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她做不到
同时，他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下属便上前一掌劈晕发病的官员，小心避开他身上的伤口，将人带下去关了起来。
司马朔没兴趣理会其他人的神色，带着沈柚萱径直离开，回了他临时住的房间。
沈柚萱憋了一肚子话，刚一进屋还不等开口，就看到被捆成一团丢在地上的青燕，正对上对方满是怨恨的眼睛。
她身体下意识绷紧，转瞬意识到什么又松懈下来，偏头问身侧的男人：“你在哪儿抓的她？”
“城外。”司马朔拉着沈柚萱走过去给她倒了杯茶，语气淡漠道。
青燕虽然不敢进衮州，但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所以一直躲在城外的树林里，想要伺机而动杀了沈柚萱，没想到却被从后面找过来的司马朔撞了个正着，落到他手里。
沈柚萱默然一瞬，问他：“你想怎么处置她？”
“杀无赦。”司马朔语气里分明没有杀意，却莫名让人胆寒，青燕屡次挑衅他的底线，更是对沈柚萱几次下杀手，早已超出他容忍的界限。
“唔唔唔！”青燕闻言不甘地瞪大眼睛，被堵住的嘴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呜咽，在地上疯狂挣扎。
沈柚萱看一眼她的模样，抿唇问：“既然要杀，为何还要留到现在？”
杀人这种事，难道不是越快越好，迟则生变吗？
对于青燕的死，她心底没有任何波动，对方三番两次要杀她，更是追出她千里之远，她没那么圣母。
“我以为你会喜欢亲自动手。”司马朔似笑非笑的看向她，眼底戏谑意味明显。
沈柚萱：“……”
对于敌人，沈柚萱确实喜欢自己动手，且没有任何犹豫，她当即从腰间拔出匕首朝青燕走去，眼底如覆霜雪，冷冽慑人，手腕翻转直取对方命脉。
“砰！”
偏在此时窗户被陡然破开，沈柚萱一惊手中刀刃下意识偏了下，划破了下青燕的脸，鲜血飞溅而出，不等她反应过来，青燕已经被一道黑影救走，对方毫不恋战，逃的飞快。
她蹙眉，下意识想追上去，身后传来司马朔的声音：“不必追了，那人是青竹。”
追上她也打不过。
沈柚萱顿住，转身审视的看向司马朔，冷冷的：“你早就知道？”
早就知道青竹在外面伺机救人，还故意让她对青燕动手，是想要让青竹恨她？
司马朔抬眸，察觉到沈柚萱眼底对他的冷意，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误会了，心里有些不悦和被冤枉的委屈，语气也有些不好起来，反问：“本王在你眼中就是这般手段低劣之人？”
她是把他与司马煜之流混为一谈了？
司马朔胸口莫名升起一股怒火。
对上对方隐怒的视线，沈柚萱才察觉自己刚才的语气也不好，但这件事司马朔确实有嫌疑，她动了动唇到底没解释，只沉默的看着他。
解释什么？她本来就有所质疑。
司马朔用力按了按眉心，压下怒意解释：“我没那么想过，更不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设计你！”
以他的身份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暗卫营是我后收编来的，为了稳定人心我曾亲自在那里呆了三个月，且青竹跟我时日不短，所以对他的身法格外熟悉罢了。”
再加上，暗卫营里出来的人性格本就冷漠，如今愿意背主舍命来救青燕的，恐怕也只有青竹一人了。
沈柚萱脸上紧绷的表情缓和不少，接受了这个解释，握了握手里的匕首，蹙眉：“难道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她平素不喜与人结怨，但若结了，也不喜放虎归山。
这个青燕见她第一面就不分青红皂白下杀手，为了一己私欲枉顾人命，可见心胸狭窄，她哥哥青竹倒没她那么狠毒，却也是非不辨，一味溺爱妹妹，放这样的人回去，就等于在暗处种下一个敌人，不知什么时候就被咬上一口。
司马朔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青竹做事缜密，他既然知道青燕在我手里还敢动手劫人，就会做完全的准备，暗卫营出来的人手段都不光彩，府外都是暴乱的难民，这个时候追出去，得不偿失。”
这也是刚刚他阻止沈柚萱的原因。
沈柚萱抿了抿唇，有些不甘心，可到底青燕也不是她亲手抓的，也轮不到她指责什么，只能先放过这件事，转而问道：“你刚刚得罪了司马煜，他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你，还有府外暴乱的难民，你打算怎么办？”
情绪都是次要的，生死关头自然正事要紧。
如今城中难民暴乱，内有瘟疫蔓延，他们聚众的时间越长，瘟疫蔓延的就越快，必须尽快想办法。
“司马煜不足为惧，他就算想要对付我也得先逃出邺城脱困以后，至于那些难民……”司马朔沉默下去。
其实现在他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原本他请旨来支援衮州就不过是个托词，目的只是为了出京寻找沈柚萱，现在对待那些难民无疑只有两种办法，要么研制出只要瘟疫的法子，要么屠城彻底隔绝病源，以防继续扩散。
皇上对他戒心深重，生怕他得一点民心壮大己身，衮州这么大的灾情，竟就给他带了一个太医过来，凭一人之力要短时间内研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显然不可能，那么必要时候屠城就是唯一的手段。
这其实和司马煜的做法也没多大区别。
半晌后司马朔道：“破晓后，我会派人护送你秘密出城，从小路返京，那里的山匪来时已经被我暂时镇压，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沈柚萱如何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
“我不走！”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眼神无比坚定：“我会些微薄医术，或许能帮上一些忙。”
她在宫中时为了自保看过许多医书，说不定有用呢？
若是她没来过也就算了，可如今她机缘巧合已经来到这里，又有能力，什么都不做就像老鼠一样灰溜溜的逃走，她做不到。
屠城……想象一下那样的画面，沈柚萱都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