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参加对匈龙城之战（1）
而在这个时候，大汉朝与匈奴的头一场战役已然提上了议事日程。至于说到卫青本人，则于上一个月由汉武帝下诏被升任为了车骑将军。刘从戎从边地回来后，汉武帝刘彻频繁召见了他好几次。刘从戎在得知朝廷已做好同匈奴人第一次开战的全面准备后，便向刘彻建议将此次之战作为与匈奴人大战之前的初次尝试，战争规模则不宜过大。正值此时，匈奴人恰好入侵上谷郡。汉武帝刘彻与刘从戎经过多次商议，决定分兵四路向匈奴人出击。车骑将军卫青的这一路，直接从上谷率兵北上。骑将军公孙敖这路从代郡出兵，轻车将军公孙贺从云中出兵，骁骑将军李广从雁门出兵。四路兵马的统军将领，则各自带领一万骑兵。作为西汉朝主要军事力量的步兵，此次则不随骑兵同去，留守在各个主要边地郡城内作为接应。作战计划确定好后，刘从戎向汉武帝刘彻请求随军征战。刘从戎能够一起前往，协助统军将领随时处理各项事务再好不过了，这也是刘彻的真实想法，只是没好意思向刘从戎说出口而已。听他这样打算，汉武帝便问愿随哪路将领一同出击。刘从戎告诉他，就和车骑将军卫青一路前往。刘彻见他说得态度坚决，当即点头表示应允。其实这更是汉武帝的本意了，有刘从戎给卫青当作战的“参谋长”自然令他放心不少。至于卫青这一路兵马胜算几率，肯定随着这位神机妙算客卿的到来会大大增加。这次君臣两人商议完毕后，刘从戎从宫中出来后也没回自己的府邸，而是直接去车骑将军府找了卫青。
他来到车骑将军府中时，卫青正好从城外校军场刚回来。见他神色匆匆而来，便晓得是为了开战出兵一事。当得知汉武帝刘彻答应了刘从戎的请求，命他随同这一路与其一起出战后，卫青连连击掌称好。接下来两人站在上谷郡周边的地图前，商议出兵的具体路线。卫青一开始的意思，也和其他三路一样，从上谷郡出兵后边行军边寻找匈奴人的主力部队接战。可刘从戎却认为这样做很是不妥，很有可能会令这一路军马自出兵开始，便陷入到被动之中。而骑兵斥候即便人数再多，在茫茫草原与大漠群山之中打探的范围至多也就是方圆五六十里地。即便延续使用人员做接力，打探的范围达百里也就顶天了。在如此广袤无垠的地域内，因无具体的作战目标，即便是骑兵大队的行动如全依靠斥候的打探，行进的速度势必会很缓慢，且存在出现诸多意外情况的可能。倘若如此即便能很快寻找到匈奴军队的主力，肯定短时间内也要影响进攻的效果。别忘了一出上谷郡，可就进入到匈奴人长期生活的地盘。这些匈奴人可也都是骑兵，骑得全部是一水的蒙古好马。他们如果人少，远远见到汉朝的军队人数众多，还未等我方展开骑兵队形包抄上去，他们就一溜烟逃跑了。而如果匈奴那边人多势众见汉朝军队人少时，他们则又会巧妙利用周边的地形地势，埋伏下来以逸待劳，猝不及防地对我军发起攻击。就算他们赢不了，但占了便宜就跑，到时候我军不胜其扰又该如何应对呢？这些问题不考虑清楚，这仗打起来就没有胜算的。
刘从戎说得这个问题，卫青还真的是没琢磨过。看他木讷地站在那里回答不出，刘从戎继续讲道倘若匈奴人在这次战役中始终采用这样的战术，不出几日我军必定疲惫至极，进攻的锐气当然也就全部消磨没了。而假如此时匈奴人集结起数倍于我方的骑兵将我军这一万骑兵团团包围并进行猛攻，我们这点区区一万的骑兵可就命悬一线了。另外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匈奴人打仗并不会携带大批粮草辎重的。而我方的骑兵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前军和中军，后军主要是粮草辎重。就算匈奴人不用前面我所说的招数来对付咱们，他们即便在每日总是派出小股骑兵袭扰咱们后军，我军也是承受不了的。倘若对方的统军将领是一名深谙军事的悍将，趁夜晚或者我军不背的时候，率领大队骑兵突然攻击我后军，一把火烧掉了那些粮草辎重，使我军处于进退失据的尴尬境地，到那时我军又该如何呢？如果匈奴人见我军已无粮草辎重可用，再集结大批军马与我军展开决战，我军既无粮草又没斗志，我和你可就要真的一败涂地，死在异乡做孤魂野鬼啦！刘从戎的分析鞭辟入里，这一席话说得卫青后背冷汗直流。看来这个小先生着实是一位军事奇才，难怪比他年龄还小不少，却能引起皇上的高度重视呢。这家伙可真是既懂得战略，又是一位战术的行家！寻思到这里，卫青连忙深施一礼，虚心向刘从戎求教该如何应对。
