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剑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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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道葫

有人起早贪黑是为了谋生;有人一夜没睡是在找东西;有人满心欢喜地抱着家当一大早去到典当铺,却发现……

昨夜还摆在门口叫卖的走蛟剑,如今“蒸发”了!

进去一问掌柜的,人告诉他:“好货不等人,亥时便认主喽。”

那人懊悔不已,早知昨晚就不去赌坊与人怄气掷骰了,心心念念的眼缘物就这么失之交臂!

可他没想过,如果没去赌坊,又怎凑得齐买剑钱呢?

掌柜姓胡,名广财,擅长看人下菜碟,扫了眼客人怀中鼓鼓的包袱,有意无意道:“我店里还有比那走蛟剑更好的宝贝,只怕没有识货的人……”

“当真?快快,带我去看!”

一刻钟不到,客人满意的、神神秘秘的抱着一件物事离去。

胡广财更满意,因为傻人的钱太好赚了,随便一件夸大的古董都能卖出远超实际价值的天价。

他不禁寻思:莫非这两天自己鸿运当头?

不止今早有这样的好运,昨晚亦然。

回想起昨夜亥时,一位满身酒气的少年突然闯入,冲撞了店里的伙计,称要买下那把走蛟剑,给出的买金一文不差,之后又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石龟称要把它卖了换钱!

胡广财料定少年没眼力见儿,便掂了掂石龟称这只是一块破石头,不值几个钱,打算以此为开局,慢慢压价。

谁料少年似乎很急,撂下一句:“那到时许渊要是来找,麻烦你把这石龟转交给他,就说是我借他钱给的利息。”便转身跑走了。

胡广财见过办事草率的,但没见过这么草率的,连对方提的许什么名都没听清,人便一溜烟儿跑没了影。

再仔细一看手里惟妙惟肖的石龟,越看越稀罕,其真正价值分明不在那走蛟剑之下!

有这天大好事,他当然不客气,暗自思忖不管之后谁人前来问起,都当没这回事!

……

清风巷,一座简陋房屋中。

把门口的槛望眼欲穿,却始终等不到主人家归来的许渊,低下头望向手里那棵翠绿葫芦,陷入了沉思……

挑水时捞到的物件,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酒葫芦,到手后拧开一看,猜怎么着?

壶中除了酒香萦绕、盛满碧液外,更是内有乾坤,呈镜花水月、现“长”“生”字牌。

神奇的是,这字牌上分别系着一柄、约等于草叶大小的袖珍剑。

许渊想把它们全倒出来,却发现即便是壶口朝地,剑与酒始终好端端待在里边,一滴不漏。

登时反应过来,这难道是宝物?于是做贼似的跑回家中埋头研究。

也是他悟性差,几炷香后才参透玄机。

当许渊咬破手指,把血滴在壶中后,葫芦瞬即宝光乍现,无形间与它产生一种血脉相连般的微妙联系。

又仿佛经其点拨、得知了它的名号——大道剑葫!

随即许渊如得神灵指引一般将壶口对嘴,酒液认主似的涓涓涌出,灌入一大口。

烈酒入喉,呛得他眼泪飙出,胸腔好似岩浆翻涌。

这是他初次饮酒。

以前受再多委屈都没哭的他,此刻居然被一口酒给呛哭了,眼泪像开了闸一样收不住,又或许是少年借着这股酒劲、把这些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都一次性释放了出来……

哭到泪干之后,他发现情绪变得前所未有的稳定,并不知是不是酒精作怪,眼前产生幻觉,看见一个小人舞剑,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他神往其间,观摩着小人展示的动作、招式,及隐隐传递的玄妙剑意……

也不知过去多久,他幡然醒悟,发现脑海中多出了一份记忆,有关一部无名剑术的第一招、第一式——剑气成林·写意。

仿佛自幼习得,其奥义已深深烙印在脑子里,闭上眼便能感受招式的细节。

随手拎起一根木棍,试着按照脑中熟悉的节奏运走棍锋,翻手覆手间,微微剑气以写意的姿态涌现,搅得地上落叶打旋,房门无风自动……

除此之外,许渊还感觉整个人变得身轻体健、耳聪目明,便连院外一只蜈蚣爬行的动静都听得仔细!

惊讶过后,许渊终于明白这棵葫芦有多么了不起,其中蕴含的灵酒不仅强身健体好处颇多,竟还能教他剑术,可使他无师自通!

