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查封宁国府
听宫里有圣旨降下，贾蓉不敢耽搁，忙辞了贾玺，慌慌张张地回宁国府接旨。
来到宁府门前，就见一排带刀侍卫站在门前，贾蓉心里就是一突，意识到这绝不会简单的传旨这么简单。
待到进入府内，也有两排侍卫守着。进入大厅，就见太监夏守忠早已坐在上首等候，贾珍之妻尤氏在旁陪坐，小厮们正忙慌慌地收拾供桌，摆香案接圣旨。
贾蓉行了礼，就在旁侍立。等了有一盏茶功夫，就见贾母带着贾赦、贾政、贾琏、贾宝玉等贾家核心族人从外面急急赶过来。
众人都见过，香案也已摆好，夏守忠这才施施然地起身，恭请出圣旨。贾母等忙都跪地恭听，夏守忠轻咳一声，展开圣旨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帝禅位，新君初立，承孝治邦，固家稳国。
“然有二皇子李继妄图大位，勾结义忠亲王并四王八公后人，于贡院行刺驾之事，事犯谋逆。
“经查，宁国府三等将军贾珍参与密谋，大逆不道，按律当诛九族。”
念到这里，贾母、贾赦、贾政等人都已是听的面如金纸，脑中响起一道炸雷，犹如晴天霹雳。
夏守忠继续念：“朕本欲如此下旨，却被太上皇、皇太后劝阻。两位圣人因念昔日荣宁二公于国有开疆辟土之功，二代代善、代化二公又多有军功，劝朕念在贾家先祖份上，网开一面。
“朕思之再三，又有圣人降下恩旨，便决定从宽处置。
“宁国府贾珍参与二皇子谋逆，罪不可恕，念其身死，不再追究。
“其子贾蓉知情不报，罪同谋逆，但念其是宁公唯一嫡系，可免一死，褫夺爵位，罚其为苦役，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入京。
“查封敕造宁国公府，府邸收归国有。府内家产全部充入国库，府内之人即日解散，相关人等送交三法司候审。与之相关亲属亦送交三法司候审。
“因此事是宁国府所为，与荣国府干涉不深，故从轻处罚。贾赦、贾政削职为民，褫夺爵位。爵位暂且保留，等荣府有功之人可再行继承。
“府内贾族男丁入刑部受罚。按律，荣国府亦应收归国有，因有超品诰命夫人贾史氏在，念其夫婿代善之功，暂缓收回，等贾史氏仙逝，再行此罚。
“望贾史氏能教导后辈、劝族人为善，早日培养下一代承爵之人，再复昔日宁荣二公荣光。钦此。”
夏守忠的尖利嗓音传荡在大厅中，声音落下，还能有回响之声。厅内一片静默，直到夏守忠再问：“贾史氏，还不接旨谢恩？”
贾母就要抬头起身，忽然身体左右晃了晃，就歪向一边，贾政忙扶住她，见她已经吓的昏迷。贾赦忙直起身，接下了圣旨，行礼谢恩。
夏守忠左右看了看，就令侍卫们清点宁国府家私，上缴国库。
地下的贾蓉早已经傻了，还趴在地上没有动弹，身后的侍卫上来，将他拖起，直接套上枷锁拉走。
又有侍卫在后面院子里抓了管家来升等一干人，送交三法司。
众侍卫正忙碌，就有一个老者忽然从院中雪地里起身，望着天大声道：“老太爷，你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你这些儿孙都干了什么事儿……
“在家里男盗女娼、在外面横行霸道就罢了，如今还动了谋逆的念头，可怜你们一世辛劳，九死一生挣下这家业，谁承望到如今生下这些畜牲来……”
他的骂声吸引了厅中的夏守忠、贾政等人，都扭头向他看来，夏守忠问：“这人是谁，这么大气性……”
贾政思索了一会儿，道：“应是这府里太爷的亲兵焦大，他从小儿跟着太爷们，曾从死人堆里把太爷背了出来。得了命，自己挨着饿，却偷了东西来给主子吃。两日没水喝，得了半碗水给主子喝，他自己喝马溺。是个有功劳的……”
