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玄门的故事
“终于，在我们玄门的支持下，乾国公成余山尽灭诸侯，取夏王室九鼎运回都城长安，取神话时代‘一皇四帝’的称号，进尊号为‘皇帝’。”
“但是，好景不长。始皇帝在位第七年，便在巡游时遇刺身亡。他死后，诸子夺位，宦官与外臣首领共举幼子成括为帝，是为二世皇帝。”
“三年后，二世皇帝杀内外大臣七十余人，大权独揽。他把我们玄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大肆清洗玄门人士，坑杀了一千余人，从此我们结束了与乾国皇室的合作。”
“二世皇帝的残暴不止于此，短短六年间，他三次大规模举兵北征陵州的夷族，但都大败而归，近百万人因此丧命。当他第四次为北伐而征兵的时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夫长邓恢率众举事，天下又大乱。”
“经过数年的群雄逐鹿，生长于章州的长者石楸击败了号称‘霸王’的向禾，定鼎长安，登基为帝，建国号为‘宸’。”
“宸帝国绵延了四百年，期间虽有反复，但总算没有大的祸乱，大多数时候老百姓勉强能够安居乐业。这期间，我们玄门也逐渐恢复了元气。”
“直到宸朝末年，宦官专权，外戚强暴，豪强狂悖，贪吏横行，致使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我们玄门当时的领袖决意举事反抗，结束宸朝的暴政。皇亲贵胄们把我们老百姓叫做‘黔首’，意思是当我们向他们下跪时只能看到黑色的脑袋。我们就把义军的旗帜染成纯黑色，因此被称为‘黑旗军’。”
“一开始，‘黑旗军’势如破竹，打得腐朽的宸朝官军溃不成军。可是，正在形势大好的时候，‘黑旗军’的内部却产生了混乱。一些人仗着军事上的胜利开始骄奢淫逸起来，甚至比宸朝的贪官污吏们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于是，‘黑旗军’的内乱爆发了。虽然当时玄门的领袖们肃清了这些叛徒，但实力也大大受损。很快，在宸朝当权者的默许下，地方豪强们也都纷纷起兵镇压‘黑旗军’。最终，他们成功了。”
“这一事件不仅使得玄门元气大伤，就连宸朝的天下也都陷入军阀混战之中。这一局面持续了五十年，直到端木家族建立康朝，这才算是完成了夏族内部的重新统一。”
“可惜的是，端木家族得位不正，不得不依靠世家大族来统治。同时，为了防止世家大族权利过大，又不得不分封宗室为王，外出掌握军权。”
“开始时，这一体制还能够运行得下去。可没过多久，各地的诸侯王便纷纷举兵叛乱，都城雒阳多次遭到屠戮。史称‘二王之争，雒阳三屠’。”
“为了争霸，皇帝和诸侯王都不得不借用夷族的兵丁，这就使得猃狁族、鲜族、埔族得以进入中原。原本能够约束他们的诸侯王们在争霸中一个接一个死去，这些夷族便肆意妄为起来。最终，他们攻入雒阳，尽斩康朝宗室。从此，神州陆沉，中原板荡。”
“不久后，残存的康朝皇室在章州江宁登基称帝，割据郁江以南，坚守章、沅二州。北方的世家大族们纷纷南下逃避战乱，史称‘衣冠南渡’。可是，那些穷苦的老百姓却无法南渡，只能引颈就戮。这一百多年来，北方无数次混战，不知多少无辜老百姓惨死。”
“这一百多年来，我们玄门子弟没有一天不在坚持对夷族的反抗。可惜我们身单力薄，无法单独举事。而留在北方的世家大族们不仅没有帮助我们，还协助夷族政权一起来镇压我们，比如你所在的萧氏家族。”
高天元娓娓而谈，一席话将萧翰带到了那些金戈铁马的时代，他在史书看到的简单文字一时间竟变得如此鲜活。他沉浸于玄门这一神秘的组织所带来的震撼中，半晌说不出话来。
“数个月前，我在雒阳城联络有志于反抗夷族统治的义士，不料走漏了风声，遭到了朝廷的围攻。我拼死突围而出，一路逃到了临溪城，暂时以讲传奇为掩护，没想到却被你这个十岁孩童认了出来。”高天元又接着说道，“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份，还想拜我为师吗？”
明知眼前这个老人是大逆不道的叛贼，可萧翰却生不起一丝想要去告发他的心思。自从他出生以来，不，自从他爷爷出生以来，北方就是由夷族来统治的。他自小生活在没有战乱的临溪城，所以也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尽管在史书上曾看过少许几句关于前朝的历史，但由于只是文字，感触不深，是以并没有生出对夷族的反感。
但他相信眼前这个老人的话，他相信这老人所说所做的都是正义之举。这并非盲目，而是对救命恩人的信任。
“我想！”于是萧翰大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玄门的人，我就是想拜你为师！”
“‘不管我是不是玄门的人’？”高天元眯起了眼睛，缓缓地说道，“也就是说你虽然想学我的箭术和武艺，但自己却并不愿意加入玄门，对吧？”
“我……我……”萧翰低下了头，“我还有爷爷，不能加入一个……一个……”
“不能加入一个反贼团伙。”高天元帮他说完了那句话。
“对不起。”萧翰的头更低了。
“嘿嘿……”高天元轻声笑了起来，“你不必道歉，孩子，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加入玄门。”
“可是我真的很想拜您为师！”听了老者的话，萧翰不得不抬起头来高声强调。
“我是否教你箭术，与你是否加入玄门，并没有必然关系。”高天元说，“我们玄门向来不会求着别人加入，反而会对想要加入者严格筛选。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么很快就会发现我们的组织里充满了朝廷的奸细。”
“原来如此。”萧翰点头如捣蒜，“那你们招人的标准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