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偷看成绩
陈希最终也没过问苏妄是怎么处理的那颗苹果。
其实比起把它吃了，苏妄更想把它浸泡在防腐剂里让它一辈子都是当初的模样——心脏不会死，但苹果终归是无法逃脱自然定律，还是会逐渐腐烂成糟糕的模样，黏腻的虫子从曾经香甜的果肉钻出来，不复当初的美好。
她或许从来不会骗他——苹果确实又香又甜，对于她的买苹果历险记更信任了一分。
于是更想把那颗被咬了一口的苹果浸泡在防腐剂里了。
心脏原本只是被凿出一个小洞的地方好像已经在坍塌崩溃了，只剩下最柔软他也最不愿露出来的那一部分。
但那坍塌是无声的，像是碎裂的墙皮，轻飘飘的一片掉在地上，无声无息，再抬头一看，才恍然发觉整面墙都变了个样。
邱长青转过来八卦地问陈希昨天收了多少苹果，昨天好像看见挺多人来找她的。
刚好是切换到另一首歌的时候，苏妄听见了邱长青的问话，于是他默默地将音乐点了暂停，注意力放到了隔壁，面上还要维持着满不在乎地在划手机的样子。
陈希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了一下，尽管知道他同桌听不见，还是着急忙慌地摆手解释：“一颗也没收，全还回去了！”
“你急什么啊？”邱长青笑出了声，“我就随口问问。”
好吧，她也觉得她着急了。
邱长青继续八卦：“那你给人送苹果没啊？”
陈希没来由的更心虚了。她下意识地就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苏妄。
邱长青的视线惊恐地在两人之间快速来回转动。
我靠……
不会吧？不是吧？不能是他想的那样吧？！
他就随口一问怎么就问出了这种惊天大新闻啊！！！
陈希收回目光，看着邱长青轻轻笑了一下，小声开口：“送了。”
邱长青想证明一下他脑子里可怕的想法只是他不切实际的想法，便很快追问道：“送的谁啊？”
问完便下意识地朝苏妄那里悄悄一瞥，结果视线便猝不及防和苏妄可怕的目光对上了。
我靠！！
完蛋了完蛋了，他不会今天放学就要被杀人灭口吧？！
他为什么要嘴贱啊！！
陈希没发觉邱长青的异常，只是狡黠地一笑：“秘密。”
好好好，秘密好！不告诉他正好！他还想活过今天啊！
陈同学真是他的救命恩人！
邱长青快速说了一句“我真的一点也不想知道！”便转过了身坐好了。
徒留陈希坐在原位风中凌乱，看着邱长青的背影歪了歪脑袋，搞不明白地蹙着眉低声嘟囔一句：“我也没有要告诉你的意思啊……”
旁边的苏妄嘴角轻轻勾起。
……
D高批改卷子的速度是真的快得可怕，不过五天的时间成绩便出来了，陈希怀疑老师们都是拼了命通宵在批的。
林杨的课快结束时才告知他们排名已经贴在教学楼底下的成绩榜上了，午休时可以去看看。
虽然早已有传言今天会出期中排名，但真听见这消息时教室里还是掀起了一阵轰轰烈烈的讨论声，有人欢喜有人愁。
陈希凑过去问苏妄：“苏同学，你看不看排名啊？”
苏妄不甚在意地一挑眉，语气里没有丝毫的羞耻之意：“倒数第一有什么好看的？”
能说会道的陈希总能被苏妄轻飘飘一句话怼得哑口无言：“……”
不好意思，是她嘴贱了。
“那……”她拖长了音调，眼球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着转，努力给自己找着补，随即她聪明的脑瓜子灵光一闪，拇指指向自己，微扬下巴，得意、骄傲又不要脸道，“可以看看我的啊！说不定能考进前五十！我感觉自己这次发挥得挺好！”
苏妄轻蔑地瞥她一眼，反问：“我有病？”
他是闲得慌还是精神失了常才会去和一群人傻子般地在一堆破纸前挤挤攘攘。
“哼，那算了。”她被扫了兴致般委屈地瘪了瘪嘴，蔫了吧唧地放下手，转瞬又笑嘻嘻地对他道，“反正我看了再告诉你也一样！”
她总是这样的，对着苏妄就像个永动发电机，永远都是一副这么个……活力满满怎么都打不倒的模样。
苏妄：“……”他其实也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
……
