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生意场

损公的作品对清末北京多种生意行业都有涉及。大的生意如“银号”“首饰楼”“饭庄子”等。“银号”是民间的金融机构，从事存款、贷款，以及各种银钱的兑换业务，较大的银号可以发行银票。如：“照例有钱的阔人儿，有银子都讲存在外头。如今自然是外国银行啦，从先不过是汇兑庄大银号。”（《搜救孤》）借高利贷称为“印子钱”，因借钱时需要借债者按手印。如：“常见一宗人，当当应酬亲戚，借印子钱出分子，所为作脸，竟顾了作脸啦，可就快现眼啦。”（《非慈论》）

损公作品中出现的饭庄均确切存在，如：福兴居、东兴楼、泰丰楼、普云楼、致美斋、福全馆儿、白魁老号、天福号等。彼时京城大饭庄多为山东人所开，京城餐饮业鲁菜独大，北京人称山东人为山东儿，因此，称饭庄的伙计也为“山东儿”。如《小额》：“又有一个山东儿，刁着个大烟袋锅子，直拍一个穷人。”

损公作品中也记载了许多小买卖，如粥铺、茶摊儿、烧饼棚子、剃头棚儿、杂货铺、锅贴铺、果子摊儿、奶茶铺等。还有一些走街串巷的买卖人，如在胡同里走街串巷“卖芸豆的”、打梆子“卖香油的”。下面重点解释几种在今日消失不见的行业。

鸡毛儿客栈、火房子：这是当时北京最低等的客店，多在小胡同里，以挂柳条笊篱为标记。屋内是又矮又小的土炕，正中是一个火池子。住的都是极穷苦的人。只有“鸡毛盖”，供人租赁，即一大堆脏臭的鸡鸭鹅毛。所谓“铺着仨，盖着俩”，意思是租三个钱、两个钱的。如《非慈论》中说：“什么叫鸡毛客栈呢？就是火房子小点儿，住这宗店，讲究三个钱鸡毛热烘烘，连铺带盖。”

打鼓儿的：即走街串巷收购旧货物品的人。《清稗类钞》：“京师细民，有以打鼓收买敝物为业者，持小鼓如盏，击之，负箱笼巡行街巷中。无论破败残缺之物，苟有所用，即以贱值买之，而转售诸肆，可得微息。然都中夙多巨室，所藏珍物每为奴婢所窃，更有世家中落者，不知道爱惜，急于易钱，旧书古器，块金砾珠，时或出售。打鼓者往往以薄值而得至宝。故京师语云：‘怕甚苦，且打鼓，怕甚饿，日检货。’盖相传操是业者，岁必有一暴富者也。”本钱较大的称为“打硬鼓儿的”，本钱小的称“打软鼓儿的”。如：“要说打鼓儿的这行，讲究卖起卖落，要是遇见败家产，他们算是喝了蜜啦。”（《一壶醋》）打鼓儿的行话称串胡同为“下方”，收的东西有便宜，叫作“有秀气”。

小押儿：旧京专收低档便宜物件儿（如旧衣裳、家具、日用品等）的小当铺。《小额》中有：“从先他爸爸放阎王账，专吃旗下，外带着开小押儿。”

宝局：指赌场。有一种赌博方式称为“押宝”，故将赌场称为“宝局”。《小额》：“是位老宗室……从先开宝局。”

胶皮团：胶皮，即指靠人力拉的双轮车。胶皮团，即拉车的行业。《一壶醋》：“世袭公爷侯爷，都入了胶皮团啦。”胶皮也称“洋车”，因在20世纪初由日本传入，当时称日本为东洋，故称这种车为“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