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三年
程野想都没想就摆摆手，然后吹了吹汤力酒里的山薄荷，说道：
“想让我拜师那就免谈，我没兴趣加入洪党，你那摊子事儿还是找别人吧。”
程野不得不承认，一卷密传就搁在他面前，他多少是有些心动的。
可世间捷径多的是，他没必要为了其中一条，摊上一个巨大的包袱。
何为密传？
按大妈的说法，这世上有一类物件，它存在于某些流派、某些种族、甚至某些文明的信仰之中。
以至于，这类物品与一些不可描述的存在一脉相承，让人类可以从中领悟出种种有悖于认知的能力。
那些形形色色的能力者，大多也是这么来的。
这一刻，一个身形胖硕却总是一身多巴胺色打扮的中年妇女，在程野脑海中挥之不去。
某种程度上讲，程野开始迷上新世界，也正是从这个女人开始的。
三年前，程野第一次来到新世界。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一醒来就躺在枫原路修车房的路边上，而且是大妈拿水枪把他滋醒的。
两人一番牛头马嘴的对话后，瞬间让程野找到了“游戏玩家”的自我定位。
也正是这时候，一群鬼火少年来到了修车房，程野三两句话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当晚就跟着去了六盘山的弯道上拉练。
这才有了后来登上报纸头条的“六盘山枫原路幽灵飞车事件”。
一开始，程野作为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没房没车没存款，再有本事一下也吃不开。
于是，修车房兜售的刮刮乐，就成了程野氪金之路的第一块敲门砖。
当时的场景，哪怕到现在，程野回想起来也忍不住发笑——
“大妈，我能不能拿我的手表当抵押，抽一张彩票啊。”
“你才是大妈！你全家都是大妈！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哦，美女，让我抽一张吧！”
“一张啊！就一张！”
随后的一小时里，在旁边观战的大妈就跟个点读机一样：
“你挑什么？有什么好挑的！”
“嘿，还真让你撞上狗屎运了?”
“又中了？”
“小伙子，我劝你见好就收！”
“你这钱够买一张机票了，赶紧卷铺盖回去找你爸妈，别一天天搁我这附近当街溜子。”
碰巧这时候，那群鬼火少年又过来修车了。
“咦，哪有街溜子？大妈，修车修车！车灯、外胎、后刹车片统统得换！”
“哎哟，小宝贝们，又来照顾姨生意了。”
程野突然插了句嘴：“美女，我好像又中了！”
“哟，800元现金？我搓麻将咋没你这手气！不过你刮奖就刮奖，每盒打开给我挑几张是什么意思啊？”
“鸡蛋不可能放一个篮子里嘛，我先挑出来，一会慢慢刮！”
看到是程野在刮奖，鬼火少年们也过来凑热闹了：
“嘿，小孩哥，你还迷上刮刮乐了？来，哥几个陪你玩两手，大妈，给我们一人来一打！”
5分钟后。
“你这是坑爹喃？我们加起来一共100多张彩票，就中了几张‘两元’的一轮游？”
“小黄毛你要当谁爹喃？”
“死肥婆，你给人挖坑还不让说？”
“你叫我什么？”
“死肥婆！略略略略略~”
“呵，以前你叫大妈，老娘咬咬牙就过去了，开门做生意嘛，但这回…”
接下来的1分钟，大妈第一回用她肥硕的身躯，让一群小黄毛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速度！
咻咻咻几下！
洗车房外的人行道上就已经是人仰马翻了。
等一切尘埃落定，程野才从角落的小茶几旁低调起身。
“大妈，兑奖！”
“哦！对不起，是美女，美女！”
这一撞枪口上，大妈原本要破口大骂！
可程野手里的彩票，突然呈扇形打开，一个个显眼的中奖数字，顿时blingbling地往女人的眼睛里钻！
妈呀，原来所有的奖券全都被他抽去了？
程野满意地笑了笑。
