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知晓秘密

陆祈缘前脚刚踏过门槛，一个穿着暴露、眼睛蒙上白绢的醉酒女子便向他扑过来，同时欢快地喊道：“王大人，我抓住你了。”

陆祁缘单手推开女子，她环视四周一眼，周围喝醉的男女男女不知在玩什么游戏，脸上全都洋溢着快乐的笑容。那女子还未来得及揭开白绢确认来人陆祈缘分便逃开了，他快步走上楼，同熟人连声招呼也不打就急匆匆地来到尘月的房门前。

房间里面还亮着灯光，尘月是在陪客人还是在等他？陆祁缘一时拿不定主意，楼下男女的喧闹声吵得他心神不宁，他抬起手来，想要敲门却又不敢。

时间在他摇摆不定的心绪里游走，他蜷缩的手指始终没有触及门框。

“陆先生来了呀？”小松的声音突然从陆祁缘身后传来，惊得男人回头一看，正看到小松双手端着白色丝绸做的衣裳，脸上是往日熟悉的冷漠表情。

“先生请进去吧，姐姐在里面等着呢！”

“是吗？”陆祁缘畏畏缩缩的，他不敢看小松的眼睛，推开门走进去也一直盯着地板看，木质地板光滑无比，在明亮灯火照耀下光可鉴人。他心想怎么以前没注意到这个事。

小松引他到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尘月换上送来的白色长袍走过来端坐在他面前。

陆祈缘恭恭敬敬地向对方问好。

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与那刺客当真有关？”

陆祁缘现先是一愣，而后点了头。

“砰！”

一声钝响宛如巨石砸向陆祁缘的心脏，他心里一惊，抬起头来看到一只白色杯子翻倒在桌上，褐色茶水流了一地。

小松急忙过去准备将残渣收拾干净但被一脸严肃的尘月拒绝了。

“你要知道这是在自寻死路，不仅会害了你自己还会害了青阳，他才十三岁，难道你想让他余生都在牢里度过？”尘月压低了声音严词责备道，接着朝小松望了一眼。

陪伴她多年的侍女懂事地把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陆祁缘连连点头，他心里很清楚尘月之所以照顾陆家全是因为陆青阳，还有他的亡妻。他咽下一口唾沫，整理一会儿思绪后说：“尘月姑娘，我是被迫的，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人威胁我说如果不照顾那刺客他就杀光我全家，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此话当真？”

“姑娘，我陆祁缘对天发誓，的确有人威胁我这么做。”陆祁缘举起右手，竖起四根指头朝天信誓旦旦回答。

尘月似乎信了他的话，脸上表情由怒转忧，半闭眼眸陷入沉思。陆祁缘顺势摊出自己的计划，轻声道：“尘月姑娘不必太担心，那刺客虽然就藏在我家中但是位置极其隐蔽，先前李捕头等人搜查数次也没能发觉蛛丝马迹，我保证直到他离去也不会有人发觉。”

“但愿如此吧！早些把他送走为好。”尘月无可奈何地道出这么一句话，陆祁缘张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门口的小松忽然打开一条门缝朝二人小声喊道：“姐姐，上官大人来了。”

陆祁缘起身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免得被人看见。”

尘月微微颔首，似仍旧放心不下，又嘱咐了一句：“若有情况，请把青阳送到这里来，先生请放心，姐姐的孩子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陆祈缘没有表态，弓起身子像一只受惊的熟透的龙虾慢慢往楼下走，经过上官大人身边时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想刚下了楼梯，就听见有人慌慌张张地喊道：“着火了，里面着火了！”

伴随叫声一起传到陆青阳耳朵里的，还有九天之上轰轰烈烈的雷鸣声。

他抬起头来，看到火光冲天的地方正是自己家对面，按照这个火势再过一会儿就会烧到自己家里，附近街坊有的抄起洗脸盆有的提着水桶争相打水救火，陆祁缘拔腿就往家里跑去。

还好！陆青阳站在门口驻足观望，他身后的大门紧闭着，说明既没有有人闯进家里火也没有烧过来，不远处有徐掌柜和顾天宸二人怀抱双臂冷眼观看，顾天宸看似无意地扫了他一眼，在熊熊燃烧的烈火底下两人四目相对，那是极短的时间，陆祁缘一下子就明白了什么。

他一把抢过一个熟人的水桶冲到对面人家的院子里，回头朝呆若木鸡的朋友喊了一句：“老李，我来帮忙，你快去打水。”

那中年人点点头捡起路边两只水桶又折回水井，着火的这户人家与他多多少少有些干系，不然他绝不至于从被窝里起来帮忙救火，多一个人自然不是什么坏事。

陆祁缘接过盛满水的水桶倒在火苗上，连续几番他额上已有了汗珠，余光中他看到顾天宸佁然不动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他一急，暗暗骂了一句，又朝呆若木鸡的陆青阳吼了一句：“还不过来帮忙？没看到你陈伯伯家着火了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朝陆青阳使了个眼色，远处的两人没有看到，但少年立马就意会了。父子默契地加入救火队伍里，巷道口站着的捕快和药铺掌柜很快离去。

在一道闪电降下后，豆大的雨天从天际坠落下来，救火的人们看到希望后更加卖力，很快火势就被了压下来，十几个帮忙救火的人累得不行，全都坐在陈家院子里被雨淋成了落汤鸡，主人买来一些酒水犒赏大伙儿，一时间院里酒香与焚烧的烟尘气息交杂在一起。

雨雾朦胧，昏暗光线中陆祁缘将儿子叫到尚未坍塌的房檐下轻声道：“方才我们被盯上了，先前猜想得不错，那老狐狸果然不会善罢甘休，不仅如此他还带来个更难对付的角色。”

“谁呀阿爹？难道是李师父吗？”陆青阳问。

陆祁缘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不，是个叫做顾天宸的捕快，长着一双小眼睛跟老狐狸一个样，不过已经没事了，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一直都在防备着呢。方才若是我们一味守在院门前一定会加重他们的怀疑。”

“所以阿爹才让我赶紧过来好洗脱嫌疑吗？”

陆祁缘摸了摸黑暗中的小脑袋，欣慰地回答道：“真不愧是我儿子，一说就懂，不仅是这次，无论下回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冷静应对，我们现在可是走在刀刃上，稍不注意就会丢掉性命……”

“陆兄快过来喝口酒呀！”陆祁缘话没说话，十步开外的主人家就在招呼他了。

不得已，还需帮忙主人家打理一些事情，陆祁缘只好让儿子先回家。

“小眼睛？”陆青阳皱起眉头小声重复了一句，他回想偷偷摸摸闯进家里来的黑影，那也有一双小眼睛，难道会是同一个人吗？作为捕快也会干起小偷勾当？

不！陆青阳一怔，心想那黑影必是父亲所说的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