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之星:写给中国人的星空指南(插图注释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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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星空的魅力

康德说过:“我觉得只有两件事历劫常新,一是我们身边的伦理,一是我们头上的天空。”这样简单的话语就十足说明了天空的魅力。

天文学家常常说,如果我们生在金星上面,终年为浓厚的云雾所笼罩,永远看不见明朗的天空,那将是一种异常无趣的生活。这想法是毫无问题的,我们过着阴天,实没有不感到沉郁的。比较起来,对于阴的白天,有时还正为我们所希望,至于夜晚,则简直永远不希望有一个阴夜。深深的漆黑的阴夜,对于人是一种重压,或简直是一种恐怖。“揭云雾而见青天”是我们常用的一句表示无限喜悦的习语,可见明朗的天空对于我们的感情有着怎样的力量。

黄山夜空

愈晴朗的天,愈见得高不可攀。人类的身体是直立的,他们的头脑由爬虫逐渐抬至最高,仿佛在企图脱离地心吸力的支配。虽然头脑始终还附着在身体上,脑的活动力却时刻在企图飞腾,因此人类不断地具有对于高空的仰慕。天上被视为神之所居,而人类也自诩有超升天界的希望。最初的天文学,不妨说就是由这种仰慕而起的。

古代的天文学家多禄某(Claudius Ptolemaeus,今译托勒密)说:“在白天,我自觉得是一个凡人,到夜晚,当我神往于群星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不是立足于人世,而似乎自己是在和宙斯同餐不老仙方。”这自然是比喻,但也说明这是怎样超绝的境界。

月圆之夜

天堂星阙虽然终将被完全排出于人的心头,但人类仍不妨觉得与星星相互熟悉。“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并不是视月为神仙,而只是为物质的月赋以人格。熟悉星空的人的确会觉得每颗星都具有人格。它们是人极好的朋友,它们不与人做长期的暌违而有按时的过访;它们的性格虽有种种,而绝不见不可亲近,在人类中是不能同时得有这样多的朋友而常常晤聚的。

不知道把花木鸟兽都当作朋友的孩子们对星星做什么感想?有一个故事,颇能说明孩子对于星空也极感趣味。算出海王星轨道的亚当斯是从小就喜欢看星的。在七岁的时候,他就能把猎户座的形状记忆着画出来。虽然他是个天才,但也不见得与平常的孩子就完全不同吧。

自然也有完全没有留意过星空的人。爱墨生说:“街市上的人是不认识天上的一颗星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黄道,也不知道什么是春分秋分。整个儿的皎明的年历,在他们心上没有一点儿地位。”那些人就似乎一点儿也没有感到星空的魅力。然而这也并不就是他们将永不会见到星空,而觉得素未注意的可惜。

卡莱尔曾对星空起过一种悲叹:“为什么没有人给我以星座的知识,使我置身琼楼玉宇呢?”恐怕有许多同样的感叹,只未能同样流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