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剑的艺术
“这要从兵器的分类说起。兵器有长短之分，也有刺、砍之分。”高天元口中侃侃而谈，手中铁剑也没闲着，而是舞起了剑花，“譬如槊、棍、枪、矛，便是长兵器，腰刀、匕首，便是短兵器。槊、矛、匕首，这些是用来刺向敌人的兵器，而刀、棍、斧则是用来劈砍的武器。”
“剑呢？剑与他们都不同，但又囊括了他们所有的特点。长剑可以用于在战场上拼杀，短剑可以平日里佩戴以防身。剑有剑尖，又有两刃，所有既能前刺，又可以劈砍。”
“一方面，剑的形制如此地简单、明了，比起画戟、九节鞭这些复杂的兵器要优雅地多；而另一方面，使用剑的艺术变化无穷，一个普通人即使穷尽一生也未必能参透。”
“总而言之，剑是如此得美丽，又如此得强大，所以它才是兵器中的皇帝，你明白吗？”高天元有些期待地看着萧翰。
“不太明白。”萧翰气馁地低下了头。
“没关系，不必过于灰心，我也是过了三十岁才明白的。”高天元安慰道。
“我想见识一下您刚才所说的祖师爷流传下来的绝妙剑术。”萧翰恳求道。
“当然可以。即使你不说，我本来也要显示给你看。”高天元把铁剑换了个方向，把剑柄递给萧翰，“伸出你的手来，握住这柄剑，试一试剑的感觉。如果我猜的没错，萧家的教头应该并没有教你如何用剑。”
“没错，他们学剑的时候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去练习射箭。”萧翰从高天元的手上接过那柄铁剑，感觉剑的重量对他来说不算轻，但也算不上重。
萧翰回想起刚才高天元握剑的方法，把铁剑在手里颠了几下，这才稳稳当当地握了上去，他注意到高天元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教你用剑吗？”高天元问道。
“晚辈不知道，还请前辈您明示。”萧翰诚恳地回答。
“正如我刚才所说，剑是兵器中的皇帝，是所有杀人之物中最高贵的种类，自然是只有最高贵的世家大族子弟才能学习。”高天元笑了笑，“不过这却只是表面的原因。真正的深层次原因是，现在世间流传的剑术大多非常难学。”
“难学？”萧翰疑惑不解，“难学为什么就不让我学了？莫非是觉得我学不会不成？”
“难学，就意味着学成需要很长的时日。资质高的需要五年十年，资质低的则可能一辈子也学无所成。”高天元莫测高深地笑了，“这样的剑术不适合需要长期在战场上拼杀的中下级军官，因为他们经不起这样旷日持久地消磨时间，只能选择去学习那些可以速成的兵器。”
“相反，对于那些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来说，他们有的是无所事事的时间和精力去学习这样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剑术。你知道这样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吗？”
萧翰仔细想了想，回答道：“会使用剑术会成为世家大族的标志。”
“不错，你脑子转的很快。”高天元赞许地说道，“长期积累下来的结果就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们可以靠对方是否会使用剑术来分辨彼此的出身。那些不会使用剑术出身低下而靠着军功当上小官的人将难以被提拔，因为他无法融入这样的一个贵族圈子。”
“所以……他们不教我剑术，就是不想让我有机会升到高位……”明白了萧氏的险恶用心，萧翰不由得咬牙切齿起来。
“不必吃惊，我的孩子。这些一无是处的贵族们如果不靠着这些小伎俩，如何维持他们的地位一代又一代地传承呢？”高天元微笑，“不过绝大部分贵族们都不会想到，这世间还有另一种剑术。它更优雅，更简洁，也更强大。”
“是！”萧翰激动地说，“还请晚辈教我。”
高天元不答话，却走到墙角边，指着靠在墙边的三根木棍说道：“这是我以前用来和雨时喂招时用的木剑，以她现在的剑术，我已经不得不用铁棍了。”
萧翰看向墙边，那三根木棍一根比一根短，一根比一根细。最小的那根看起来只是一根从柳树顶端上摘下来的枝条，萧翰觉得即使是可怜这样的小姑娘也能毫不费力地把它折断。
高天元轻轻地拿起那根柳条，一端微微朝下指着萧翰，微笑地说道，“和你喂招的话现在使用这一根就行了，你就用你手中的铁剑攻过来吧。”
尽管萧翰对高天元的本领无比地敬佩，但还是觉得仅仅靠柳条来应对铁剑还是过于危险，不过他不敢忤逆这位老前辈的命令，所以还是咬了咬牙，说了句“前辈小心了”，便轻轻地一剑刺了过去。
高天元微微一侧身，萧翰的铁剑刺了个空，短而细的柳条猛地抽打在他的手上，疼得他握不住铁剑，任其掉落在地上。
“捡起来！要用力！要快！你在战场上就是这样杀敌的吗！”高天元面色沉冷，低声吼了出来，“不用担心你会刺中我，这样的事情永远不会发生，用尽你的全力攻过来！”
萧翰咬了咬牙，从地上捡起那柄铁剑，紧紧地把它握在手里。这一次他学了个乖，回想起萧氏的教头带他们学朴刀时教授的步法，先绕着高天元走了几步，寻了个自认为合适的角度，再次一剑刺了出去。
“啪！”
又是一声沉闷的抽打，高天元的柳条再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掉了萧翰手里的铁剑。萧翰倔强地脾气顿时涌了上来，他一声不吭地捡起铁剑，一次又一次地向高天元发动进攻，但毫不意外地都被对方以轻巧的一击打落了手里的武器。
直到萧翰的右手肿了起来，他才心悦诚服地拜倒在地，“今日见识了祖师爷的神技，晚辈十分佩服，还请前辈一定要教给我！”
“今日来不及了，你来我这里不能太久，否则便会引起不必要地怀疑。”高天元说，“等我给你信号你再来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