霸，毕业后却不满足止步于此，而是遵从自己的兴趣去搞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