刘从戎瞅卫青这样做内心挺是感动，便毫无保留将自己的全部想法向卫青做了透露。他先问这次出兵汉武帝刘彻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卫青抓耳挠腮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本来打仗嘛，无非是大量杀伤敌人，尽可能多的夺取敌人的钱物，令对手闻风丧胆，最后迫使他们臣服，哪里还有什么真实意图呢？卫青心中暗想着，不免认为刘从戎的这个问题问得实在刁钻。刘从戎瞅他又无作答，也就不为难他，接着侃侃而谈：“皇上的目的很明确的，就是希望通过此战，宣告大汉朝能够打破匈奴人不可战胜的神话！”这句话一出口，不禁让卫青恍然大悟。的确最近几次朝廷上商议对匈奴作战的诸多问题时，汉武帝刘彻对此次战役究竟能够杀死复活多少匈奴人，占据多大面积的匈奴领土全都没有具体要求，却一再反复强调要全力夺取一胜。原来皇上的真实意图，正如小先生所言。刘从戎继续说汉武帝刘彻的要求早就摆在那里了，我军打胜这战的政治意义是远远凌驾于军事意义之上的。所以我军出发前需要提前设定好攻击的目标，决不能盲人骑瞎马，走到哪里就算到哪里。只有目标确定了，咱们这支骑兵队伍才好有的放矢，围绕实现这个目标设计所有的军事行动。那么咱们这次的具体行动目标在哪里呢？刘从戎故意停顿了下，望向正在专注听他讲述的卫青。
卫青正兴趣盎然地听刘从戎滔滔不绝说明他设想的作战方略，见他停顿下来故意卖关子，心里很是着急，连声催他讲下去。“我说车骑将军，到你府上讲了这么半天，不给口米酒喝喝，让我润润嗓子啊？”刘从戎也讲得兴奋起来，故意同卫青开起了玩笑。卫青听他这么说哈哈大笑起来，忙命家人端上来上好的米酒，并亲自给刘从戎倒满了一碗。刘从戎喝着米酒，向地图上距离较远的一个地方用手一指，担心卫青没看真切，又用桌上的毛笔做了个清晰的标记。龙城！卫青心头不由一紧，有些惊诧地望着刘从戎。“是的，就是龙城，这是我军离开上谷郡后的作战目标！”刘从戎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为什么是龙城啊？”卫青问道。“首先，因为这里是匈奴人的所谓大后方，防守力量薄弱。第二，龙城为匈奴人的圣城，是他们祭天祭祖的地方，更是是匈奴心目中最神圣的所在！我军若是拿下龙城，对匈奴人的心理打击巨大，影响不可预估，也就实现了陛下的要求！”刘从戎信心满满地说道。“可是这里距离上谷郡有千里之远啊，我军一去一回路途遥远，而且粮草辎重难以快速跟进……”卫青打断刘从戎的话头，陈述他的理由。“没错，我军正是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在匈奴人最致命的软肋上戳上狠狠一刀。这是我要说的得第三点！”刘从戎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前段时间去边地考察，特意在上谷郡多盘桓了几日，也同常到长城外与匈奴人做生意的商人聊了两个晚上。从他们口中我得知前往龙城虽说路途较远，可沿途地势比较平坦，附近水源较多，只是到龙城附近才有一座较高的山脉，也挺便于骑兵穿越。咱们这支骑兵翻过这座山后，就能直插龙城了。”刘从戎见卫青依然是被他说动了心，往下又补充道：“我们离开上谷郡后，前行五十里左右扎下营盘。记住了这是个虚扎营盘，得把营盘弄得大一些。然后我们以尽可能少得将兵马留在这里看守粮草辎重，还可以将上谷郡的步兵抽调一部分人协助咱们守护营盘。咱们大军却连夜带足干粮、草料与马匹，昼夜兼程绕过单于王庭后扑向既定目标，给匈奴人来个迅雷不及掩耳，一举夺下龙城！”刘从戎的这些话，让卫青听着热血沸腾，充满了昂扬的斗志。“车骑将军无须担心的，我看过咱们这支骑兵了，皇上可以说对你格外偏心，分配过来的将士均为一等一的，年纪超过30岁的都没几个。至于给咱们的马匹，不是匈奴的上等好马，就是西凉的高头苑马，咱们基本上是一人两匹马。如果是来回换骑，出上谷郡五天赶到龙城没有问题。再说将军若还认为马匹不够用，咱们还可以现在就派人去上谷郡再购买一批良马……”刘从戎明显是将该考虑到的全都考虑周全了，萦绕在卫青心里的所有顾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拉着刘从戎的手心悦诚服地说道：“既然小先生都为我筹划好了，咱们按此方案执行就是了。我卫青对小先生一百个放心的！”讲完放声大笑，见天色已晚便留下刘从戎一齐吃晚饭。晚饭席间两人开怀畅饮，都喝了不少米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