陈希一下了课，迅速地和苏妄道了别后就跟着人群风风火火往教室外跑去，可以说是拿出了她有史以来最快的跑步速度飞奔着下楼，一路上超了不知道多少人。
走廊楼道到处都挤满了人，场面一度壮观得像是釜山行拍摄现场。
她们高二七班所处的楼层较高，在地理位置上就已经吃了大亏，占尽了天然的劣势，于是当她跑到最底楼时，榜单前早已经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看得她密集恐惧症都差点犯了，鸡皮疙瘩起一身。
这群人是不是这辈子都没见过排名榜单啊！
这么挤不怕发生踩踏事件吗！有没有点安全意识啊喂！
所幸榜单印刷得足够大，是占满了整个布告栏那种——校方大概也早已预料到了这种人满为患的情况——所以陈希只需再往前挤那么点，以她2.0的视力是绝对看得清的，毕竟上方的字体也算是挺大了的。
她体型娇小，能够犹如蛇一般灵活又轻易地在人群中穿梭游走。她在人群的缝隙间喊着“不好意思让一让让一让有烫水有烫水”，边用力挤开周围的人往里走——这种时候粗暴点也没人能发觉是她干的好事，毕竟人这么多——然后再扒拉着身边某位不知名雷锋的校服踮起脚尖，就能看清榜单上的排名。
高二一共有七班，前四班是文科，后三班是理科，文理排名综合在一块儿，整个高二大约有两百人。一张榜单上有五十个名字，从左向右贴。
陈希先是下意识看向了榜单的最末端，直接将视线定格在最后的位置，那里果不其然明晃晃地挂着苏妄二字——总分那里的一个“0”过于引人注目。
她想起有关他从来只交白卷却能在D高呆得好好的传闻，又想起他在她手背上给了她正确答案的那一次，有些混乱，有些想不明白——这些只有苏妄本人能给出答案的问题，无异于没有答案，注定只能一辈子是未解之谜。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再看向最左侧的那张榜单，从五十名开始一目十行地往上看，看了许久都没看见她的名字，她都快觉得自己是在五十开外了。
不过不可能吧，她估了一下分也不至于。
她不死心地再往上看，终于在21名的位置看见了她的名字。
她双眼一亮，笑了起来，兴奋地握了握拳——虽然她对于考试的态度是尽力而为一切随缘，但这毕竟是她来到D高第一次有排名的考试，对于D高同学的综合实力她还不太清楚，但看着她周围上下其余同学和她分数都差不了多少的总分，以及自己和第一并没有出现巨大断层的分数，觉得自己能在一堆学霸里混了21回来已经很不错了。
甚至说超常发挥也不为过。
《好运来》绝对占了一大半功劳！
她低下头就要挤出人群去找她同桌，好第一时间和他分享这个好消息，于是被淹没在人海之中的她犹如一艘无助的小船在艰难起伏的同时，没注意到人群最末端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仗着身高优势略过一堆脑袋看了最左侧的榜单后，便安静地双手插兜转身走了。
有人就是又闲得慌又精神失常。
陈希好不容易才在被挤压得窒息之前冲出人群。
她思索着该上哪儿找她同桌去，想了一圈才发现自己从来就不知道午休的苏妄究竟都上哪儿去了。
她掏出手机正想给他发个微信问问，余光忽地瞥见眼前的走廊尽头，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转过了拐角，走出了这栋教学楼。
再反应过来，她早已下意识地迈开脚步追了上去，尽管脑子里想的是——不可能的，他都说了不会来看——但她又笃定自己即使是瞎了也不会认错苏妄的背影。
可逆着人群的她走得跌跌撞撞，拐出去时和他的距离拉得更大。她双眼紧盯着那道背影，深怕跟丢了，艰难地迈着小短腿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走了不知多久。
满心满眼都扑在他身上的陈希也没注意到周围的人在逐渐变少。
最终她看见他走进了一栋有些偏僻又老旧的教学楼，长腿一步跨俩地上着楼梯。
早就喘得不行的她也逼着自己加快速度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