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高冷少女的身世
高天元没有正面回答萧翰的问题。他朝里屋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地开口：“这样吧，我给你说一说我那孙女的故事吧！”
萧翰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只好忍住好奇，朝老人点了点头。
“她的名字叫作高雨时，这是我给她起的名字。”高天元的目光变得悠远，显然是在回忆些什么，“她其实是我捡来的孩子，那时候她还很小，根本不记事，所以她的本名叫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那是十二年前的一个深秋，我沿着夏水西进，想要进入长安和玄门的另一位长老会面。当时，由鲜族建立的刘氏卫国和由埔族建立的独孤氏赵国刚刚进行了一场大战，两方都死伤惨重，夏水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某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我经过夏水中游边的一个小渔村。那个小村子处于卫国和赵国的边界，在旷日持久的拉锯战中数易其手。这天晚上，一支从战场上逃逸的卫军小队来到了这里。”
“即使大一统时代的夏人军队，其军纪也未必严明。而这样一支由夷族逃兵组成的队伍，则更是视军纪为无物。可令我也没想到的是，这群丧心病狂的野兽竟把整个村子给屠戮得干干净净！”
“他们抢光了村子里能够带走的财物，然后放了一把大火企图把罪证消灭掉。幸好，他们离开后不久，一场暴雨就浇灭了所有的火焰。等我达到那小渔村的时候，血顺着雨水一直流到了村外。”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婴孩的哭声。我顺着声音找过去，从一眼枯井里找出了那个婴儿。她大约只有一岁大小，全身被厚实的粗布裹着，雨水快要把她淹没。”
“我把她抱了起来，离开了那个如同地狱一般的地方。从此以后，我收养了她。我自己的亲生儿子死在了战场上，我便把她当做自己的孙女还来抚养。”
“因为她是我在雨天捡到的，我便给她起名叫做‘雨时’，而我捡到她的那一天就是她新的生日。”
“我教她读书、写字，教她骑马、射箭，教她武艺和阵法，教她每一个玄门所培养的年轻人都会学习的东西，也是你想要学习的东西。她的天赋很好，又很努力，今年不过十三岁，学习的进展已经超过了很多二十三岁的人。”
萧翰再次愣住了，他本以为那青衣少女是高天元的亲孙女，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辛酸曲折的故事，不过他还是没明白高天元告诉他这件事的目的。
看到萧翰疑惑的表情，高天元严肃地说道：“我们玄门里每个人的经历都和雨时一样悲惨，大都是家破人亡苦大仇恨。唯有这样的人，才会被我们接纳为组织的一员。唯有这样的人，才会对那些恃强凌弱的邪恶之辈有着刻骨的仇恨，才不会轻易背叛。”
萧翰一怔，顿时明白了过来：“所以前辈你的意思是说我的经历还不够悲惨，没有参与玄门的资格？”
“你的祖父是高门大族的管家，你虽是家仆的后代，但自小也算锦衣玉食。虽然和主家的公子们产生了嫌隙，但对于我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地狱里的人来说，那也只不过是达官贵人们的内部矛盾而已。”高天元毫不留情地说道，“根据组织的规矩，我确实无法接纳你加入玄门。抱歉，我的孩子，让你失望了。”
“不过，如果你的目的只是学习我们的技艺，那么也不是毫无办法。”看到萧翰极度失望的眼神后，高天元略有些不忍，又补充道。
萧翰本来已经失望地快要哭了出来，听到这话陡然又燃起了希望，他不假思索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请务必告诉我！”
“我以前、现在、将来都永远不会是你的老师，你也不可向任何人泄露我们的关系。如果你答应这一点，我就可以教授你战争的艺术。”高天元微笑起来。
萧翰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与高天元虽有师徒之实，却无师徒之名，便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我答应。”萧翰郑重地回答。
“很好，很好。我的孩子，我非常欣慰。你是个可造之材，除了我的孙女雨时，我再没见过比你天赋更高的年轻人了。”高天元发自内心地微笑了，“虽然限于我们组织的规则我无法收你为徒，但谁也无法阻止我向你传授战争的艺术，有朝一日你必当震惊整个九州。”
萧翰点了点头，努力压抑住自己激动地心情。他跪了下去，郑重其事地磕了整整九个响头。尽管眼前这个老人名义上并非他的师父，但萧翰内心里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恩师，是以这九个响头磕得心悦诚服。
高天元也没有去阻止，略显平静地接受了萧翰的大礼。
“我平生所学，无非兵法、剑术、长槊、连星箭等几个方面。我这里场地狭小，没法给你演示长槊和连星箭。至于兵法，则过于复杂，不是短短一个晚上可以入门的。”接受萧翰的大礼后，高天元马上便进入了教学状态，“不过，暂且可以让你见识一下祖师爷万一玄传下来的绝妙剑术。雨时，取我的剑来。”
最后的这句话，高天元是对立里屋高声说的。话音未落，一道银色的光芒便从里屋激射而出。高天元侧了侧身子，反手把那银光抄在手里。萧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把长约三尺的铁剑。这柄剑看起来才刚刚开刃，显得锋利无比。
“大凡通晓兵器的人，都认为剑是兵器中的皇帝。”高天元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弟子……哦不，晚辈不知。”萧翰回答道。萧氏请来的教头里自然也有教授剑术的，但不知为何却只许本家的子弟去学习，而不准萧翰在场。为了这件事，他也去求过自己的祖父，但祖父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是以萧翰一直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