他原本是不想这么高调的，计划着每隔一段时间来兑几张奖券。
可大妈突然显露的非人类速度，却让他眼中一亮——
原来这个新世界不仅有侠盗飞车和街头霸王，还有一些涉及武道、超凡又或是神秘学的存在？
所以，他当即就决定，拿这些奖券作为揭开未知大门的敲门砖！
这一刻，大妈的脑子里，应该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只见她烈焰红唇的大嘴都快咧到了耳根处，然后一个熊抱过去，直接把程野淹没在她密不透风的胸怀里。
“没事没事，我的好大儿！”
“叫大妈多亲热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妈了！”
从这天过后，程野便在大妈热情的张罗下，在修车房落脚了。
而对方唯一的要求是，每天代她抽一张奖券。
此后一年，由于程野一度迷上飙车，所以大半时间都在六盘山厮混。
从公路弯道到山地越野，从单车、摩托、皮卡到各种改装的超跑，五花八门的飙车党和赛事让程野玩得十分尽兴，甚至还混出了一些名头。
这种热闹的小日子，直到一年半过去，才终于被打破。
有一天，大妈突然找到程野。
“野小子，你不是想从我这学打架么？旁敲侧击了这么久，我现在给你个机会。”
“啊？你突然这么主动，我反而有点害怕。”
“咱娘俩做笔交易，谁也不坑谁。”
“你说说看！”
于是，大妈领着程野来到了修车房的地下车库，灯还没打开，就随手捡了把大喷子丢过来！
程野就算有倒计时预知，也没想到这女人藏了个私人的小型军火库，这实实在在惊掉了程野的下巴。
门外漏进的余光下，大妈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个月！”
“三个月以内，我们从基础训练，到呼吸法，到搏杀技，到常用弹药枪械全部走一遍！作为交易，我要你帮我救一个人！”
“救人？救谁啊？”
“三个月后，我有个吃牢饭的旧情人要被转狱，你帮我去劫囚车！”
“劫囚车？！”
程野的脑回路，几乎在一瞬间，就从不可思议跳到了狂喜！
“好呀好呀！！！”
他整个人的high点瞬间被点燃！
这一回轮到大妈发懵了。
“你想好了？那可是劫囚车，要和警局的人正面硬刚！”
“怕什么！玩嘛！”
“呵，你倒是想得开...”
“一般押送囚车的有多少人？”
“因为是秘密转移，估计也就一个小编队，六七八人吧。”
“那咱们团伙有多少人？”
“就你一个。”
？？？
“姨，婶，妈，你说的是人话么？”程野转身就往车库外走。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阵光晕在程野身后亮起，浮动的光影把这晦暗的军火库微微照亮。
程野回头一看，只见大妈手里正拿着一轴画卷缓缓展开。
那画面上只有大大小小的黑白色块，就跟小孩胡乱搞出的涂鸦一般，傍边的留白处，则是几个程野能勉强认出的古字——
《太上人鸟山真形图》。
被这名字一启发，程野赶紧又调回视线，把那些黑白色块细细打量了一下。
果然，那些色块正是各种体态的“人”、“鸟”、“山”形状缩影，更古怪的是，其中一些色块如同活了过来，正在朦胧的光晕中游离着。
“野小子，你不是一直好奇我的速度么？我的《速之真形》就是从这幅画里得来的，如果你帮我救人，这密传我就送给你了！”
说到这，大妈收起了画卷，直接塞到了程野手里：
“有了我的速度和这军火库，还有你那不知是第六感还是灵视的天赋，你别想否认，我早就看出猫腻了，有这么多底牌，我不信你不想玩一把硬碰硬！”
大妈一副把程野看透的样子，继续道：“飙车当然刺激，但真枪实弹你应该从来还没玩过吧？”
程野听到这话，不禁努了努嘴，但手上还是很诚实的把画轴藏进了外套里。
“大妈，你还真是我亲妈，你就这么吃定我了？”
大妈大红唇一扯，就跟在欣赏程野的裸体一样：
“因为你小子不仅是个天才，很多时候，更是一个赌徒！一个狂热的赌徒！”