“哦，”夏守忠讶异，“这么说倒是个立过军功的人，听他这话也不像是个奸恶之人，宁府的事总不与他相干……”
说着就向身后的侍卫道：“这人就不用拘拿了，给他些银两，让他离去吧。”
身后的侍卫应下，就去寻焦大。
侍卫在宁府忙碌了一个上午，在宁府大门处贴了一个‘封’字，才回宫去。
不说如何查抄宁国府，且说后街上的贾玺家，贾玺正坐在坐榻上，神魂却在灵界见宁荣二公。
白云滚动的昏暗空间，贾玺浑身金光灿灿，面前站着贾演和贾源。
“二位国公，事情就是如此，你们也应当知晓了。宁府牵扯进了二皇子谋逆案中，如今的结果还算好的，不至于灭族。”
两位国公垂头而立，默默无言了半晌，才终究叹了口气，道：“如今抄家确实比几年后再抄家好了很多，现今还有回旋的余地，虽然宁府没了，却还有荣府，希望后辈能够吸取教训，早日立下功勋，承继荣府的爵位。”
贾玺也说：“正是如此。虽说如今一朝失势，正是以退为进、待机而动。皇帝仍是给家族留了一个希望，也是再度兴起的契机……”
贾演深深地叹气，恨道：“珍儿父子太不成器，他们若是走正道，岂会落得如今下场，可恨……”
贾源道：“这也是世家常有之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前两代还能荣耀显赫，到第三代就渐渐衰弱了。
“不但是因为朝廷的打压，更是因为越到后面家族的问题越多，后面也没有能保住家族权势的人才。
“后继无人，咱们再如何操心也没用，终是难免衰落的结果……自古以来，就没有传承千年的朝廷，更不用说咱们这等的人家……”
两人感叹了一会儿，并没责怪贾玺帮着暴露二皇子谋逆的事。
反而向贾玺道：“你受太上皇赏识，日后必当崛起，还望日后你能念在是同族的份儿上，对二府之人帮扶一二。”
面对二位国公的请求，贾玺也不好直接拒绝，“现今我只是个棋待诏，并没什么权势，也不用说能够帮扶二府。
“他日若蒙圣上看重，委以重任，有了些权力，府内人也愿意，我理当照拂。”
言尽于此，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退出神体，回到现实，就听院子里叽叽喳喳，丫鬟们正在议论，很是热闹。
外面闹了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府里的丫鬟小厮们心痒难耐，要出去看热闹，但因为府内规矩在，丫鬟们都不得出门，只有小厮们借口出了门，在远处看热闹。
而不远处的梨香院后门处，也有小厮们出门张望探看，将消息送给府内。
梨香院堂屋中，薛姨妈愣愣地在座椅上坐着，旁边站着薛宝钗。下方的薛蟠原本也要出去看热闹，被薛姨妈拦了下来，让他在家好好待着。
“唉……”薛姨妈深深叹了口气，“原本是奔着贾家的门楣来的，谁曾想他家又遇到了这等事，现今遭了大祸，不说寻到好处，只别连累了咱家才好……”
宝钗面如银盘的脸上也现出焦急惊慌之色，手中拿着帕子翻来覆去，安慰薛姨妈：“妈不用太过担心，此事不会牵扯到咱们，圣上已经从轻处罚，荣府也没抄检，咱们借住的人，更没事……”
薛姨妈却不像宝钗这么想，她心里还想着金玉良缘的事儿，因为宝玉还小，还未曾跟宝钗提起，宝钗并不知情。
贾家如今一落千丈，她心里就难免有所动摇，不知还该不该继续金玉良缘的事。
这边说着，就又有婆子来报：“太太小姐，刚刚老太太晕倒，现在醒过来了，已经回家来了……”
薛姨妈登时松了口气，道了声阿弥陀福，同宝钗一起，赶忙去荣庆堂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