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学习过程?
在此基础上,我认为,可以将科学史当作全球知识史的一部分:无须迫使其与进步逻辑相洽,无须放弃对改变地球的知识的长期积累、相应损失和不足进行解释,也无须放弃科学理性对偶然天才人物的依赖。但是,这样的历史将如何帮助我们回答本书开始之时提出的问题,尤其是,要解决人类世的挑战我们该需要何种知识的问题呢?首先,这将证明,在何种意义上,科学只是高度分散却不可阻挡的全球学习过程的一个方面,而在这种全球学习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全人类用塑造世界的潜力将知识整合起来。它还将说明这一潜力实际上被如何利用,并最终证明,作为这项全球学习过程中一个出现得较晚近的结果,科学因此获得其力量。
当我谈到全球学习过程时,我再次想到与生物进化的比较。整个过程显示出个体学习的特征,就像生命体对环境的功能性适应,但无须假定学习主体是有智慧的,正如我们不能保证生物适应性最终不会导致物种灭绝。(实际上,进化生物学中有许多失控选择的例子,使物种依赖于可能消失的特定生态位。)类似地,人类历史显然不受某种形式的全球性集体主体性支配,而是由主要在本地环境运作的过程引导——尽管这些本地过程中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全球性纠缠和后果。
面对这些后果所带来的全球性挑战——例如地球系统的变化,其中气候变化也许是最明显的——我们可能希望出现这种集体主体性,并由此促发对全球问题的合理解决。的确,一些可持续发展政策的倡导者主张这种方式,比如希望有一个始终表现理性的世界政府来管理地球工程的相关措施,而这一世界政府由国际专家团体或权威机构组成。虽然地球工程在万不得已时可能是最后方案,但后一种希望似乎仍然虚幻得像通过“智能设计”来解释生命史的希望一样。另一方面,研究知识的演化可以帮助我们构想出解决这些挑战的更务实选择;这可能教给我们新的解决方案,在知识生产的全球机制中,这些方案将自下而上地出现,而不是自上而下地传达。[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