又或者说,酒便是师傅……

当然,这酒并不是随时能喝、随便喝,一来喝多伤身,二来似乎是根据他身体变化所需而给出指定的分量,非常灵性。

比如现在,他需要先消化掉体内的那份灵酒药性,才能讨得第二次酒喝……

随即许渊又惦记起壶中的那两柄袖珍剑,想来也是不凡之物。

兴许是心灵相通,很快他便顿悟,自己只需心念一个“生”字,其中那柄生字牌宝剑便作三尺遁出,似有灵性的落入掌间。

持着这柄样式平平无奇的宝剑,许渊激动的运走写意剑式一斩,剑气“嘶啦”一声,将完好的门板直接撕开一道大口,带起的碎屑漫天飞舞。

“此剑威力居然如此惊艳!”

许渊心头震撼的同时,又想到,那另一把剑呢?

虽然很想上手试试,但却感觉得到——以目前的他暂时无法调动那把“长”字牌剑。

而手中这把生字牌剑,分明是一件极其了不得的神兵利器,也不敢去奢求太多。

“大道剑葫,烈酒宝剑,还有‘长生’两个字牌,这份机缘怎么感觉……更像是属于宋长生的?”

少年不是自卑,而是觉得这份机缘的特点确实与宋长生方方面面都很贴切。

也是对方一直所追求的两样物事,酒+剑。

当然,现在它属于自己!

“说起剑……难道宋长生把典当铺的走蛟剑买去了?”念及此处,许渊咬咬牙,决定去打探个究竟。

当他来到铺里,店伙计正在打扫,胡广财在拨动算盘,听闻脚步声抬头望去,见是一布衣少年,便眉头一挑:“有事?”

许渊未在铺间捕捉到走蛟剑的踪影,便道:“走蛟剑被人买去了?”

胡广财点头:“是。”转而又问:“你是?”

许渊没讲话,拳已不自觉攥紧,宋长生那家伙果然抢他的钱去买下走蛟剑!

不确定,于是又问了一句:“买剑的是不是一个跟我年纪相仿的人?”

胡广财听到这,顿时明白对方身份,敢情就是买剑少年口中那位姓许的,当即清清嗓子,道:“对。你是他朋友吧?他托我给你留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借你的银到时会还你,让你放宽心态在家等候!”

“……”

许渊听到这番话,一口气下不来,那可是他付出几年心血攒的血汗钱啊!

你一句让我放宽心态在家等候就了事了??

胡广财没把石龟的事情抖出来,暗忖又是一个没见识的毛头小子,遂一句话打发:“本店只做生意,不招待闲杂人等,请回吧!”

“……”

许渊无话可说,转身便走。

店伙计停下手里的忙活,压低声音好奇的问:“掌柜的,那石龟?”

胡广财冷笑:“他贱命不过三两九,怎承得起石龟五两重?”说罢取出口袋中那只坚如磐的石龟摩梭着,喃喃:“伶牙俐齿又如何,终究只是一介泥腿子,不知此物贵重,倒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

他已经打听过买剑少年的来历,是一个叫宋长生的孤儿,并已于昨夜随军离开小镇,无足轻重。

然而胡广财不知,铺外的许渊尚未走远。

他说话声虽小,却字字清晰的传入了少年听觉提升的耳里。

石龟?老太监留给宋的信物?

先是原地愣了一会儿,随即便扭头走回铺内,问:“宋长生有没有留下什么信物给我?”

胡广财见其去而复返,下意识地将石龟藏于身后,然后把脸一板,语气尖酸刻薄的说道:“他买剑时还差我几两银钱没给,能留什么信物给你?且拿来我看看能不能作抵数。”

店伙计有些心虚的埋头假装擦桌子,一边偷瞄着许渊,眼里有些无奈,谁叫你碰上的是胡掌柜这只铁公鸡呢?自认倒霉吧。

许渊见对方始终没打算把石龟的事情给托出,心里已经愠怒。

换做以前他吃个亏不当事,翻篇儿过了也就算了,但现在他一无所有,正所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又再咬牙问了一句:“他真的什么都没留下?”

被一而再的质疑,胡广财怒了,猛地抬手“砰”一声拍在桌面,喝斥道:“住嘴!你当我胡广财是什么人?我开店做生意的,主打一个诚信经营,能赖你的便宜物事?他要真留下何物,我肯定给你,关键是屁没有!滚滚滚,别影响我店里做生意……臭孤儿!”

连我是孤儿都知道?呵呵,看来都打听到了呀,这胡广财是吃定他了。

许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点点头走了。

回到家中他先是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补了一觉,怀里紧紧抱着那棵道葫,似把它当作平时搂着入睡的贮钱罐……也只有这样,他才心安。

睡醒后,许渊开始一刻不停的苦练道葫传授的剑术……

昔日汗水用来挣钱,今日汗水拿来练剑,有些人有些事,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